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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歲月靜好

  自行車停了下來,程嘉樹把劉敬平撇在一邊,飛快地跑向蕭靜雪:


  “你怎麽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她俏皮地笑道:


  “我想自己走一次嘛!我一下課就出發了,本來覺得能找到你的宿舍,可是我好笨,隻能找到二校門,然後就不知道再往哪裏走了,前後左右的路貌似都不對……”


  她將手機捧給他看:


  “我正要開導航呢。嘉樹,你很忙,我不能總耽誤你的時間。以後我經常一個人來,慢慢地就熟悉你的校園了,你就別擔心啦!”


  程嘉樹抱住她:


  “那樣,我會更擔心的。今天我不在宿舍呀,你來之前為什麽不問問我?”


  “噢,看來我除了需要找得到你的宿舍,還要能夠找到你的實驗室,你喜歡上自習的教學樓……沒事,我都試著去找……”


  她沒說完就感到嘴唇一暖——程嘉樹趁機親了她一下。


  劉敬平早已推著車子走過來,在旁邊站了有一會兒了。他仰頭看天,哀歎道:


  “現在我連電燈泡都不是啦!”


  “敬平哥,”蕭靜雪笑著說,“你跟嘉樹講和了嗎?”


  “哪裏講和了,”劉敬平滿腹怨念,“他還把我扔在黑名單裏呢!”


  “說好了觀察一段時間,看你的表現……”程嘉樹猶豫道。


  “哎呀,這麽磨嘰可不像你。”蕭靜雪有些責備地取過他的手機,擅自解開鎖,把劉敬平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程嘉樹無奈地擁著她,完全不去阻止。


  “還是我妹妹好!”劉敬平很開心。


  “敬平哥,你沒打王子墨吧?”蕭靜雪欣慰地說,“我就知道你雷聲大雨點小。”


  “我想打他的,後來覺得還是以和為貴……”


  程嘉樹笑了出來:

  “他怕自己打不過人家,就舉了白旗。”


  “誰說我打不過?不試試怎麽就判定我打不過?”


  “他可是練過散打的哦。幸虧今天你沒動手,否則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剛才你要是沒控製住自己,可就熱鬧了,明天會出一條新聞:北大一男生到清華尋釁滋事反被痛扁……哎喲,畫麵美得不忍直視。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敢惹他?”


  “誰說我打不過你?”劉敬平不服,氣哼哼地說,“這兒的風水不好,影響我發揮……”


  “敬平哥,你就承認自己夜襲清華失敗了吧!”蕭靜雪插了幾句,“自古以來孤軍深入、到人家的地盤上打仗都很難獲勝。嘿嘿,他還是逃了課來的呢。”


  “翹課來打架?少爺果然夠任性的啊!”程嘉樹諷道。


  蕭靜雪拉了拉他的衣袖:


  “既然什麽事都沒有,咱們一起喝杯咖啡吧。若璿和小笙在泊星地聊天呢,等著敬平哥回去匯報戰果。”


  於是,程嘉樹帶著她,劉敬平騎著蕭靜雪的車子,三個人回了北大,進了“泊星地”咖啡廳。


  方若璿仔細地看了看劉敬平的臉:


  “不像是打過架的樣子啊!”


  “你還真希望他們打起來?”蕭靜雪端來咖啡和奶茶,放在桌上,“看熱鬧不怕事大。”


  “那個王子墨也太欺負人了嘛,”淩江笙說,“都欺負到北大人的頭上了……”


  “你們想太多啦,”程嘉樹喝了一口奶茶,“他可能隻是想告訴劉敬平一種更簡潔的解法。”


  “他就是故意的,十足的腹黑心機boy!”劉敬平不滿地說,“你幹嗎要替他洗白?是我跟你關係好還是他跟你關係好?”


  “你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劉敬平失望地喝著咖啡,心裏隱隱作痛。方若璿見他麵色黯淡,有意安撫,就笑著捅捅他:


  “我把錄音發到你的郵箱了……你猴急猴急地找人家打架,課也不上,哪裏還有學霸的樣子?”


  “我是學渣,”劉敬平瞟了程嘉樹一眼,“真正的學霸在你對麵。哎,今天老師點名了沒?”


  “沒有,但是……”方若璿投去遺憾的目光,“老師知道你沒來。”


  “什麽?誰閑著沒事舉報我啊?”


  “都怪你平時太活躍了,”方若璿忍著笑,“老師記住你啦。她特意在課堂上問:那位積極回答問題的同學呢?今天怎麽沒動靜了?來了嗎?我就隻好站起來說你有事。老師還八卦地問我跟你是什麽關係,信科的那幫同學——估計都認識你吧,起哄說我是你女朋友……”


  “我們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淩江笙捂著腦門,“你這回想否認也來不及了,人民群眾不會答應的。”


  “哈哈,若璿,”劉敬平非常高興,“你逃不掉啦!”


  方若璿瞪他一眼,若無其事地說:


  “是啊,老師問我是不是來幫你聽課做筆記的,我說我要幫你錄音,回頭你會認真補上課程內容的。老師聽了十分感動,然後記你曠課了。”


  劉敬平的笑容立時溜走,而其他人笑得停不下來。


  “哎,別當真,我逗你呢!”方若璿做了個鬼臉,“你很討人喜歡啊,連我們係裏的老師都喜歡你……唔,你不僅帥,還帥得這麽可愛,我特想咬你一口。”


  蕭靜雪與程嘉樹對視了一下,說道:


  “若璿,要不,你就和敬平哥談戀愛算了……”


  “才不要呢,”方若璿笑了笑,“姐還是別禍害這麽優質的男生啦。程嘉樹,你們兄弟倆和好了沒?”


  劉敬平馬上說:


  “和好啦,和好啦,他太別扭,就是不如我爽快。”?方若璿故意大聲清著嗓子:

  “也不知道誰更別扭一點——那張聊天記錄的截圖還在嗎?”


  劉敬平假裝沒聽見,邀請程嘉樹:


  “咱們改天一起自習吧!”


  周六下午,他們聚集在理教,先噓寒問暖了一番:

  “最近你們忙什麽呢?”


  “我在找實習,主攻新媒體方向,”淩江笙語速飛快,“靜雪成天在看理論書,讀得越來越玄妙;若璿呢,在觀察網站,掃讀網絡小說,還和她未來的導師打得火熱……”


  程嘉樹看看劉敬平:


  “你每天都在幹些什麽?”


  “日常三件事:吃飯睡覺黑隔壁!”他的回答非常不著調。


  程嘉樹臉色一暗。


  方若璿衝劉敬平翻個大大的白眼:


  “別信,我跟他接觸比較多,他們同學的日常就是寫代碼,打遊戲,聚眾吹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


  周末的理教與往日相比稍顯安靜,他們占了一間有兩張大桌子的討論課教室,隨意地找地方坐了。淩江笙帶了一個巨大的插線板,滿足了大家的充電需求。他們看書、敲電腦或神遊天外,各忙各的事。


  陽光正好,透過一排明亮的玻璃窗,暢意地灑進屋子。幾許浮塵,閑適地飄在半空。女生們被太陽烤得太熱了,就將厚厚的窗簾拉上,頑強的陽光隻好以柔和的方式繼續關注室內的空間。


  程嘉樹和劉敬平坐在一起,兩人偶爾就某些問題談幾句話。蕭靜雪讀書讀得累了,伸了個懶腰,四處環顧:閨蜜們就在身邊,心愛的人兒坐在眼前,還有一個好哥哥,刹那間她感到無比幸福,不由得想起“歲月靜好”這個詞來。心血上湧,她微笑著偷拍下大家自習的場景,發給了楚雲姝:


  “姐姐,我不敢奢望現世安穩,隻想留存住這一瞬間裏包孕的永恒。”


  楚雲姝很快就回複道:

  “那也不錯啊,上帝一次次地擲骰子,最終,偶然應該被固定。”


  蕭靜雪盯著手機屏幕,直到方若璿合上筆記本站起來:

  “好累!咱們歇一會兒吧。”


  “出去放放風!”淩江笙也把書一扔,“咱們去一樓小賣店掃蕩一圈,也給他倆帶點零食回來。”


  “好呀好呀,”蕭靜雪蹦跳著說,“一起去!”


  她們剛走到門口,就聽劉敬平低聲說:


  “學習五分鍾,休息倆小時……”


  程嘉樹會意地轉頭,兩人擊了一掌。


  “別理他們,”方若璿回身笑道,“一個劉文彩,一個程扒皮,共同壓榨我們受苦受難的姐妹,我突然找回了當年那種被編程控製的恐懼感。”


  “同感同感!”蕭靜雪苦著臉應和道。


  “我們懷疑你倆是機器人,不用休息。”方若璿又說,“劉敬平,你在忙什麽呢?”


  劉敬平將電腦擺正,向前一推,鄭重地回答:

  “麵向對象編程。”


  “哈哈,”方若璿嘲笑他,“我勸你先找個對象再編程。”


  她們笑著離開了教室。


  程嘉樹緩緩地扭過頭,看了劉敬平一分鍾:


  “你為什麽還不表白?是不是在楚雲姝那裏失敗過一次就怕了?”


  “我表白過,”他耷拉著腦袋,“她不願意……她偏要和我做哥兒們。”


  “感情也是慢慢培養的,你別灰心,”程嘉樹淺笑,“高中時我追靜雪,表白過不知多少次。她不僅救了我,還改變了我的人生,在我眼裏,她是上天派來的天使。但我對她而言,隻是一場意外,一個偶然,一朵可有可無的浮雲。當時我想,我愛她就足夠了,她愛不愛我,並沒有關係。我可以做她的備胎,做她身邊那個默默守護的人。如果當年那個人沒有玩弄她,沒有傷害她,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了。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愛她的呀,就算沒有回應,愛她已經是一種快樂,我已經滿足了……”


  他看看劉敬平,補充說:


  “當然,你和我不一樣嘛。我擁有的很少,要求也不多,所以靠著一點點溫暖就能存活下去。你肯定不行的。劉公子哪裏會在乎這一星半點的感情呢?算了吧,別自苦了,以後你能遇到更優秀的。方若璿很不錯,你多一個紅顏知己也挺好。”


  劉敬平身體向後一仰:

  “世上女孩那麽多,我卻偏偏愛上了一個單身主義者,悲了個催的……”


  蕭靜雪和室友們在一樓的小超市裏挑選著零食,一邊挑一邊閑聊。淩江笙上了一趟樓,回來的時候方若璿問她:


  “上麵那兩隻在幹嘛?”


  “嗯,”她抓抓頭發,“他們在吵架。”


  “吵什麽?”蕭靜雪忙問。


  “我聽不懂啊,好像是算法什麽的……”


  “還好,”方若璿笑道,“我以為他們在爭論哪種語言是最好的語言呢!”


  蕭靜雪呆萌地說:

  “最好的語言不是漢語嗎?”


  方若璿轉身把一根烤腸塞到她嘴裏:


  “吃你的烤腸吧!”


  教室裏,程嘉樹和劉敬平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寫滿了亂七八糟的字符,他倆正討論得熱火朝天。


  劉敬平將粉筆準確地擲回講桌上的盒子裏:


  “你就不能換一種算法麽?為什麽非要和別人想的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程嘉樹抱著胳臂,抿唇凝視黑板,“我不是還沒想出來麽——你他媽的就會說說說!咱倆要是搞一個項目,你就是傻逼產品經理,我就是苦逼的程序員;你負責拍腦袋,我隻好撅腚幹活……”


  劉敬平上前一步,扣牢他的手腕,把他按在黑板上,怪笑道:

  “敢問小程程……幹什麽活需要撅腚啊?”


  “你腦袋裏裝了翔麽?”程嘉樹掙紮了一下,“粉筆灰都弄我身上了……你你,你別笑得那麽惡心……劉敬平!你放開我,我可不搞基……”


  “我也是直的啊,”劉敬平依然按著他,“就想欺負欺負你。”


  程嘉樹撇過頭去:

  “有人來了!”


  “咱們不是在門上貼了字條說‘有討論’嗎?不會有人進來的。”


  “話說這樣公然占教室真的好嗎?”程嘉樹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處境,大怒道,“你還不趕快鬆手!我要揍你了啊!”


  劉敬平一笑,放開了他,一麵聽他低咒著一麵幫他拍掉後背的粉筆灰:

  “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又有哪個產品經理折磨你了?女生們提醒了我,我特麽真想把你綁起來,逼問那家公司的名字。”


  “刑訊逼供是違法的。”程嘉樹淡然地說,“你不是答應我再也不問了嗎?”


  “哼。”劉敬平咬一咬嘴唇,“算了!哎,萬一哪天咱倆一起搞點兒什麽,你覺得技術和創意哪個重要?”


  程嘉樹想了想,裝模作樣地長歎一句:

  “唉!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就缺一個程序員啦!”


  “去你的吧!”劉敬平笑著推他一把,“不過有些創業者成功了,真的是因為一些好點子……”


  “還有機遇。我覺得最無法掌控的就是機遇,而它又太重要了。”程嘉樹深思道,“靜雪說,曆史中充滿無數的偶然,有些人成功了,因為恰逢其時,這個恰逢其時是最微妙的,微妙得就像兩個人三觀契合,那麽難得。”


  這時,女生們回來了,屋子裏的空氣變得活泛。


  “來吃點東西吧!我們買了雪糕、薯片、酸奶……啊,你倆吃玉米還是烤腸?”


  程嘉樹伸展著身體,招呼劉敬平:


  “走,吃東西去!最近又忙又累,累得我又開始想入非非了,真想寫一個會自己編程的程序——隻要我提出需求,它就能立刻幫我實現,哈哈,從此一勞永逸地解決編程問題。”


  劉敬平譏諷地輕拍了兩下手心,拿腔作調地說:


  “哦,那你真的好棒棒哦,要不要給你一根棒棒糖……”


  蕭靜雪驚訝地問:

  “你們怎麽知道我買了棒棒糖?”


  然後她給兩個男生一人拿了一根,他倆瞪了瞪對方,傲驕地撕開包裝紙,把糖放進嘴裏。


  “程嘉樹,”劉敬平含糊不清地說,“你怎麽跟靜雪一樣了?她總想讓機器幫她寫論文。你現在接的活兒到底把你折騰成了什麽樣子,連你這種做事一絲不苟、特別反對偷懶的人都開始幻想偷懶了!嘿嘿,我得說你有進步啊。我以為你永遠不會這麽想,可現在你變了,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沒什麽啊。”程嘉樹故作輕鬆地咧嘴一笑。


  “我爸手裏有項目,你想要隨時都可以……”


  “不必了,謝謝你,”程嘉樹搖頭,“也代我謝謝他。我真的忙不過來了。”


  “那就把這家公司的活兒放下,”劉敬平摟住他的肩膀,果斷地說,“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開不了口,我替你攻略老板……”


  “千萬別……你不要摻和我的事情,”程嘉樹麵孔一沉,“這一次你敢把我的事攪黃,我就刪除你的聯係方式,永遠也不加回來了。”


  他見劉敬平低頭不語,口氣軟了一些:

  “你想幫我,我心領了,但是別幹涉我就是我最需要的了。”


  劉敬平雙手按著他的肩,凝眸問道:

  “你能不能別那麽堅強?”


  程嘉樹笑得雲淡風輕:

  “不堅強我也走不到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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