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拆穿
晚上,他們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劉敬平滿懷期待地看著程嘉樹,等他問自己有沒有做出來那道題。可他專心對付麵前的食物,什麽都沒問,似乎把這件事忘記了。
方若璿留意著劉敬平的神態,體貼地替他問道:
“程嘉樹,你怎麽不問問,那道數學題……劉敬平做出來了沒有?”
“你做出來了嗎?”程嘉樹顯出一副明明知道了結果,再問也多餘的表情。
“嗯嗯,”劉敬平終於等到了這句話,忙不迭地點頭,“我已經解出來啦!”
沒想到程嘉樹差點噎住,坐在他身邊的蕭靜雪撫著他的後背:
“你慢點吃呀。”
“怎麽……怎麽可能,”他好不容易把飯咽下去,“我以為你解不出來,才和你打賭的……”
“你就這麽瞧不起我?”劉敬平故意擺著誇張的受傷姿態。
“沒有沒有,你別多想,我什麽時候輕視過你?”程嘉樹趕緊分辯道,“我不是說你不會做,隻是不相信你能用那麽短的時間就做出來。你看,你昨天下午才拿到題,晚上還有課,今天上午下午都有課,可你又不是會為了一道題而熬夜的人……”
劉敬平偷笑:
“你怎麽……這樣了解我啊?”
“這道題很難,我也做了好久呢。咱倆智商差不多,除非你得到高人的指點,否則不可能這麽快就做出來……而且這麽短的時間內,你沒法問老師——”
“你是不是覺得我到今天鐵定做不出來,才說我做出來了你就告訴我……”劉敬平慍怒道,卻沒把話說完就戛然而止。
“是啊。”程嘉樹鎮定自若地說。
“好你個……”劉敬平忽然詭異地笑道,“但現在我做出來啦,你失算了!程扒皮,機關算盡太聰明,搞半夜雞叫是會搞出事兒來的,嗬嗬。你的承諾呢?”
“雖然事情總有例外,話不能說得太絕對,我也不敢說你一定做不出來,但我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程嘉樹直視他,“一會兒找個教室,你一步一步地做給我看。”
“做就做,老子沒有金剛鑽,敢攬瓷器活兒?”
他們在三教找到一間小教室,女生們說說笑笑地把題目抄在黑板上:
“咦,這個符號似曾相識……我們學過嗎?”
“好像見過,不記得是什麽意思了……照著畫出來就行啦!”
“在我心裏數學題就是‘麵包加牛奶等於小龍蝦’這種很神奇的東西。”
程嘉樹在座位上向劉敬平瞥了瞥,下巴朝黑板的方向一抬。
劉敬平站在女生們身後,神氣活現地說:
“都讓開,我要裝逼了!”
她們各自翻著白眼,一邊噓他一邊閃到後麵去。
劉敬平捏著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程嘉樹目不轉睛地看著,臉色由明轉暗。劉敬平寫完,把粉筆扔到講桌上,拍了拍手,側著頭:
“想難住我?這回打臉了吧?”
“你真的是自己、獨立解出來的嗎?”程嘉樹將“自己”和“獨立”兩個詞的音咬得很重。
劉敬平心虛卻強硬地說:
“怎麽,你不相信?”
程嘉樹垂眸,睫毛的細碎影子映在眼睛下方。
“你為什麽不相信?懷疑人也要有證據吧?你都說了,我就算問老師、問同學也無濟於事……”
“但是你可以問王子墨啊。”程嘉樹篤定地說道。
劉敬平一驚:
“這特麽都猜得到?”
然後他恨恨地咬著牙:
“王子墨!他出賣我?”
“他沒有,”程嘉樹抬頭望著他,“我們已經好幾天沒碰過麵了,他也沒聯係過我。”
“那你怎麽知道我問過他?”
“你真的問過他?”
劉敬平迷惑地與程嘉樹對視:
“你是在詐我吧?哈哈,哪有這麽容易騙到我?我要問誰也不會問他呀……我和他不熟。既然你這道題都能從叉院傳出來,它的解法也跟著傳出來又有什麽不可能的?這玩意兒算什麽機密啊,估計很多人都知道,我也未必就沒聽說過——”
“劉敬平,你嘴裏還有一句實話嗎?”程嘉樹站起來,“我不求別的,隻想聽一句實話!”
“你到底在懷疑什麽?你的懷疑毫無道理!”劉敬平決定垂死掙紮,“現在是法治社會,要講證據的懂不?別給我來直覺那一套……你這種有罪推定也是不公平的!難道就因為我短時間內解出來了嗎?你覺得不可思議了嗎?凡事不要想當然,萬一我靈機一動、福至心靈,一下子想通了呢?”
“你是靈機一動,想到了向王子墨求助吧?”程嘉樹諷道,“你說了這麽多,就為了掩飾你內心的慌亂吧?越描越黑,放棄狡辯吧。我再問最後一遍,這道題,你有沒有問過王子墨?”
劉敬平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故作憤怒道:
“他講了我的壞話,來混淆視聽?”
“沒有,都說了我們好久沒聯係過。”
劉敬平心思電轉:
“我沒問他題——我問他幹嘛?你別以為我隻認識貴係的人,我也和叉院的同學一起玩過,你怎麽敢保證我就沒和他們討論過問題,受到了某種啟發呢?”
程嘉樹裝好了書包,走到他麵前,眼含微微的傷痛,慢慢說道:
“對我承認解題方法是從王子墨那裏得到的,很難嗎?”
“你為什麽總揪著他不放?我很納悶,你怎麽不懷疑別人呢?”劉敬平氣急敗壞地一拍桌子。
“看你這麽生氣,是不是我猜得太準了?劉敬平,算了吧,我不願意和一個辦事不擇手段的人交朋友。”程嘉樹走到門口,“在我心裏,你張揚,你驕傲,你自以為是,可你至少是誠實的。現在,你已經靈活到了沒有原則……”
“你有那麽多原則,活得不累嗎?”劉敬平衝著他的脊背喊道。
他停住了,黯然回答:
“是,但我還要這樣活下去。”
他拉開門走了,蕭靜雪叫著“嘉樹”,跑出去追他。
劉敬平鬱氣難消,同時陷入了巨大的困惑裏:
“如果王子墨沒出賣我,那麽程嘉樹究竟是怎麽發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