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逆天改命來愛你
宿舍門響了兩下，蕭靜雪心中明了，無奈地起身去開門，果然淩江笙一手撐著牆一手插兜，酷酷地站在外麵。
“淩小主，今日情思睡昏昏，又不慎遺落了鑰匙吧？”蕭靜雪故意尖著嗓子說。
淩江笙步履如風，把書包掄到床上：
“本宮偶感微恙……媽蛋的你們怎麽都學這個腔調？說人話行吧，舌頭都不中用了……我就是覺得有點發燒，今晚的課不上了，請假回來睡覺……你倆在幹嘛？”
“在看《甄嬛傳》。”蕭靜雪已經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方若璿的書桌旁，倆人挨在一起守著電腦。
“今天和劉敬平一塊兒吃午飯，我說最近鬧書荒，想看一下去年錯過的《甄嬛傳》，”方若璿一邊關掉公放的聲音一邊說，“他說他硬盤裏有全集，我就拿來拷到電腦上了。”
淩江笙疊著衣服，笑了笑：
“男生的硬盤裏不是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麽，你也敢借——”
“他的硬盤裏很幹淨啊，”方若璿故作不解，“你指的是什麽？”
淩江笙稍稍抬了抬眼皮，沒搭茬，整理好床鋪就蓋上被子躺下了：
“我說，你倆把聲音打開吧，不會影響我的，正好催眠呢……光看字幕多憋得慌啊。”
“吃藥沒？”蕭靜雪走過去關心地問。
淩江笙把貼著膠布的手背給她看：
“剛剛去輸液了，沒事，再睡一覺就好了。”
方若璿也來到她床邊：
“怎麽不跟我倆說一聲呢？自己就去輸液了，多不方便啊，萬一想上廁所什麽的……”
“我沒那麽嬌氣啊，”淩江笙半閉著眼睛，“一個人可以搞定的。我不是女漢子嘛，小時候生病，趕上我媽媽加班，我就經常一個人去醫院……”
“那你爸爸呢？他可以陪你去啊。”方若璿隨口一問，半天沒聽到回答，轉身一看，蕭靜雪將手指豎在嘴唇上：
“噓，她睡著啦。”
她倆就躡手躡腳地回到座位上，繼續看電視劇。不知不覺間，窗外已黑透了。淩江笙醒來後，感覺神清氣爽，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電腦前看得入神的兩個人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就圍到她床前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
“好點了嗎？”
“不燒了吧，”蕭靜雪試著她的額頭，“還好，涼下來了。”
方若璿擰了熱毛巾遞給她：
“我以為你這身體是鐵打的呢，竟然會生病……”
“人吃五穀雜糧，怎麽可能不生病，”淩江笙擦著臉，“機器都要定期保養，別說人……”
蕭靜雪接過毛巾，放到水盆裏洗著：
“你這話……前半句好像在哪兒聽過呢？
“是《甄嬛傳》裏的啦，這部劇真的害人不淺，”淩江笙伏在被子上說，“你們看吧，我去年看過了——不用關聲音哦，我不受打擾的。”
她趴了一會兒，下床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回到床上歪著身子懶懶地讀著。
“難得見小笙虛弱一回，隻有生病了她才不那麽像個漢子吧，”方若璿回到電腦跟前，“可憐孩兒。”
蕭靜雪回頭瞥了一眼：
“我看，她就是生病，也像個漢子。小笙你也太用功了，應該多休息休息……是什麽書那麽有魅力，讓你病中還惦記著？”
淩江笙端端正正地把書舉在胸前，亮出封皮。
“《共產黨宣言》？！不是吧？”蕭靜雪和方若璿異口同聲地說。
“挺好看呀，”淩江笙對她倆的反應不滿意，翻著書嘟噥道，“馬克思這小爆脾氣，我喜歡。”
“服了，你行！”方若璿按了按蕭靜雪的手，“咱們還是看劇吧，和階級鬥爭相比，我還是對宮鬥感興趣。”
“小笙真的不看麽？”蕭靜雪再次邀請她。
“沒興趣。”她低頭看書。
五分鍾以後……
“哎哎哎，給我騰個地方，”淩江笙搬著椅子湊過來，“這段特別精彩！讓一讓……”
蕭靜雪向旁邊挪了挪，方若璿送了個白眼：
“你不是不看麽？”
“誰叫你們開著聲音誘惑我！”
“是你讓我們開的好不好？”蕭靜雪也忍不住了，“小笙又來了不講理的勁兒了，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倆早給你掃地出門了。”
淩江笙搖晃著腦袋，努力作出嬌聲：
“不要嘛，人家是寶寶，不許欺負寶寶……”
“惡不惡心，女漢子秒變軟妹子，我對你的認識受到了爆擊！”方若璿仰著頭。
三個人坐定，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淩江笙突然大叫道：
“這個果郡王也太慫了！愛她就愛到底啊，中途還放棄了，真讓人揪心加著急……”
“小笙，情敵可是皇帝啊！”方若璿說。
“皇帝算個什麽？”淩江笙跳起來，指著屏幕，“果果就不能衝冠一怒為紅顏，把皇帝殺了，把政權奪過來嗎？既然愛她，為她打個江山又有何不可？”
蕭靜雪和方若璿震驚到無言。
“我想，也許是這樣，”片刻後，蕭靜雪小聲分析著，“就算殺了皇上也沒用，如果雍正死了，果郡王登基，他還得麵對三宮六院，肩負開枝散葉的重任……那樣的話，他就身不由己，無法做到’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了，而這正是他極力避免的。”
“靜雪分析得精辟、透徹！”方若璿拍手說。
“此言差矣！”淩江笙反駁道，“他都做了皇帝了，一紙詔令頒下去，實行一夫一妻製，又有何難？製度是人定的，人也可以改變它呀！”?“然後呢？推翻封建王朝，建立共和國？《甄嬛傳》就從宮鬥劇變成革命劇了？”方若璿提高了音量，“小笙太過naive，哪有這麽簡單！”
淩江笙咬唇不語，過了一會兒，自我解嘲道：
“我要的愛情，就是可以為了愛，再難的事情也去做，天可逆，命可改……像我這種瘋子，是不會有人喜歡的了。”
蕭靜雪軟聲說：
“小笙，我懂，我知道你內心的渴望。雖然現實中很難遇到這樣的人，我們還是堅信他們的存在。如果沒有人肯為我們做到這種程度，我們就自己強大起來啊。”
“誰說難遇到？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嗎？”淩江笙直視著她，“程嘉樹就是這樣的人啊！他為了鼓勵你追求自己的夢想，竟然和你約定你考北大他考清華，你知道我有多佩服他嗎？以他當年的水平，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別人考清華，難度可能是女媧補天，也可能是精衛填海，對他來說，是開天辟地啊！他這是不顧一切，逆天改命來愛你啊！”
“別說了，”蕭靜雪熱淚盈眶，緊緊抱住淩江笙，“天下所有的情話，都比不過這一句了。”
方若璿拽了張紙巾：
“感動死了，小笙看問題的眼光真他媽致命。說得我這個單身主義者都想找一個男朋友了，靜雪，我太羨慕你了！”
第二天，蕭靜雪一下課就奔去清華，見到程嘉樹時，她撲到他身上，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怎麽了，”他懵了，“發生了什麽？”
“一切如常，就是更愛你了！”蕭靜雪甜甜地笑著。?“為什麽突然這麽……嗯，這麽熱情？”他先是茫然，隨後怪笑道，“難道是因為春天來了？”
蕭靜雪被噎住了，想了想，踮起腳在他唇上淺啄一下：
“對！春天來了，夏天也不遠了！你去拿吉他吧，咱們唱一首《五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