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愛,已然傷害
公交車上。
蕭靜雪抬起靠在程嘉樹肩膀上的頭,向窗外看了看:
“到哪兒了?別坐過站了。”
“坐過站了就去我們學校,”程嘉樹壞笑著,“我倒覺得在中關園站或者清華園站下車都可以啊。”?“不要……”蕭靜雪小聲抗議著。
他們進了校園,程嘉樹提議去湖邊走走:
“算是飯後散步吧,有助於消化……我看你有點吃撐了。”
“還不是你喂的,”她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讓我長胖,然後變醜,你就可以把我甩了?”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要偷換概念,胖和醜不是一回事,不能讓胖來背醜的黑鍋。”
“好呀,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惡毒了。”她笑著推了推他。
夜晚的未名湖寧靜安詳,湖水的黑是清朗透明的黑,不壓抑不沉悶。一盞盞路燈是一輪輪皎潔的月亮,柔和地照出一團團翠綠,明月們倒映在水裏,碎成瑩潤的星星。
“隔壁的童鞋,”蕭靜雪牽著程嘉樹的一根手指,“我來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未名湖——”
“哼。”
“什麽態度?”
“都來了好幾十次了,還有新鮮感嗎?”
“這裏,白天和晚上的風光是不一樣的,每個季節的景色也不同,各有各的特點嘛……”
程嘉樹凝視著她,她的側臉在月光下異常柔美,發絲軟而輕盈,他不禁走近,吻了上去。兩人的唇自然地貼合在一起。
對麵飄來悠揚清遠的樂聲,蕭靜雪心想:
“是誰在吹簫呀,這麽應景。”
“你們學校的人確實不一般,”長吻過後,程嘉樹說,“真有閑情逸致。”
他們走上了湖心島,島中央有個封閉的亭子,外麵有可以坐著休息的地方。一個又高又瘦的男生倚靠著柱子,手中一杆長簫發出硬質的幽光。
他聽到有人接近,就不再吹了,等著他們走過去。
“艾樂康!”蕭靜雪認出了他,“是你……”
他吃驚地轉過頭,有些僵硬地站起來。
“你的簫聲很好聽……”
他靦腆地晃了一下那支簫:
“小時候學的,好久沒練了,這幾天突然想試試了。”
“哦。”蕭靜雪不知該說什麽好。
程嘉樹攬過她的肩,關切地說道:
“起風了,別著涼,咱們回去吧。”
“嗯,”她沒看艾樂康,隻是說,“你接著練吧,簫聲很美。”
他們沒走出去多遠,就聽見身後艾樂康憂傷地喊了一句:
“靜雪!你是不是也曾無望地喜歡過一個人?”
艾樂康喊完,就飛快地跑離了亭子,跑下台階,把湖心島甩在背後,隻留下腳步聲悠悠回響。
蕭靜雪回到宿舍時是一副悵然若失地樣子。她把自己扔在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問:
“若璿,你說,我是不是傷了艾樂康?我的本意是不想傷人的。”
端坐在床上玩遊戲的方若璿掀了掀簾子,“不愛,本來就是一種傷害。怎麽可能不傷人。但也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