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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可怕的夜晚

  又是一堂自習課,石恒諾再次坐到了蕭靜雪的前麵。她本來想不在意的,可是心跳的頻率暴露了她的秘密,原來她是那麽期待他坐在自己的前麵啊!


  埋頭背著曆史,她盡量不抬頭看,也許是害羞在作怪,但更多的是不安和無望。


  “你有完沒完?”石恒諾的粗暴聲音傳來,蕭靜雪不禁抬眼看去:楊淩鈺帶著淚痕的臉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她已迅速扭過頭去了。蕭靜雪隻看清了石恒諾沉悶的麵孔,它像一座木然的雕塑。


  麵對此情此景,她隻好吐了吐舌頭,好尷尬的場麵啊!“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前些天還那麽親密呢!嘿,管它呢,吵一吵就會和好的,一般都這樣。”她想著,腦袋又埋進書堆裏去了。


  背完了曆史,她拿出數學練習冊,愁眉緊鎖地做著題,邊做邊唉聲歎氣。忽然,頭頂一團陰影籠過來,她猛一仰脖兒,差點尖叫出聲。


  石恒諾黑著臉,罩在她的頭上方,不悅地問:

  “我不就是看看你在幹什麽嘛?至於嚇成這樣?”


  “不……不是,哪有這樣的,冷不防就湊上來!”蕭靜雪緊張快速地接話。


  石恒諾沉默半晌,才說:


  “有沒有不會的題?”


  “呃?”蕭靜雪沒反應過來,今天可是他主動耶!真見鬼了。她連忙說:

  “暫時還沒有……”


  石恒諾淡淡地笑了一下:

  “以後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問我!”


  蕭靜雪驚住了,回過神之後便不停地點頭,心裏炸出璀璨的焰火。


  “可不是白講的,”石恒諾狡黠地一笑,“我要是有一些不懂的曆史題,你得給我講解!因為你曆史得過最高分嘛……”


  “好好好!一言為定!”蕭靜雪就差點把書扔到天花板上去了,她開心的笑臉像花兒一樣綻放,被石恒諾盡收眼底。他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放學後蕭靜雪看見了夏琳玲,非要拉著她去吃果汁刨冰。她吸了一大口哈密瓜汁,激動地說:

  “你猜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哈哈,石恒諾居然主動給我講題啦!太陽打西邊出來嘍!”蕭靜雪仰天大笑,像小孩子得了糖一樣快活。


  夏琳玲拍拍她的腦門:


  “別高興過頭了,悲傷就住在快樂的隔壁,小心把它吵醒了啊!”


  “樂極生悲的經典解釋……”蕭靜雪沒說完,繼續笑。


  “好了好了,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偶爾主動隻是熱情、樂於助人的表現,你別拿雞毛當丘比特的令箭哦!”


  “知道知道,我就是今天高興嘛,其實我都懂……好啦,我去文具店逛逛。”蕭靜雪告別了夏琳玲,走進琳琅滿目華彩四溢的店裏去了。


  裝飾雅致的天花板上掛滿了各種各樣漂亮的風鈴,分成奇形怪狀的格子的木架上也放滿了美不勝收的工藝品。蕭靜雪不看這些,轉悠到筆記本這邊來了。精美的本子安靜地躺在架子上,每一本的封麵都充溢著詩情畫意。她看花了眼,不知道選哪本好一些。


  其實,她隻是想用一個能使她一見鍾情的筆記本,來記錄這段一見鍾情的暗戀,在上麵寫下真摯的心語,收藏起來紀念自己青春的夢幻。


  店主走上前介紹道:


  “最近我們店裏新進了一批筆記本,賣得可好呢。在這裏……它們是屬於一個係列的,在本子的封麵上各有半句話,在最後一頁藏著後半句——是密封上的,想看的時候可以拆開看。有許多人好奇,就都願意買這種類型的。唉,你們學生就喜歡神神秘秘的東西。”


  蕭靜雪看著那些小巧清逸的本子,和那上麵一句一句雋永的話語:


  “我在光年的盡頭等你……”


  “沉睡在記憶的碎片裏,醒來發現……”


  “把愛情藏在抽屜的角落……”


  …………


  她看了一本又一本,都想看看每句話的結局,可是不能全買下來呀。沒辦法,她隻好閉上眼睛,聽天由命地隨手抓了一本。


  睜開眼,她才看出來那不是一本,是緊密相連的兩本。她輕輕地分開它們,仔細看向封皮:


  一本是藍色的,藍得透明憂鬱,印著一行飄飛的“最愛看你那深邃眼神裏包藏的落寂”;另一本是綠色的,綠得瑩潤愉悅,寫著一排端正的“陽光溫煦,是我不動聲色的珍愛”。


  當看到那隻藍色的筆記本,讀到那些文字時,她的呼吸靜止了:天哪,這麽貼近她的心!好像是她自己說出的,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懂她的話語,重重地震擊著她的思緒。於是她不再猶豫——要定它了!同時也要定這份感情了!是的,他已心有所屬,可是她堅持著內心的執著:他不喜歡我沒關係,但是我明白我喜歡他,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她立刻掏錢買下了這兩個本子。對於那本綠色的,她認為被她同時抓到是一種緣份,再說也不在乎多個本子,日後可以用來記些名言警句。


  歡喜地把它們裝進書包,她美滋滋地離開文具店,準備回家好好欣賞。看看周圍,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黑了,原來她挑選了這麽長時間。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著急地快步向家的方向奔去。


  前麵有個寬寬的胡同,不是很黑,但是平時就人跡罕至,現在雖有昏黃的路燈照著,卻更顯幽暗可怖。蕭靜雪就在這個胡同的入口停住了,掏出手機,她真想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出來接自己。可是不知怎的,一股奇怪的勇氣和膽量衝進她的身體,讓她在幾秒鍾之內決定自己回去。


  她向前走時一直念叨著曾聽過的話:

  “夜晚的道路上,不怕沒人,因為你不相信鬼;最怕有人,因為你不相信人。”


  但生活中常常事與願違,不遠的前方就有人——幾名小混混好像在打群架,他們背對著路燈,躲在建築物的角落裏,影子被拉得極長。蕭靜雪走過那裏不經意間一斜眼看見他們的時候,幾乎嚇得驚叫起來,本能地跳到他們對麵,蹲到一棵粗大的樹後麵,蹦進她腦海的第一個詞就是:


  “群魔亂舞”


  她完全後悔沒打電話了,現在怎麽辦呢?幸好他們沒發現她,她還可以偷偷溜走。唉,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她隻好一直蹲著,等待時機吧。


  那邊隱隱傳來一些對話:

  “我就是喜歡她,喜歡她又有什麽錯!愛情是平等自由的,你們憑什麽幹涉!是李一強讓你們來的吧?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放屁!你少他媽的裝!”


  “狗屎!人家冷琪琪早就想把你給踹了,人家李一強哪一點不把你甩個十萬八千裏呀,你還癡心妄想哪!”


  “給他點厲害嚐嚐,大哥!”


  “小樣兒,不信治不了他……”


  拳腳落在肉體上的鈍響不停地傳過來,夾雜著肮髒下流的話和痛苦的呻吟聲。蕭靜雪耳不忍聞,禁不住探出頭去,眼前的情景讓她不由得憤怒了:居然是五個人圍著毒打一個人,被打的都已經趴到地上了,沒有聲音了,可他們還不依不饒地踢著他。


  “五個打一個呀,不公平也不人道啊。算了,反正沒我的事,不管為妙,”她剛這樣想完,就擔心起來,“不行,看這樣子肯定要出人命的,那個人要是死在這裏沒人知道,多可憐啊!”於是她拿出手機,用顫抖的手指按了110。


  電話通了,她因為是第一次撥打報警電話,一時間講得語無倫次,還好說清了地點。對麵的吵罵聲淹沒了她的怯怯的低聲,那些小混混們並沒有注意到她。


  眼看一名嫌打得不夠狠的混混兒撿起一塊磚頭朝癱在地上的那人的腦袋就要拍過去,蕭靜雪不由自主地猛衝上去,大喊道:


  “住手!”


  聽到自己幼稚的回聲她才意識到剛才的行為多麽莽撞。那五個人的確住了手,可是他們狸貓一樣的眼睛聚攏來,好似梟鳥的嗓音蕩在空氣中:


  “喲,這是誰啊?居然敢擋我們的好事!哈,還是個女的!程嘉樹,你挺行啊,你不光招惹冷琪琪,還跟這個女生搞在一起!你無恥!嘿,她夠悍,竟能為了你挺身而出嗬!”


  “什麽玩意?我不認識他,你……你們別欺人太甚!告訴你們,我報警了!”蕭靜雪渾身抖得無法控製,心跳得快要窒息了。


  “報警了?你缺心眼呀?”身後一個不滿的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回頭一看,滿臉是血的被打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他身上的血跡把她嚇壞了,於是她帶著哭腔喊著:


  “是的!我真報警了,你們不想惹麻煩就趕緊走!”


  “他媽的,是你想惹麻煩吧!”惱羞成怒的混混頭兒拎著磚頭就衝蕭靜雪砸去。她懵了,呆在那裏不知所措。驀地,她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把她拽到身後——被打者攔在她前麵,替她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卻隻是輕微地皺了皺眉頭:

  “你傻呀,遇到這種事情要躲在我身後!真是笨得不可救藥啦……”


  這時,警車的聲音隱約傳來,漸漸地越來越嘹亮。小混混們有些驚慌:“她果真報警了,咱們快走!”他們惶恐地狂跑出胡同。


  蕭靜雪心裏的喜悅膨脹了,還沒來得及細想,手腕就被剛才拉她的那隻手緊緊攥住。那個人死死地抓住她不放,長腿撒開,拖著她飛快地跑,跑了很遠很遠才鬆開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從來沒跑得這麽快過。揉著被握痛的手腕,她生氣地說:

  “你受傷了,竟然還這麽能跑!拽著我幹嘛呀,我又不怕警察!”


  那人把雖鼻青臉腫卻不乏英氣的麵容湊過來看著她,陰沉著表情斥責道:

  “說你缺心眼你還真缺心眼!這種事情怎麽可以驚動警察呢?笨!喂,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給家裏打個電話……”


  蕭靜雪白了他一眼,邊遞過手機邊想:惹這麽大的事,看你家裏人怎麽收拾你!

  那人一接過來,便迅速地關了機,隨即幹淨利落地打開後蓋抽出SIM卡,揚起手將它扔到黑暗裏。


  “喂!你幹什麽?你有毛病啊,扔我的卡幹嘛?”蕭靜雪向雜草叢衝去,似乎想找到那張小小的卡片。


  “別去了,”那人一把拉住她,“算我不對,我會賠你的,你再辦一張好啦——誰讓你這個笨蛋用自己的手機報警哩?”


  蕭靜雪還是蹲下來仔細查找:


  “那有什麽呢,我才不怕呢,就跟他們解釋說我是過路的,又怎麽樣?”


  那人鄙夷地“哧”了一聲:

  “人人都怕惹麻煩,你倒好,沒有麻煩找麻煩……又天真得要命——對了,你這張卡是用身份證辦的嗎?”他好像有點恐慌。


  “哪有啊,我的身份證還沒辦呢,高考前辦就很及時,”蕭靜雪把頭發攏在耳後,撥開地上前幾夜下的殘雪,繼續在亂石中睜大眼睛搜索。


  那人長長地吐了口氣:

  “這就好。”


  蕭靜雪忽然抬起頭,不解地問:

  “你……你關心我……有沒有麻煩嗎?”


  “才怪!”他哈哈笑道,“你是個花癡嗎?快別找了,這地方最好不要久留。”


  蕭靜雪不理他,環顧著周圍,看到陌生的景象,就真的有些害怕了:


  “你把我帶到哪裏來了?我要回家!”


  那個男生一直盯著她,口氣卻緩和下來了:

  “走吧,我對這一片很熟的,跟著我,我送你回去。”


  蕭靜雪想借著月光看清他的臉,可是這一晚的月光很暗很模糊。一種說不出的擔心又襲上她的心頭,她忘記了恐懼,不合時宜的熱心又跑出來搗亂:

  “你受傷挺重的,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


  “不用!別管我!”他不耐煩地揮了下手。


  “程嘉樹!你想找死啊?要是得了破傷風怎麽辦?我們去醫院,快點!”蕭靜雪的無名火冒上來,她很驚奇自己竟會對著這樣一個人大吼大叫,完全丟了淑女風範。


  那人突然走近她,再次捏住她的手腕,壓低音量問:


  “你叫我什麽?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蕭靜雪又是慌亂又是緊張地瞪著眼前這張混合著鮮血和泥土的駭人的麵容:

  “你你你……你才是真笨呢,我聽到他們剛才說了你的名字……”


  程嘉樹不再說什麽,依然緊緊拉著蕭靜雪,朝一個方向走去。蕭靜雪想悄悄掙脫他的手,可是無能為力——他握得死死的,簡直像抓住最後一棵稻草。


  燈火通明的醫院。


  蕭靜雪始終覺得這像是一場夢。


  程嘉樹身上沒帶任何現金,於是她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零花錢全部貢獻出來了。她陪著他掛號、打針、買藥,忙得團團轉。


  “喂,到那邊付款!到這邊取藥!你是不是從來沒進過醫院啊?”程嘉樹倒坐在一旁享受了,指揮著暈頭轉向的蕭靜雪。


  “閉嘴,要不你自己來!誰像你這麽熟悉醫院裏的布局啊!”縱使蕭靜雪忙活得不行,也氣不過地找個空子過來頂他兩句。


  程嘉樹聽出了她話中的諷刺,玩世不恭地笑了笑,無聊地靠在椅子上。蕭靜雪走過來說:


  “我先給你的臉上點藥,其它的你自己回家去弄!”


  她手忙腳亂地取出藥,拿棉簽蘸了一些,觸到他的傷口時瞥見了他的眼睛,那裏麵充滿了不解、驚異,還有……一點點溫柔。


  有點目眩,她低下頭喘氣,耳邊,是程嘉樹溫和的低語:


  “暈血?”


  “不是,沒事兒。”她抬起頭,咬著牙繼續上藥。


  “謝謝哦。”他含混不清地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程嘉樹又說:


  “你救了我,不然今天我死定了。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蕭靜雪。”她隻顧給他擦藥,不理會他隨著她的動作不停亂晃的目光。


  程嘉樹還想再說點什麽,可是蕭靜雪已把他的傷包好,站起來將一大袋藥品放到他懷裏:

  “哎呀,都八點了,我必須趕快回家了!程嘉樹,你別忘了還錢,到十六中一班去找我!”


  “嗬,你也是十六中的?還在重點班?唔,我今天真幸運,哈哈。”


  “幸運你個頭!我碰到你才倒黴哩!”這一晚的遭遇全都湧上來,蕭靜雪忽然心悸,感到如此陌生和害怕,便背上書包奪路狂奔。她不明白自己怎麽了,就是想哭,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遇到可怕的事情那樣哇哇大哭。


  按下單元樓的門鈴,她趕忙擦幹了眼淚,努力平靜下來。進門後,她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拿著遙控器煩躁地不停換頻道,見蕭靜雪進屋了便扔了遙控器,奔上前連連問道:

  “靜雪,可嚇死媽媽了,怎麽這麽晚回家?”


  “哦,我放學後去買東西了,挑了很長時間……”蕭靜雪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而從容。


  媽媽幫靜雪卸下書包,鬆了口氣,轉身拿起手機:

  “我們急得不行,打你的手機也不通……你爸去找你了,怕走岔了,讓我在家等你——知道你從來不帶鑰匙。現在得告訴他一聲。”


  蕭靜雪喝著水,這時才覺得自己完全冷靜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上個世紀的陳年舊事,她早已把它投到心湖之底,任水的壓強將它排擠出記憶。


  她有個特點,不知道是優點還是缺陷:不在乎的事情,她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拋於腦後,而且會忘得幹幹淨淨,好像它從未存在過。而對於在乎的事,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不管經過多少時間的磨損,依然頑固地紮在心裏。比如現在,她幾乎忘記了幾個小時前做過的事,滿腦袋裝的都是石恒諾。


  坐在柔和的台燈下,她輕輕取出那兩個筆記本細細欣賞。對那藍得脆弱剔透的小本,她幾乎愛不釋手,捧著它一遍遍地讀上麵的字,感覺這幾個字就要刻在心上了。“他的眼睛裏有落寞孤寂嗎?有的,我偷偷看他時就發現了,當時他正看著楊淩鈺。奇怪,他明明喜歡她的,為什麽看著她還顯得寂寞?難道他不喜歡她?不不不,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啊。哎呀,我亂想些什麽呀,快學習!”


  她從書包裏把所有帶回來的書本都倒在桌子上,按科目分類,堆成六堆,酷似六個堅固的堡壘。她準備一個個“攻克”。


  目光戀戀不舍地瞟著藍色小本,她小心地把它放在抽屜最底層——那裏本來是放日記本的地方。對於那句話的後半截,她還想給自己一個想像的空間,不想立刻就拆開密封條。之後她隨手將綠色小本插進書架上緊密排列的群書中,埋頭認真地寫起了作業。


  她先做數學題,一如往常地遇到了絆腳石。於是她把不會的地方做上記號,塞進書簽,然後合上了練習冊。


  “哈哈,他說過,我不明白的都可以問他!這可是一諾千金哦,‘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笑出聲來。


  伸手拽過曆史那一堆,她用從來沒有過的近乎苛刻極端的認真態度預習它,連小字部分裏無關緊要的詞都琢磨一番。“他說我曆史學得好,還要問我刁鑽古怪的問題哩,我可不能讓他失望呀!”


  學習完畢要收拾桌子時,她不經意間想起今晚——啊,她經曆了一件許多像她這樣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從未經曆過的事:參與打架,而且救了一個男孩子!當時的衝動和熱心讓她自己都無法理解,隻知道聽從內心裏的瞬間想法。現在,她覺得不可思議,還是忘了吧,就當看了一場驚險電影。眼前的生活,多麽祥和美妙;正蓬勃綻開的青春,如此激昂奮發;浸入學習中的感覺,雖苦猶樂,有著蛋糕般澀澀但是香甜的味道;還有那雙深遠無垠的眼睛,是那樣值得探索和期待啊!而剛剛經曆的黑暗和陰霾,冷酷與恐怖,令她坐在溫暖的家中還是瑟瑟發抖,她再也不要去想,去看,去接觸!現實生活是多麽理想、多麽有前途的局麵,讓她稍稍遐思一下便會笑出來,她心裏充滿無限的愛,愛家庭,愛學校,愛朋友,愛整個世界!還愛……一個也許不該愛的人……


  她及時地從翩翩欲飛的浮想中脫離出來,裝好書包後撲到床上,麵帶幸福的微笑,滿意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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