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棲鳳鎮的調查(3)
張士銘看到林橋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行,你不老實。反正我們要在這待幾天,我每天派人來你家門口守著,有人過來我就問跟案子有關的事,哪兒都不去,就在你家門口候著,看這些鄰裏會怎麽認為你家。你說,他們會不會認為這個案子就和你家有關呢?”
張士銘認為對付這種人就要比他還要無賴才行,果然林橋一聽這話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士銘。他雖然知道官家的人不好惹,但誰想到眼前這人耍起無賴來,和地痞流氓一個樣。
“你,你這是要害死我呀!”林橋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惡狠狠的說出這麽句話。
“我看你老婆就比你會做人,一問什麽都說了,這種事情沒必要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吧?還是說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張士銘見林橋麵露難色,但仍舊不肯說出點什麽,猜測他是不是被人威脅了。
“你不懂,哎呀,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再問了。”果然,林橋變得焦慮起來,擺出一副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會說的表情。
說完,林橋把張士銘往大路上趕,同時嘴裏還叫嚷著。其他人想要上前把他製服,但是被張士銘伸手攔住。這時街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看到一堆人站在豆腐店門口,看起來和店主有衝突,有好幾個人站在原地觀望,也有人越站越近,就快要上來打聽發生什麽事了。
張士銘見狀,越來越堅信林橋有什麽不能說的苦衷,事實的確是他在去縣城的路上就遇見了冒充警探的人,至於是誰,為什麽要冒充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和發現的那具屍體有關。
案件進展到這一步,張士銘更加覺得由火災引起的連鎖事件越來越多,而這些事件看似沒有關聯,實際上卻是息息相關的。
知道暫時在林橋這裏得不到消息,張士銘隻能先放過他,畢竟現場聚集起來的人都是林橋的鄉親,萬一不分青紅皂白的站在了林橋那一邊就不好收拾了。
於是他們沒有跟林大嫂道別,去了下一個目的地——義莊。臨走之前讓馮氏兄弟悄悄留下監視,看什麽人會和林橋來往,如果有外逃的跡象的話直接抓住。
張士銘帶著其他人順著貨郎指的那條路前往義莊,果然越走越偏僻,越走越陰森。雖然已經到了中午,太陽正烈,但路上樹木繁茂,還都是莖稈
粗大的大樹,把路遮的見不到陽光。地上踩上去也是軟綿綿的,都是日積月累掉下的落葉鋪墊而成。不知是心裏原因,還是由於太陽直射不到,一行人走在這裏都感覺陰冷潮濕。
行了兩三裏路後,來到一處岔路口,一條道上插著一個矮木牌,上麵模糊不清的寫著“通往義莊”四個字。張士銘看著這牌子新生疑慮,但具體哪一點又說不出來,於是沿著牌子所指的那條路走了過去。
這時一段上坡的路,踩著鬆針和其它落葉混合編製成的“地毯”走了大半個小時,才看見一個大平房子,院口招牌上寫著“義莊”,看樣子就是這裏了。
張士銘看到這是一處平地,一個大院子裏有一排的平房。院子是用栽種的桑樹圍成,平房也是木製結構,平房的木頭已經發黑,隻有少數幾根柱子和木板和旁邊的顏色不一致,應該是修補時造成的。
張士銘等人走進院子,發現大門緊閉,周圍也沒半點生氣。這時候正好太陽被一大片雲彩遮住,天色頓時暗了下來。陳蕊雖然膽子不小,但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下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張士銘身邊靠。
石頭喊了幾聲,沒有人應答。張士銘給他使了個眼色,石頭便帶著周延上前,準備自己推門進去。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大爺走了出來。
隻見這老大爺眯著眼睛看來看去,想必是有眼疾,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但剛才聽到聲音出來,現在想努力看清楚。
“大爺你好,我們是縣警察局的,有點事問問你。”張士銘見狀趕緊上前攙扶住老大爺,因為平房到地麵有兩級台階,他就站在台階邊緣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
“噢,你們是為了那具無名男屍來的嘛!之前不是已經來過了,怎麽還來?”老大爺知道來人是誰後,一下把冒充的兩人來過的事說了出來。張士銘一聽還真有此事,心裏說不上是興奮還是驚訝。
“對對對,我們這次是再次來確認的,不是說男屍丟了嘛,所以局長特地派我們來調查的。”張士銘順著他的話撒了個謊圓了過去,老大爺聽後果然沒有疑慮,帶著他們就往偏房走去。
“剛才那間是放棺材和死人的,你們遠道而來,還是去隔壁的房子吧!”老大爺的一隻手臂被張士銘攙著,但可能長時間看不清導致他養成邊走邊試探的習慣,張士銘他們沒有辦法隻好慢慢跟著他的步伐走著。
陳蕊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剛才老大爺出來那間屋子門沒關,她就探頭進去看了看。當她看到裏麵漆黑一片,就最前麵點著兩隻蠟燭,其它地方都是一副副棺材的時候嚇得往後一躲,趕緊追上張士銘他們。
跟著老大爺來到最右邊的一間房子前,房門並未上鎖,老大爺推門帶著大家進去了。張士銘環視一圈這屋子,極其簡陋和寒磣,沒什麽像樣的家具,最裏麵有一張床,上麵被子、衣服堆疊在一起,看樣子這是老大爺住的地方。
“隨便坐,別客氣。”老大爺自己找地方坐下,然後讓他們自己便。大夥互相看了看,這屋裏雖然寬大,但能坐的真的沒有,唯一一張椅子老大爺自己坐了。張士銘看了看陳蕊,意思是問她要不要坐,陳蕊憋著嘴搖搖頭,於是幾個人就隻能站在一旁了。
“老大爺,我是縣警察局的探長,叫張士銘,你怎麽稱呼啊?”
“我?他們都叫我老李。”雖然現在是白天,但屋子裏的光隻靠牆上的兩扇小窗和門透進的陽光,所以屋子裏很暗。老李剛才在外頭都看不清人,現在在屋裏就和瞎子沒什麽區別。
“老李,這裏就你一個人看著嗎?”
“就我一個糟老頭子,沒人願意來。我無依無靠,有這些人給我作伴,倒也不孤單。”老李說起來有些心酸,但內心還是很開朗。
張士銘剛才看到這老頭的時候就感覺有些可憐,看到他生活的環境,又聽他剛才那麽一說更加感覺悲戚,於是趕緊問和案子相關的問題。
“你能說說那具男屍嗎?”
“男屍?對,男屍。”老李好想突然想起有這麽回事似的,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那具男屍時初九那天運過來的,聽他們說是在井裏發現的,不是鎮上的人,先暫放在這裏,等報案之後會有人來處理。我這本來就是義莊,多一具屍體而已,沒什麽大不了。晚上給他燒了點紙錢,點了兩根蠟燭,幾支香,算是有緣相見,一點小意思了。”
老李說的很生動,可能這裏平日裏就他一個人,能與他作伴的屍體又不能開口和他說話。張士銘他們來了就走,老李便把能說的都說了。
“哎呀,就這樣到了第二天,誰知道就出事了。那男屍突然就沒了影,當時還給我嚇得夠嗆,以為詐屍了。可是這山前山後,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找不見,你說這算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