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棲鳳鎮的調查(2)
張士銘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行動和思想上並沒有任何後悔的痕跡,相反更多的是對貨郎這一類人的看不起。發生這麽重要的事竟然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其中的重要性,甚至覺得做生意要比去警局報案更加重要,完全的利己主義。
“去縣城報案的那個人你認識嗎?在哪兒可以找到他?”張士銘氣呼呼的問著。
“那個就是林大嫂的老公,林橋。”貨郎哆哆嗦嗦的回答他,估計是被他這架勢給嚇住了。
最後,張士銘再問了幾個問題,並且將貨郎的姓名和住址都登記好了,這才放他走。
“你們有誰識字的嗎?”張士銘問幾個人,其他人都相互看看,神情慚愧的低下了頭,隻有周延緩緩地舉起右手,張口答道:“我認識一些,但不多。”
“能寫嗎?”
“能,但是……”周延還想解釋什麽,但被張士銘給打斷:“能就行,不要害怕,慢慢寫,寫多了就好了。這樣,以後跟著我出去,記錄證詞、案情的活就交給你了,要認真記。”
就這樣,周延成了張士銘的書記員,石頭他們都羨慕的看著他,想不到他居然識字,這在幾個兄弟麵前算是非常了不得的。
接下來,他們來到貨郎說的豆腐店。張士銘大老遠就看到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在收拾攤位,湊近一看才發現這個中年婦女不僅身體肥胖,臉上也是肉乎乎的,五官都仿佛是陷在肉裏一樣,想必這就是貨郎說的林大嫂了。
張士銘打量了一下店鋪,又四處張望了一陣,發現豆腐店後頭不遠處果然有一棵大楓樹。那老板娘見幾人站在店門口四處看,又不買東西,好奇的打招呼問他們是幹什麽的。
張士銘走上前去表明身份:“我們是縣警察局的,來調查之前在你屋後吊井裏發現的那具男屍。正好有些問題要問問你,你是林大嫂吧?”
“噢,對,我就是。關於那件事嘛,你問就行,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老板娘態度十分和藹,臉上的笑讓她看起來像一尊彌勒佛。
看她這麽配合,張士銘把剛才問貨郎的那些問題又問了一遍,基本上與貨郎說的無異。
據老板娘交代,那口井荒廢了許多年,但裏麵還有水,隻是地處偏僻,周圍路又窄,加上縣城打井成風,大大小小的水井有幾十口,因此來這口井打水的人特別少。
發現屍體是本月初九的早上,林大嫂正準備開門做生意
,想打點水衝洗一下門前。本來家裏後院有井,但那天不知怎麽想的,就跑到楓樹底下那口井裏去打水。結果繩子拉著水桶掉下去,怎麽都打不著。那口井比較深,裏麵又暗,林大嫂看不清下麵的情況,以為是水幹了,但實際上又能聽到水聲。
感覺奇怪的林大嫂把桶先拉上來,再看時隱隱約約感覺底下有東西,還以為是哪個挨千刀的把什麽狗啊、貓啊之類的屍體扔了下去。當時覺得晦氣,就換了地方打水。結果中午的時候和鄰居家說起這事,大家都覺得既惡心又來氣,來到井邊準備把屍體撈上來。
中午太陽光足,不比早上,井裏有什麽東西也能夠看清,這才發現丟在裏麵的不是牲畜的屍體,而是死人。
盡管大家都被嚇得不輕,以為是鎮上誰家的人,意識到這事非同小可,於是又叫來一些人把屍體給打撈了上來。
等到屍體被打撈上來之後,發現屍體浮腫的厲害,但並不是鎮上熟識的人,而且最近也沒有聽說誰家裏丟了人。
一時大家夥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先把屍體搬去了義莊,然後再找人去縣裏報案,把這事交給他們處理。
“去報案的人是你丈夫?”張士銘問道。
“對啊,他本來是那天下午要去縣城買點東西,但臨時有事耽擱了,去不成,就改成第二天一大早去了。”林大嫂說起這些就像是再講述別人的故事,內心毫無波瀾。
“你丈夫現在在家嗎?有些問題要問問他。”
“在,在。”林大嫂說完,就扭頭朝屋裏大聲喊起來:“大橋,大橋,有人找,趕緊出來。”
張士銘一聽她這麽喊自己丈夫,心裏也是一驚,要不是知道此“大橋”非彼“大喬”,還不得滿懷期待的等著看大美女。
“來了,來了,什麽事這麽大喊大叫的。”張士銘看到一個體型瘦小的中年男子從屋裏走出,邊走手邊往身上的圍裙擦著,看樣子剛才在裏麵幹活。
“林橋是嗎?我們是縣警察局的,關於初九發現的那具男屍有些事想問下你。”張士銘上前說道,林橋一聽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頓時顯得有些緊張,可能是聽到警察局感到有些不適應。
“我很忙的,豆子還沒泡完,有什麽事等下說吧,啊?”說完就要轉身走,但張士銘還沒開口叫住,他老婆林大嫂一把把人抓住,林橋那身形在林大嫂麵前簡直不值一提。剛看到林橋的時候,張士銘腦海裏還想著
是不是林大嫂把該給林橋吃的都自己吃掉了。
“我說你怎麽回事啊?人家警察局的好不容易來調查了,咱們配合一下不行嗎?那點豆子我來泡,你給我站著。”林大嫂一改剛才和善的表情,頓時變得凶神惡煞起來,一頓話說的林橋縮在一旁動也不動。
“嘿嘿,你們問,我進去忙了啊!”林大嫂轉身對張士銘說道,後者給了她一個善意加感謝的微笑,然後她在經過林橋的時候還狠狠的瞪著他。
看著林大嫂走開,林橋又恢複了剛才的神色,嘴裏還在小聲嘀咕什麽。
“有什麽你趕緊問吧,我還得去忙呢。”林橋一臉不在乎的說道。他的這一舉動引起了陳蕊他們的不滿,陳蕊就要上前教訓他,但張士銘反而變得慈眉善目,把陳蕊攔住之後笑嘻嘻的和林橋說話。
“好,都依你。聽說是你去縣警察局報案的?”
“是啊。”林橋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有些閃躲,回答張士銘的時候更加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張士銘一早發現林橋知道些事情,剛才那副極不配合的態度是很好的說明。在張士銘的認知裏,這樣的人才好玩,所以他才對林橋的態度十分溫和,就是想看看他有什麽貓膩。
“你是去警察局報的案嗎?”張士銘故意這麽問。
“是,是啊!不然我去哪報案。”林橋聽他這麽問,立馬借坡下驢,卻不知道張士銘隻是在耍他而已。
“好,是誰接待的你還記得嗎?”張士銘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的林橋默默低下頭,隨後又猛地抬頭答道:“那麽幾天了,誰還記得。”
這句看似十分占理的回答在張士銘這裏就是漏洞百出,他笑了兩聲,然後走到林橋身旁,輕輕說道:“我說去警察局報的案你就去警察局報的啊?我要說去茅坑裏報的案你也會順著說嗎?”
林橋一聽這話,整個臉都變了,吞吞吐吐的答道:“是,是去警察局報的案啊,我沒記錯。”
“我們就是縣警察局的,問過所有的同事了,並沒有棲鳳鎮的居民去報過案,你唬誰呢?”張士銘邊說邊拍了拍林橋的肩膀,接著說道:“聽說你是在半道上遇見了警察局的人,然後把他們帶了過來,對嗎?”
“沒,沒有,真的就是去縣警察局報的案,你們查仔細一點,說不定有人記錯了。”林橋想了一下之後極力辯解,就是不承認張士銘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