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陳家村(3)
周山走到村民麵前,用凶狠的眼神掃視一圈之後,許多村民從本來亢奮的狀態變成怏怏地。
“我今天就來看看哪個不想活的敢跟老子作對,都給我老實點,把這契約給簽了,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一邊威脅,周山從懷裏拿出一摞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張士銘猜這些契約應該早就準備好,周山這一夥人早於陳千鬥進了城,和村民也已經交涉過一段時間,在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選擇在離村不遠的地方紮帳篷住下來。
村民們在周山這番話的刺激下又罵罵咧咧起來,周山一夥人也不落下風,兩邊隔著一條板凳互罵。張士銘轉身看了看陳千鬥在什麽地方,發現他居然正往村外走去,看來是要把這攤子甩給自己和周山了。
張士銘的手下也不少,早已經和周山一夥分成兩組,沒有張士銘的命令,即便是兩夥人吵得不可開交,他們也都無動於衷,而且在張士銘慢慢往後挪動的情況下,漸漸退到了人群後頭。
張士銘不傻,現在不是自己出頭的時候,再說他也沒有出頭的理由,萬一兩夥人打起來從中拉架就是,總之他要做到表麵上是站在陳千鬥一方,但實際是兩不相幫。隻要陳千鬥的安全沒有受到威脅,他也就沒有動手的理由。
“那我們找張探長來評評理。”
張士銘還在想著,耳邊突然傳來這麽一句話,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許多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村民、周山等人、巡捕們都齊刷刷的看著他,張士銘看到周山不懷好意的眼光,知道那句話是他說的。
他漸漸來到人群中央,有些反應過來,周山糙漢子一個,那句話十有八九是陳千鬥授意的。如此說來,一切就說的通了,但又有些地方說不過去。陳千鬥是有意讓他陪同,真正的目的當然不是保護陳千鬥,就是要讓他在這種場合出麵,做他陳千鬥的一個棋子。至於這顆棋子有什麽用,張士銘想不出來。
忽然感覺有人捅自己的手臂,張士銘從推理中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又是周山一臉笑意看著他,看愁眉不展的張士銘醒過來後,他還用下巴朝村民的方向動了動,示意說兩句。
村民在聽到“張探長”三個字之後也都安靜下來,看看他要說什麽。
陳澈眯著眼睛盯著他,兩人的目光相遇,張士銘不知道要說些什麽。現在是騎虎難下,就算是瞎掰也要說點什麽出來,他深吸一口氣之後,上前就要與陳澈握握手。
“那混蛋探長要抓村長啦!”
兩人的手還沒碰到,村民中有人這麽大喊一聲,頓時群情激憤,陳澈後麵有人一把抱住他往後拉過去。
張士銘腦袋嗡的一聲炸了一般,用手一摸額頭,隱約有些血跡。他皺起眉頭朝村民中看去,迎麵正好一個村民向他壓過來,本能反應促使他雙手向前伸開,以抵擋住人牆向他倒過來。
“嘭!!”
張士銘的第一感覺是有人開槍,之後隻感覺後背靠近右臂的位置被什麽紮了一下,隨後疼痛向全身蔓延,人也控製不住的往地上倒下。倒下的時候他感覺得到,局勢已經無法控製了。喊殺聲在耳邊響起,槍聲也斷斷續續的響徹在人群中。
有人壓在他身上,後背劇烈的疼痛沒有讓他更清醒,反而使他漸漸迷糊起來。他知道兩撥人打起來了,但是他不想去關心,也無法關心,慢慢地他不受控製的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張士銘有了些知覺,但這知覺隻是讓他感受到後背的疼痛。慢慢睜開眼之後,發現眼前是一個小孩的臉,正笑嘻嘻的看著他。來不及驚訝,張士銘知道現在正躺著,他想用手撐住做起來,習慣性用右手發力時,疼痛差點沒讓他又昏過去。想起來暈過去之前好像後背疼了一下,猜想應該是中槍了。
“爺爺,他醒了。”
爺爺?張士銘不知道現在在哪,聽到這兩個字他的腦海裏卻立馬浮現出陳澈的模樣。
“你先別動,剛把子彈取出來,別把傷口崩開了。”
有人扶住他往下躺,轉頭一看正是陳澈,張士銘一臉狐疑,想說什麽又說不出。這才感覺喉嚨又幹又澀,甚至有點刺痛感。
“叔叔喝水。”
剛才的小孩端著一碗水在他麵前,他沒有遲疑,端過來一飲而盡。
“謝謝!”
“你不該跟他們一夥的。陳家村建村幾百年了,我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裏,突然有一天那夥人跑過來,說要征用我們村,用來建什麽園林。一開始凶巴巴的,後來又說要給地給錢,嗬,我們同意了,那些埋在土裏的祖宗們同意嗎?”
陳澈坐在灶旁,裏麵添滿了柴火,灶上一口大鍋蓋著蓋子,正煮著什麽。張士銘歪過頭,不知道該怎麽接陳澈的話,他現在腦袋裏的疑問太多,加上剛醒過來,什麽事都不清楚。
“好在你身上的子彈不深,取出來不麻煩,不然我們這些鄉下人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陳澈從凳子旁拿過長杆煙筒,往裏麵塞好煙絲吞雲吐霧起來。剛才那個孩
子走到灶前,斜彎過身子看了看灶裏,然後從地上撿起柴火往裏麵添。
“對不起。我,剛才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張士銘說了對不起,他現在心緒複雜,也許他就不應該答應陳千鬥的要求,安心在縣城查案。他現在急需弄清楚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
“哈哈,剛才?你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陳澈猛吸了一口煙,笑嗬嗬的看著張士銘。
張士銘疑惑的看了看手表,顯示五點多,他朝窗戶看過去,隻有朦朧的光。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第二天拂曉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了。”張士銘自言自語,看來自己暈過去很長時間。
“其他人呢?”
“你是說你的手下嗎?”陳澈把孫子摟在懷裏,一邊“砸吧砸吧”抽煙,“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
“是啊!”陳澈把煙鬥往鞋梆子上敲了敲,把煙灰敲出來之後,又往裏麵填滿煙絲。從灶裏那出一個燒著的小棍將煙點著,然後走到張士銘跟前遞給他。
張士銘皺眉拒絕了他,現在張士銘是越來越想不通,哪還有心思抽煙。
“吸兩口吧!沒那麽疼。”
陳澈把煙往他手裏一塞,繼續坐到灶旁。
張士銘掙紮著起身坐起來,用力吸了幾口,濃烈的煙味差點沒把他帶走,忍住又吸了幾口之後還真如陳澈所說,腦袋有些暈乎乎的,疼痛感也減少了不少。
兩人又聊了下去,直到太陽出來之後才停止。張士銘也從陳澈那裏知道了暈倒後的情形。
兩邊的人打了起來,確切的說是三方的人。村民有衝著周山那夥人去的,有衝著張士銘這邊去的。張士銘的手下見頭頭倒了下去,急忙上來保護。村民以為他們要動手,也一哄而上。期間有人開槍,但是並沒有人被打中。
最後的結果是三方都有人損傷,陳千鬥出麵製止了打鬥,然後把人都帶回去了。至於張士銘為什麽會在這裏,則是因為陳澈叫人把他抬了回去。
陳澈從鍋裏盛出一碗湯遞給張士銘,張士銘端著看了看,好像是什麽肉湯。
“放心喝吧!鄉下吃次肉不容易,特地給你熬的,對傷口愈合有好處。”
陳澈的話打消了張士銘的疑慮,加上這個時候肚子確實空落落的,他把肉湯一飲而盡,然後把碗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
“為什麽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