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的眼色也變得深了,在他看來沒有哪一個人大臣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為妃。在加上自己以前也曾經喜歡過柳心蕪,這柳丞相怎麽會同意支持自己另立他人為後?
而且,這柳丞相待自己就如同親生兒子一樣,以前說是因為柳心蕪的原因不為過,如今自己都已經不是他的女婿了,還對自己這麽好,這是陰謀還是對自己真的忠誠。如果是真的忠臣,那自己又哪裏值得他這麽忠誠?
司空寒在心底也為柳丞相的做法感到不解,但是怎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管他的呢,”司空琦說道,“或許柳子安知道大哥不會喜歡柳心蕪了呢,還有他知道柳心蕪之前犯了多大的錯誤,這樣他還有臉把自己的女兒往宮裏送麽?”
他沒心沒肺的話卻把司空寒拉出了一個思想的死胡同,讓他重新去想這件事情。
“行了,你們都先回去吧。”司空寒閉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對著司空炎和司空琦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各自回去。
“是。”司空炎和司空琦都行了一個禮之後打算離開。
“別忘了好好的看著她們。”司空炎和司空琦自然知道司空寒嘴裏說的是誰,沒在多言就退了出去。
沒了司空琦的聒噪,整個書房顯得安靜的許多。閉上眼睛的司空寒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親眼看著母親在榮貴妃她們的手上走向死亡,孤苦無依的自己又被父皇早早的送離了自己的身邊。
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那個時候還是不懂事的年紀,應該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會記得。然而,司空寒卻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刻,並且知道了想要在皇宮之中生存下去,要保護好司空炎,那麽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太子之位。隻有握緊權利,才能有保護自己,實現複仇的機會。
而那個時候柳子安正好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比自己的父皇還先來到自己的身邊。可是當時的自己,哪裏還肯相信哪個人,更何況是一個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
當時司空寒躲開了柳子安想要撫摸自己的大手,然後迅速的跑開了。雖然自己的母親的屍體還在那裏,但是他覺得這個男人不會傷害自己的母親。
還記得他抱著自己母親屍體的時候說:“靜兒,我會好好照顧寒兒的。”
柳子安哭的很傷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躲在柱子後麵的司空寒,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司空寒聽了去。
想到這兒,司空寒猛地睜開了眼睛。當時自己隻當是聽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一句安慰話,現在想來,當時的柳子安,無論神情還是語氣,似乎都是把自己的母後當作很珍惜的寶貝一樣當失去之後在痛哭流涕。
難道這表明自己的母後和他……不!他相信他的母後絕對是忠於他的父皇的,即使父皇有無數個女人。
他的母後在他心裏是最完美的女人,她那麽心地善良,與世無爭,怎麽可能和柳子安發生什麽……
柳子安回到相府的時候,正碰上柳心蕪正在大哭大鬧。柳子安剛下了軟轎,就見管家匆匆忙忙的從裏麵跑了過來:“老爺老爺,不好了!”
柳子安一臉的惱怒:“做什麽,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管家停下了腳步,站穩了說:“小姐,小姐一直在房間發脾氣,奴才們怎麽勸都不聽。”
柳子安聽到了管家的話,臉上一抹無奈閃過,輕聲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隨她去吧。”搖了搖頭,擺擺手就走了進去。
管家了然的跟在柳子安後麵。奇異的是柳子安走進去之後並沒有往柳心蕪的閨房裏去,而是到了祠堂。
“你下去吧。”柳子安對跟在自己身後的說。
“是。”管家應聲而答。
“記住,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柳子安平靜的囑咐道。
“奴才知道。”管家畢恭畢敬的說了之後就退了出去。
瞬間,偌大的祠堂就隻剩下了柳子安一個人還有那一排的靈位。四房牆的外麵偶爾有幾隻烏鴉飛過,帶來淒涼的幾聲呼喚。柳子安慢慢的向前,衝香袋中取出了幾隻香,慢慢的點燃之後查到了麵前的香爐裏麵。
柳子安退後幾步,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之後慢慢的說道:“夫人,你說我這樣子做是不是對的呢?”然後自嘲的笑了笑,“我們的蕪兒因為無知幫著四皇子陷害太子,現在太子登基了,她卻沒有辦法在做回她的太子妃。今天我在大殿之上公然支持了皇上的決議,我想我是應該支持夜景清的。”
柳子安一個人的聲音在整個祠堂中發出回響的聲音,偶爾有呼呼的風吹過,吹得院子中的樹葉嘩啦啦的作響。似乎在附和著柳子安的話。
“蕪兒犯了大錯,是做不成皇後了的。她現在還能呆在我的身邊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怎麽還能再奢望侍奉聖駕呢?”柳子安揉了揉手,又走到了牌位的前麵,輕輕地擦了一下麵前的牌位。
繼而說道:“夜景清是夜大將軍的女兒。也是虎父無犬子啊,那個女子生的聰慧,也識的大體,實在是比我家蕪兒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柳子安真心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吵鬧的聲音漸漸地逼近了祠堂。
“爹爹。”柳心蕪的聲音傳了進來。柳子安將手中的牌位重新放好,轉身就看到了柳心蕪的身影,後麵還有跌跌撞撞跟著的老管家。“爹!爹!”
“老爺,我攔不住小姐。”管家喘著粗氣說道。
“叫什麽,這樣子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柳子安並沒有理會管家的話,反而是不客氣的對著柳心蕪嗬斥道。
“爹,女兒錯了。”柳心蕪快速的在柳子安麵前認了錯。
“恩。”柳子安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下去忙吧,沒有你的事兒了。”
管家低著頭退了出去,這下子祠堂中就隻剩下這一對父女了。“爹爹,你要為女兒做主啊。”
柳子安的眉頭皺了起來,不耐煩的問道:“怎麽了?”
“寒哥哥要立那個賤人為後。”柳心蕪惡狠狠的說道。
“注意你的說辭。”柳子安嚴肅的對著柳心蕪說道,“爹知道,而且爹也很讚成。”柳子安放緩了語氣的對著柳心蕪說道,畢竟這還是他的女兒,不管犯多大的錯誤都是,所以柳子安還是不想太傷害到他。
柳心蕪在聽到柳子安說他讚成司空寒的做法的時候,眼中的淚水就止不住的留了下來:“原來是真的,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柳心蕪哭著控訴柳子安,“我才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麽可以幫著外人不幫我呢?”
“蕪兒,蕪兒你聽我說,”看著柳心蕪的樣子,柳子安的心裏也很不好過,想要抓住柳心蕪亂揮的手好好地和她說一下話。但是現在的柳心蕪根本就聽不進去,激動地拍開了柳子安想要伸過來的手。
“你是我爹啊。”柳心蕪拍著自己的胸口說著,“你以前幫我趕出家門,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現在你又幫著那個賤人。”柳心蕪越說越激動,完全的口不擇言。
柳子安聽著柳心蕪絲毫沒有教養的語言,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不是爹爹不幫你,而是皇上真的很喜歡夜景清啊。”
“喜歡?”柳心蕪有些自嘲的笑著說道,“我以前也很喜歡司空遠,可是你呢,你一定要我嫁給司空寒,你有管過我的喜歡麽?”柳心蕪絲毫的不退讓。
柳子安的心底突然有過一絲的愧疚,但是一想到司空遠害得他家破人亡,他心底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提這個,要不是你,你娘怎麽會死?”柳子安痛心疾首的指著柳夫人的牌位說道。
柳心蕪不可思議的看著柳子安,一臉的驚恐,淚珠還掛著臉頰兩側,那眼中的淚水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原來,原來你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娘親,是不是?”柳心蕪顫抖著聲音問。
柳子安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有點過了,伸手抓住柳心蕪的手說道:“蕪兒,你娘已經走了,你就不要再鬧了。”
“哈哈 ̄爹。”柳心蕪有些癲狂的笑了笑,“原來女兒在你心裏就是一直在無理取鬧,是麽?難道我喜歡一個人有錯麽?我拿回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也是我的錯麽?”
“蕪兒,不許胡說!”柳子安強硬的喝止了柳心蕪。
“哈哈 ̄胡說?”柳心蕪反問著柳子安,“以前你總是疼我,寒哥哥也是,總是疼我。可是現在呢,現在你們都是幫著夜景清的。”
“蕪兒,你清醒一點,皇上愛的是夜景清,不是你。”柳子安著急的說了出來。
柳心蕪停止了說話,也停止了流淚,可是那眼淚就像是沒有關好的水龍頭一樣不停的流著眼淚。
“喜歡就能在一起麽?那爹你喜歡納蘭皇後,你們就要在一起麽?”話出口了之後柳心蕪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想閉嘴已經來不及了,索性就挑釁的看著柳子安。
柳子安沒有想到柳心蕪會知道這件事情,氣的他愣在了原地。柳心蕪現在已經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看到柳子安現在的樣子,她隻覺得自己心底有一陣的爽快。“哈哈,沒有想到我會知道吧。我娘雖然沒有在你麵前埋怨過,我可是從小就在她的身邊,她心裏麵有什麽事都和我說。”柳心蕪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