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叫莊生曉
葉桐雨聽到從那個人所在方位傳來的破風聲,勾唇一笑,他終於準備動了麽。可出乎她意料的,那枝梅花沒有打在她身上,那隻快要抓到她身上的手,被劃出一道血痕。
“那小子使詐!”被打中的人麵露憎色,憤憤吼道。
男子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以三敵一,不是君子所為。況且,抓到了她,你們三人打算怎麽分配四個鈴鐺?”
三人心中都明白,誰都想搶到最多。但憑一己之力又抓不到那個女子,隻能先合作。現在被這個相貌平平的男人說穿,便也不再顧及什麽,相互廝打了起來。
“姑娘可要上心了,在下來取鈴鐺了。”男子話音剛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葉桐雨聽著風聲,暗自驚歎此人輕功之高。她前腳剛剛離開,他即刻便到了她方才出現過的地方。衣衫幾乎撫過他的麵龐。
甩脫這個人實在有些吃力,葉桐雨開始輕微地喘氣。但好在始終未被背上。鈴鐺的聲音此起彼伏,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梅林之間各個角落。
葉桐雨在匆忙間掉了一隻鞋,而身後的人還是甩脫不掉。一隻玉足踏過開著紅梅的枝頭,落下幾塊積在一起的白雪。雪還未落地,另一個身影迅速跟上。
“嚓——”縛著一顆鈴鐺的細緞被扯下。葉桐雨心中一緊,此人果然有著不小的本事,幾乎能追上她的速度。一襲紅衣從一株梅樹頂端翻過,緊跟著掠過一個月牙白色的身影。
看著穿梭在梅林間的兩條人影,高台之上的烏雅孤月眯起了眼。她未想到迷蝶的輕功如此出神入化,怕是由她去追趕,也是及不上迷蝶的速度的。觀她的身姿,輕如飛燕,靈動飄逸,不知師承哪方的高人,竟學得如此精湛。而她身後的男人幾乎寸步不離地跟上了她,明明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拿下其餘的鈴鐺,卻不加以利用。仿佛,隻是在與迷蝶玩一場追趕的遊戲,樂在其中。
是否可以把這樣的人才,也收在身邊,讓其甘心情願地為己所用呢。
葉桐雨愈發感到此人的難纏,第二顆鈴鐺也已被搶走。另外三人終於見著情況不妙,紛紛將目標鎖定在那個神秘男子身上,將他攔了下來,以三敵一搶奪他手中的鈴鐺。
烏雅孤月的眼眸越來越冷清,緊緊盯著那個男子的一舉一動。男子並未用殺招,一招一式之間流露出來的氣勢卻極為蒼勁雄霸,那三人的攻勢對他來說毫無作用,總是被輕易避開。而幾乎沒有用上幾個回合,三人盡數敗於他手下。
趁著四人打鬥時分,葉桐雨已遠遠地避開,層層疊疊的梅樹遮掩下,已看不清她到底在哪裏。緩緩邁步,空曠的梅林中隻剩幾聲失敗者的哀嚎和鈴鐺清脆的響聲。
那名男子並不著急,隻見他蹲下了身,在雪地上抓著些什麽。葉桐雨看不見,而烏雅孤月則看得一清二楚,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烏雅孤月喜上眉梢,這樣的人,正是她需要的。男子站起身,隻見他懷中揣著五六個雪球,狠狠往天空一拋,紛紛散落到不同的地方,落在地上,打在梅樹上。
諸多地方的聲響一起出現,擾亂了葉桐雨的聽力。她從掩藏的梅樹後飛躍而出,而腰間作響的鈴鐺,再一次引來了那個男子。身形相錯,第三顆鈴鐺被搶走。
葉桐雨剛落到地上,足尖一點,身軀又騰空而起,飛向了那座高台。夜深雪重,踩在欄杆上時,踏著了積雪,讓她滑落了下去。
烏雅孤月眉頭一皺:“迷蝶……”她正欲下去將她救起,卻發現已有人先於她一步。
那名男子踏過重重梅樹,如履平地。身體一躍而起,朝著葉桐雨掠去。葉桐雨本是心中一驚,算好了雪夜足矣亂人眼目,卻未想到自己出現了這樣的失誤。那般高的地方摔下,非殘了不可。
而心正懸著,腰身忽然被人一把攬過,她還來不及掙脫,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便將她包裹,讓她頓時心安了下來。還未來得及多想些什麽,已飄飄人落至地麵,那男子說道:“小姐的最後一個鈴鐺,也在在下手中了。”
葉桐雨惱羞地將他一把推開,他與鳳棲梧雖氣息相似,但說話的聲音並不一樣,若是他,怎麽會認不出自己。“多謝公子相救,你便是皇後跟前的貼身侍衛了。”
她轉身欲走,卻被身後人影呼喚住:“小姐,你的鞋。”雪地裏響起沙沙聲,他在向自己靠近。而葉桐雨並未想到的是,他沒有將鞋子交到自己手中,而是蹲下了身,替她穿上了鞋。
她後腿了幾步,臉色有些羞憤,對著高台之上烏雅孤月所在掠去。“娘娘,第四輪,迷蝶已完成。”
“迷蝶,你的這番表現,本宮很是滿意。將那個勇士傳上來吧。”
那名男子上來之後,烏雅孤月有些許失望。擁有那般高深的武藝,卻生著這樣平凡的一張麵容,平凡到將他塞進人群之中,便再也認不出來了。而那一身軒昂氣質,確實讓人移不開眼目,就仿佛葉桐雨易了容之後那般。
烏雅孤月淡淡發問:“你叫什麽名字?”
“草民叫莊生曉。”
“名字有些書生氣,但功夫卻了得。本宮很是欣賞。今後,就跟在本宮身邊做個侍衛吧。今夜已深,先回吧。你的住處,就讓迷蝶引你去吧。”
葉桐雨一頓,為何偏偏是她去。雖說是小事一樁,可她一和此人接近,便會產生一種錯覺,讓她很不舒服。但她總不會拒了烏雅孤月,隻得聽命道了聲是。
在烏雅孤月宮中呆了一段時日,葉桐雨已對此處極為熟悉。失了明,反倒讓她對周邊事物的適應愈發快了起來。她靜靜走在前邊,不和身後的男人說上一句話。
莊生曉終於耐不住了:“小姐就不問問為何在下能在那麽漆黑一片之中的環境中還能找到小姐麽?”
葉桐雨駐足,驀然回頭,平平道:“你為何能找到我?還不是因為我身上鈴鐺發出的聲音。”
“嗬嗬,不盡然是。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是小姐你,所以在下就能輕易找著。”
葉桐雨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斥責一聲:“登徒子!”
看著她羞憤離開的背影,莊生曉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一番發自肺腑的告白,竟被她當成了調戲之辭。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喊道:“小姐還未告訴在下住在哪?”
“手邊就是。”那人依舊頭也不回,反而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