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我來尋妻
葉知秋看者眼前的景象,兩側青山中間道路,這些事物也如酒店小二所描述的那般,大抵便是綠隱山了。其中一邊顯得雜草叢生樹木紛亂,荒無人跡的樣子。知秋選了另一邊,山很高,過了一段時間才遠遠望見一處寨子。要上這寨,也是個體力活兒啊。季夏啊季夏,花秋夏,是你吧?
但見那株大樹的濃蔭下,正躺著個敞著衣襟的彪形大漢,口中正銜者根狗尾巴草,鼾聲如雷,原是在打盹兒。知秋嘴角一彎,提一口氣便沒了蹤影,隻聞得那樹發出一些沙沙聲。
知秋坐在結實的樹幹上,往下一望,嗬,這家夥睡得真香,口水流了一臉,也沒把自己淹死。他又朝那寨子望了望,半日不見有人進出。偌大一處地兒,未免顯得太過平靜了,聽不到半點喧囂聲。眼眸一下變得深邃,看來此事有些蹊蹺。
雙足牢牢鉤住樹幹,一刹那竟穩穩地倒掛了下去,沒發出麽聲響。知秋的臉離那人的臉約摸有一臂之距,知秋輕輕抽出那人口中的狗尾巴草,搔了搔他的鼻翼處,那人卻無一點反應。知秋又來回在他鼻翼邊輕掃,隻件那人眉頭漸漸挑起,鼻子一抖一抖的,緊接著便打了個驚雷似的噴嚏。知秋被震得雙眼一閉,接著便聞到了一股奇特的氣味,不由得用手捂住口鼻,眉頭擰成了川字。嗬,這哥們兒中午吃的啥味兒這麽重。
睜開眼睛一看,那哥們兒不知何時已坐起,那管蒜頭塌鼻差一些就要頂上知秋的。知秋一怔,兩人距離靠得太近,竟看不真切對方的容顏,隻覺那人雙眼已睜開,但還未有反應。知秋心中暗暗佩服,若換了自己一覺醒來眼前倒掛著一個不明物體,也是要被嚇上一嚇的。“嗨。”知秋剛開口打了聲招呼,那哥們兒便應聲倒下,呼嚕聲又響起了。“嘖嘖,兄台,你是睡神轉世啊。”知秋正感歎著,目光卻被正暗暗移過自己腳邊的那物所吸引,不禁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兄台,這下看你還醒不醒。”
利索地往上一翻,一把抓住那東西的七寸便扔了下去:“哈哈,送你個好寶貝,慢慢享受吧。”
那人忽然隻覺得麵上受了撞擊,又是冰冰涼涼的感覺,更要命的是還會動!“啊什麽玩意兒敢來你姥爺身上撒野!”慌忙坐起身抽刀睜眼,隻見一條顏色暗淡長著橢圓大頭的蛇正拚命扭動著身體逃離他。“好家夥!”那人雙目圓睜,麵色通紅,手起刀落。哐當一聲,刀刃著了地。那蛇的腦袋應聲而斷,身體卻還在不安地扭動,作著垂死掙紮。那人起身一把拾起那蛇身,蛇身還纏上了他的手臂。
那人自言自語道:“幸好老子命大碰上條無毒的,看來以後睡覺都得防範著些。這還沒發現外敵的蹤影,老子就一命嗚呼了那多不好!好家夥,敢來打擾你姥爺的春秋美夢,今晚變成湯進老子的肚子吧!”說罷仰天大笑三聲便往寨子裏大步走去。
“素聞白雲寨內英雄們個個都是好膽識,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知秋的聲音在後方幽幽響起。
那人警覺地一回頭,一雙單眼皮小眼聚著警惕的光,張口,話語擲地有聲:“敢問是哪路好漢,可否速速現身?在下白雲寨三當家的餘暉是也,是否有幸一睹好漢真麵容?”
知秋一翻身輕巧地從樹上落了下來:“在下實在不是什麽英雄好漢,江湖一漂泊旅人罷了。”說著便一步一步走向餘暉。到他身邊時,知秋隻覺脖頸一寒,一柄大刀已架上他的肩膀。
知秋並不慌忙:“餘當家的這個表示是什麽道理?”
餘暉此時麵容已不含笑,聲音肅冷:“閣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擅闖我白雲寨,為的又是何種道理?”
知秋微微皺眉:“什麽節骨眼兒?”
“你還裝!”餘暉一瞬便怒意大盛。
這時,傳來一聲馬嘶,他二人轉頭看去,竟是一支二十來人的小隊伍。隻見走在最前的那人亮出刀來指著他二人開口說道:“今兒個是花秋夏不在,你們白雲寨就等著被踏平吧!”
知秋渾身瞬時變得冰冷:“你們是有多大的本事了?趁人之危做出這等子事來,日後也不怕被同行們恥笑!”
“這位兄弟,他刀還在你脖子上,你講這番話莫不是被嚇壞了腦子?”
“我不會讓你們寨主的人受到傷害的。”知秋話音剛落,餘暉麵前便沒了他的影子。那邊已想起兵刃交接的尖銳碰撞聲,餘暉向那看去,竟是知秋沐浴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與那幫人纏鬥在一起。餘暉不禁感歎,好快的身手!雖說敵眾我寡,卻不見知秋占半點下風。他出手迅疾狠辣,取人性命於電光火石瞬間,麵上絲毫不動聲色。餘暉看著他的武功路數,覺得有些熟悉,可他又確實沒在哪裏見過。
那幫人根本沒有呼喊救命的機會,不消片刻,知秋已回到餘暉身邊,身上未沾一絲半點的血腥。劍回鞘,知秋淡然說道:“你盡可放心,我絕不會傷害寨中兄弟。”“嗯,請。”餘暉將知秋請進了門,心想,這人武功深不可測,我必然不是他的對手。況且從剛才的情況看來,此人似乎是大當家的舊識,還出手幫了自己一把,應是沒有惡意的。
“我此番前來,是尋一位故人。”知秋的話喚回了正思考出神的餘暉。
“敢問兄台高姓大名?這位故友的名號又是什麽?”餘暉說完,又招呼他坐下,沏了杯茶水。
“我的姓名不便透露,前些時日我與我的妻子走散了,我來尋妻。”
餘暉一怔:“尋妻?這位兄弟,我這寨子裏可全是男人啊,哪個做了你的妻子?”
知秋有些懷疑他的腦子,低頭喝了口茶:“花秋夏,極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餘暉一下頓悟:“哎對!可不是還有我們大當家呢,我一下子給忘了她原是個女人,真是對不住了。”
知秋忽略他的這一番表現:“餘當家的,你可否告訴我花秋夏是怎麽來這白雲寨的?”
“是這樣的。那一日我們哥幾個下山視察,卻見山下溪間正站著一位渾身濕透的女子。我們兄弟見她孤身一個弱女子,還被凍得瑟瑟發抖,甚是可憐,便將她帶回了寨子。她醒之後,以為我們大當家的要留她做壓寨夫人,便與大夥兒大打出手。誰知她武藝竟如此高強,我等都不是她的對手。自此,她便將大當家一位要了去。但她平日裏對兄弟們甚好,還幫我們討回了之前的血債,雪了恥辱,大家都對她心服口服。”笑話,他怎麽敢說是他們強擄了她去做壓寨夫人的。
“你們見她那一日,她是否穿著一身白底藍花的衣服?”
“正是。”
“真的是她!她人呢,現在在哪裏?”知秋心中激流湧動,欣喜若狂。
“大當家的她,她……”餘暉有些吞吞吐吐:“大當家的為了兄弟們,平日裏結了不少仇家。今日一大早就接到了戰帖,約她去雲渺峰決戰了,而大當家的隻帶了幾個身手好的就去赴約了。”
“什麽!雲渺峰在哪,快些帶我去!”知秋一下便站了起來。
“你放心,大當家的從來沒有贏不了的戰,她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了。”
這時門外匆匆跑進一個人:“三當家的不好了,看到大當家的發出的信號了!”
“什麽!”餘暉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對著知秋喊道:“我們快去救援!”
一路上,知秋手中的馬鞭一直不斷地在加重,馬兒吃痛跑得飛快。知秋隻覺得太慢。季夏,季夏,真的是你!
到了雲渺峰下二人立即跳下了馬,用上輕功就往山上趕。近了,近了,離她近了!聽到了兵器碰撞的聲音。
雲渺峰上,橫了遍地的屍體,血流成河。那十幾人包圍著中間幾人,招招相逼。
知秋的目光落在那抹黑色的人影上,是她,果然是她!她樣子有了些變化,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季夏!”濃濃的思念再也抵擋不住,脫了口化成她美麗的名字。
她聽到了,一回頭,眼中的殺伐之氣瞬間褪去,充盈著驚喜和感動:“知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