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知秋歸來
正揪心著。餘伯卻來她房中說道:“姑娘,葉公子回來了!我家公子讓我喊你快些過去!”
她一下子站起身,心中開始澎湃,知秋回來了,太好了。
幾乎是跑著到了廳堂,隻見知秋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衣衫襤褸,麵容憔悴。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季夏呢?”
隻見扶疏也是一臉惆悵,他說道:“不知去向。”
“都是我無能,沒有抓緊她。”語氣中滿是悔意。
“這不是你的錯,別這樣怪自己。”扶疏說道。
“季夏也不在墓室中,你放心,她一定會沒事的。”我雖這麽說,可心中也是擔憂。
“當時,那塊巨石落下,我原以為要葬身在那了。可我發現,巨石將那棺木砸得移了位,下邊是一個地道。我趕忙踢開了一些,拉著季夏一起跳了下去,哪知這底下很深,是條湍急的地下河。而我們落下去的位置,正好是塊大石頭。這應該是當時修陵墓的工匠為自己修的逃生通道,鳳朝陽不會想到他們敢在石棺上動手腳。而我落下去的時候,不慎頭也撞到了,緊接著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等我醒來,大聲喊著季夏的名字,卻無人應答。我在那塊大石頭上摸索了一番,也沒觸摸到她。後來,我跳入了水中找了許久,依舊尋不到她的蹤跡。水溫冰涼刺骨,不知她的身體可否受得了。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她。”
“你別這樣,她一定沒事。”葉桐雨隻能說出這樣一句話,實在不知道怎樣說才好。
接連幾日,沒有絲毫季夏的消息,知秋整日以酒度日,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握著長劍,就像昔日他二人練劍時那般。隻不過此時,隻剩下他一人。時近三月,氣候已沒有那麽凍人,枝頭吐出新綠,嫩草已探出尖尖的頭。縱使這東風依舊,卻不見紅顏入夢。
知秋帶著幾分醉意,一套秋夏劍法耍得更是行雲流水出神入化。收了劍,濃濃思念與哀愁正如泉水蔓延開來。在葉桐雨的記憶中,從未見他黯然成這般模樣,醉眼迷離,胡茬叢生。
她過去搶過他手中的酒壇子:“你整日這樣是做什麽,季夏如果知道,她會有多心疼。”
“她是個騙子。那一晚,她明明說過我還有她,這會兒卻一個人離開了,她騙我,她怎麽能騙我……”
他竟然為她流淚了。這,是她認識的葉知秋嗎。
她不知怎的一個巴掌甩到他臉上:“你隻知道怨她,那你自己呢!是不是你每日這樣渾渾噩噩的,口中喊喊她的名字,她就回來了?她也是扶疏的親妹妹,那扶疏有跟你一樣麽?他還不是每日出去尋找季夏,每次回來都是一身疲憊。你隻會這樣墮落麽,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這樣的麽!”
不知是不是她這一巴掌扇得太重了,手的確有些許麻。知秋有些懵:“我愛她……”
她平靜了一下心情,又繼續說道:“季夏失蹤,我們大家心中都不好受。我也知道你很愛她,但你就忍心讓我們為你擔心麽?墮落不是你一貫的作風,為何不振作起來,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你們平時相處得那麽多,還合練了秋夏秘籍,是最有默契,最心有靈犀的不是麽?”
知秋眼睛睜得大大的,逐漸恢複了神采:“心有靈犀,嗬,是啊。我為什麽一味地頹廢,而不願去尋她。姑姑,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季夏為我擔心,看到我這般墮落的模樣。”
“這才像你。”他眼神變得堅定,葉桐雨知道,昔日那個自信滿滿的他回來了。
一連半月,他二人每日都早出晚歸的。而她和餘伯能做的,隻是為他們早早做好早點,晚上溫著菜等他們倆回來。天氣已逐漸開始轉暖,依舊沒有絲毫線索。她有些擔心,知秋卻說道:“姑姑放心,我不會放棄的。”她看向扶疏,他眼神也很堅定。
可惜春來總蕭索,他二人心中雖然堅定,但對季夏的思念也日漸加深,人瘦損,不見伊人來。雨後輕煙,似愁緒將心間縈繞。
有一日,他二人去後不久,宅中忽然闖入一夥官兵,葉桐雨和餘伯正在廚下生火做飯。她遠遠地見是官兵,忙抓了把灶灰塗抹在臉上,免得被輕易認了出來。
“前度將軍的管家?原來真是你。在集市上幾次見過你,沒想到你膽子真這麽大,還留在鳳城。說,顓臾扶疏在哪!”領頭的很是不客氣。
“老朽也不知道啊,這是老朽用來養老的屋子,自將軍府一封,老朽便和這幹女兒一起生活在這裏,哪知道將軍他的去向啊。”
那領頭的聽了,踱步到她麵前,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抬起頭來。”
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地抬起頭。卻聽見他說道:“鄉野村婦,瀚王妃斷然不會弄得這般灰頭土臉的,幹起這種下賤活。我們走。”
就這樣,一群人又走了,屋子裏一下子又靜下來,像沒人來過似的。而葉桐雨還心有餘悸,看來一個女孩子穿得幹淨大方是影響很大的。
夜晚,他二人回來後,餘伯將白天發生的事盡數道來。扶疏眉頭一皺,眼眸中是深深的惆悵。飯間,一桌人都隻是埋頭吃飯,各自有各自的心事。扶疏放下碗筷,說道:“知秋,一會兒你來我房中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然後便離開了飯桌往房中去了。
人茫茫,月蒼蒼,恁淒涼。涼夜長長,怎生過。唯有將一腔愁緒,倚窗與風聲唱和。知秋進了門,隻見扶疏橫著玉笛,對著窗,仿佛吹訴著一件傷心事。
“何故笛聲如此淒涼?”
扶疏轉過身:“坐。”說著自己也坐下:“今日的事,隻怕會引起日後更多麻煩。”
“我也這樣以為。姑姑與我們在一起,隻會被我們連累。”
扶疏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雨兒在他那,才是最安全的。”
“你要把姑姑送去瀚王府,推到他身邊?”知秋很是詫異。
“我現在的境況,護不了她。你以為我忍心把雨兒交給她麽?”扶疏眼眸心間皆是一痛,他不舍得,隻是沒有辦法。
一片寂靜。良久,知秋開口說道:“你說的沒錯,姑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季夏至今下落不明,如今不能讓姑姑再出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