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池溪上門
一處地域之所以能成為名勝古跡,必是有獨特的地域風光和人文情懷。一個人之所以能叫他人念念不忘,必是有不為人知的故事和獨特的氣質。南池溪就是這樣一個令葉桐雨念念不忘的人。
南池溪為何要殺了摯愛的男人的母親,她不忍對北瀾淵出手,一味地躲避,最後竟因北瀾淵一番話而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這樣一個女人,對她的摯愛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沉思的時候,葉桐雨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飛沙客棧走進一個耀眼的女人,一襲火紅,一柄長劍,一頭黑發。她是南池溪,果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葉桐雨素來不愛太過明豔的顏色,太過招搖。除了鳳棲梧能把紅色穿得那般好看,南池溪也是駕馭得十分令人賞心悅目。她一頭黑亮的長直發不用任何飾件束縛,如瀑般披著及腰身長。她眼眸明亮如星,唇上搽著火紅的胭脂,柳葉眉長彎如新月。皮膚甚白,隱約可以看見脖頸上和手上淡淡的青筋。她就如那山間盛開的紅山茶。
她走近,朝葉桐雨抿唇淡淡一笑微微點了下頭,最為回禮她也朝她一笑。
“你是來找我的?”葉桐雨開口問道。
“也算是一個原因吧。我是來投宿的。”南池溪輕輕將劍放在桌上,一揮衣袖坐下。
“你在等他?”
“你果然是我的知音。”
“你們之間的恩怨不會再拖下去了。你真的打算死在他的劍下?”
“我不是為他而生,但我可以為他而死,這樣也好。”她低首淡淡一笑,有些心酸。
“你們之間若有什麽誤會,為何不與他直言相告?”
“如果結局是他會受到傷害,我情願不要讓他知道。”
葉桐雨頓了一頓,為了愛的人不受傷害,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嗎。她的愛如此狂熱。“他的娘親果然是你殺的?”
她低低歎了聲氣:“是我殺的。似水華真的不配做他的母親,她竟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傷害,甚至想要了瀾淵的命。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做傷害瀾淵的事,否則,我便會送他們上路。”
“你對任何人都絕情,你甚至對自己絕情,卻唯獨對他有情。可惜他尚不明白你這份情誼,你這樣做,值得嗎?”
“我沒有對不起他,我以我自己的方式保護他,死也值了。”
“他如此愛你,日日掙紮在愛情與仇恨的苦海之中。你若死了,他便沒了活下去的意義,沒有愛,甚至連恨,都沒有。”
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葉桐雨,眼神迷茫:“是這樣嗎……”
“南池溪,滾出來。”外頭傳來一聲怒氣十足的吼聲。
南池溪嘴角一勾,抓起桌上的奈何,瀟瀟灑灑地走到屋外。葉桐雨隻靠在門上看著。
“原來是你,似玉。”南池溪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這個叫似玉的人容貌沒有長得如花,卻有四成長得像北瀾淵。
“是我,取你性命的人。”說著,似玉身邊的兩個殺手摸樣的人便欺身而上,兩把劍對上了南池溪。
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啊,葉桐雨心裏默默地同情下那兩個殺手。
果然,南池溪輕輕一躍就翻到了那兩人身後,握起奈何呈現一幅備戰的姿態。其中一人高高躍起將手中長劍對向她的咽喉,她猛一蹬另一人的雙肩,借力飛起,與方才那人擦身而過。寒光一閃,常人甚至看不出她的奈何已出鞘飲血,而我十分細致地看到她已將那人的氣管割斷。人還在空中,奈何出鞘,在她手中化作了一團銀白的劍氣向正欲下落的那人逼近。風吹得她的長發飛揚,紅色衣裙翻飛,銀光閃處,點點紅星。
收劍一個空翻漂亮地落下,背對似玉,臉上落了兩滴鮮血,如紅梅落在雪地。空中落下一具白骨,飄絮劍法。她伸出好看的玉手,輕輕拂去臉上血漬。另一個殺手頗為震驚,而後反應過來,又禦起輕功手中長劍直刺南池溪心髒。她沒有回首,引劍擲出,殺手的劍正好在她身後心髒處止住,她的劍卻已貫穿那人的咽喉。轉身,一下收回奈何,那人應勢倒下。
南池溪看向似玉,一步步向他走近。似玉抽出手中寶劍:“南池溪,你殺了我母親,毀了我的前程,你實在該死!”
“你的母親也是瀾淵的,你的所謂前程更是瀾淵的,你憑什麽想取代他的位置?你配嗎?”南池溪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她舉起劍正要對上似玉的劍,卻被突然出現的一道黑色身影製止。奈何對上忘川,南池溪與北瀾淵四目相對。似玉乘著這個空當遁走了。
“當時你我殺人手段雖殘忍,殺的也盡是窮凶極惡之徒,你怎的今日在此濫殺無辜?嗬,我倒是忘了,我的母親不懂得一星半點武藝,你還是將她殺了。你殺人,已不需要理由了吧?”北瀾淵使劍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南池溪往後退了一步收回奈何:“你既這樣想,那便就是這樣吧。”轉身進了客棧。
北瀾淵也隨她進來,到櫃台前猛一敲桌板,將嚇得一動不動的黃老實震醒。“掌櫃,給我一間房。”
“是是給給給……”黃老實將櫃中的東西亂翻一同,手顫顫巍巍地將房牌遞給北瀾淵。
北瀾淵走到南池溪身邊:“南池溪,你欠我一個解釋。你若不說,我也會查。水落石出之日,便是你死我活之時。”說完,大步流星地往二樓房間走去。
“你還不願意告訴他真相嗎?”葉桐雨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矛盾:“我何嚐不想告訴他。但我心疼他的痛,我寧願我一個人去承受,也不願看到他痛苦。真相比我殺了他的母親殘酷千萬倍,我還是寧願他恨我,至少這樣他不會生不如死。”
“你以為他現在過得好嗎?相愛的兩個人,不是應該一起麵對所有苦難嗎。你撇下他一個,獨自撐起一片天,他哪天知道了照樣會恨你,恨你不與他一起麵對,恨你不把他當成你最愛的人。愛一個人,不是要全方位地保護他,而是不論什麽事,或喜或憂,都有一個人一直陪著。”
她的眼神變得澄明:“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事已至此,我不會再主動去告訴他真相。我會幫他找出事情的真相,讓他在悲傷中放逐,而我會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受傷,陪著他痊愈。”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若願意,請把你的手給我。”葉桐雨向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