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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對不起,我愛你

  他要陸廷軒與流光隱瞞了此事,不是在意唐家,而是傳出去,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來說,清譽何為重要。


  “……我……”


  這一路他流光嘮叨了不少,對清清的愧疚越發深。


  他怎麽能放任一個月不理她,她也沉得住氣一個月不聯係他。


  “阿婉身子不好,住了一個多月的院。”


  “什麽?”


  傅斯年隻當唐清婉是因為同他賭氣,還一味地埋怨她不來看自己,卻不曾考慮還有這麽一層因素。


  “……清清還好嗎……”


  唐琉酒薄唇扯了一抹苦澀,“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麽?”


  “……為什麽會住院……”


  “還不是——”


  還不是因為受寒小產,加上被你誤會後的抑鬱。


  唐琉酒頓了頓,“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爸!”


  傅斯年跪在地上,“是我被嫉妒蒙上眼睛,我對不起清清。但是離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同意。”


  “嗬。”


  唐琉酒輕笑道,“你們不是連婚禮都沒辦?這川城,你願意守著,不被人知曉的婚姻也罷。”


  “爸。”


  傅斯年苦澀地笑了笑,“不管您怎麽想,我都要和清清在一起。”


  “你給她的都是無止境的傷害,傅斯年——”唐琉酒別過身子,“之前我也說過,我們唐家雖比不上你們傅家,可是女兒也不是要你們這樣隨便欺負的!”


  “爸。”


  傅斯年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我知道,是我的錯。”


  “你錯——”


  唐琉酒指著傅斯年,“你錯了,那些傷害就能夠被彌補嗎?”


  “阿婉自小沒做過那些髒活,去你們公司被人刁難回到家也不說。甚至為你們家那難纏的老頭子,親自找我來學做飯,你都做了什麽???”


  傅斯年被唐琉酒的一席質問,啞口無言。


  他自詡自己是這世上最愛唐清婉的人,可是給她傷害最多的不就是自己嗎?


  “原本,阿婉的病是好了。”


  唐琉酒繼續說:“昨日監控錄像顯示,她站在窗前足足十幾個小時,然後倒在了地上。”


  “醫生趕過來時,她雖昏迷,卻一直嘴裏絮叨著,這個冬天沒有雪。”


  傅斯年聽到這句話,再也繃不住情緒。


  傻瓜。


  這個冬天沒有雪。


  他又不是因為沒有雪,就不要她。


  這些日子,他甚至想得很清楚,即使她真的和陸廷軒有什麽,隻要她願意回到他身邊,備胎就備胎。


  隻是當真相在他麵前揭開時,傅斯年竟一時沒用的哭了。


  “阿婉昏迷了許久。”


  唐琉酒說:“我不會再讓你見她,更不會讓她繼續再糊塗下去了。”


  隨後他進到病房,而傅斯年長久地跪在房外。


  第二日。


  流光買完早餐,瞧見傅斯年仍跪在那兒,故意繞開進了房間。


  “老爺。”


  流光遲疑著,“傅斯年還在門外。”


  唐琉酒聲線冰冷,“願意跪就跪著,阿婉受得那些苦,又豈是他在這跪上一天,就能解決的?!”


  傅斯年這段時日以來,本就沒吃過飯,加上酗酒,多年的老胃病在此複發。


  川城醫院住的大多數是川城的名貴,傅斯年這樣的身份跪在那兒的舉動,很快就穿到傅琰東的耳朵裏。


  “孽障!”


  傅琰東憤然地敲著拐棍,“唐琉酒那個老頑固,簡直是欺人太甚。”


  林朽剛過完年從家裏回來,連忙寬慰調解著:“老爺。其實這件事情,一個巴掌也拍不響。”


  “你究竟是哪邊的?”


  林朽立刻說:“我自然是傅家的,老爺你不記得——”


  “別貧了。”傅琰東打斷林朽的深情,“馬上讓阿牧將那個孽障給我帶回來,別整日在外邊,丟人現眼。”


  “其實有件事情,調查的時候,我們發現少夫人——”


  “什麽?”


  傅琰東對此並不感興趣。


  “少夫人之所以會住院,是因為小產。”


  “什麽?”


  傅琰東坐起來,“她懷了我的孫兒?”


  見林朽點點頭,傅琰東問:“這件事,阿年知道嗎?”


  “少爺並不知情。”


  “瞞著。”


  要是讓傅斯年知道,唐清婉失去了孩子,依傅斯年那份執拗,怕是跪在那兒一輩子,都有可能。


  夜是靜的。


  林牧趕到醫院,傅斯年還是滴水未進地跪在病床外,他看著心疼,“少爺。”


  “老爺讓我接您回去。”


  傅斯年蠕動了一下幹裂的唇,“……我不走……”


  他要贖清自己的罪孽。


  “……你回去告訴爸,清清還未醒,我不會走的…”


  “……至於我的事情,讓他不要管了……”


  林牧遲疑了些許,終究答應了他的要求。


  整整兩日,傅琰東寢食難安。


  聽到車子熄火的聲音,急著到一樓的客廳。


  “老爺。”


  回來的林牧垂著頭,“少爺不願意回來,說是少夫人還未醒,自己絕對不走。”


  這個混賬。


  傅琰東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唐清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的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很快換了個鏡頭,傅斯年紅著眼對她說,你真髒。


  她嚇醒了。


  感受到床上窸窣的聲響,睡眠極淺的唐琉酒睜開眼睛,“阿婉,你可算醒了。”


  “肚子餓不餓,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


  唐清婉點點頭,唐琉酒出門時傅斯年還跪在門口,他的毅力讓唐琉酒傾佩。


  可是阿婉不能再受到傷害了,唐琉酒搖了搖頭下了樓梯口。


  唐清婉赤著腳從病房跳下,屋子裏的消毒水讓她幾乎窒息。


  在拉開門的時候,唐清婉瞧見了一月未見的傅斯年。


  他似乎憔悴了許多,隻是她和他一個孩子,就那樣沒了。


  “……清……清……”


  傅斯年掙紮地想從地上爬起,無奈跪得太久,一下子摔在了唐清婉麵前。


  她別過身子,不想要再看見他。


  “……我……”


  還未等傅斯年說完剩下的話,便大口吐血。


  “阿年。”


  唐清婉滿眼擔憂,“你怎麽了?”


  傅斯年昏睡在唐清婉的懷裏,有氣無力地說著:“……對……我……”


  對不起。


  我愛你。


  唐琉酒拎著夜宵,老遠就看到唐清婉赤足跪在地上,撐著傅斯年,“阿婉。”


  “身子還未好利落,也不穿鞋,就亂跑。”


  邊數落著,邊將唐清婉抱到病床。


  “爸。”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唐琉酒第一次聽到唐清婉開口說話。


  一時之間竟熱淚盈眶,應著,“哎。”


  “阿年。”


  唐清婉看著躺在病房外的男人,滿心憂傷,“您能不能幫忙,扶阿年起來?”


  “他是個男人皮糙肉厚的,不打緊。”


  開口的三句話,兩句都不離開那個臭小子。


  “阿婉。”唐琉酒端著米粥吹了吹,送到唐清婉旁邊,“傅斯年來是跟你離婚的。”


  “等到你身子養好了,咱們就去民政局把這件事解決。從此,咱們跟那傅家沒關係了。”


  離婚。


  他們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爸。我累了。”唐清婉閉上雙眼,也不再繼續吃,“想休息了。”


  “你這孩子,才吃了多少——”


  唐清婉製止了唐琉酒的話,“爸。門外的人,勞煩您出去的時候,扶走吧。”


  知道自家女兒心善,唐琉酒出門時將昏迷不醒的傅斯年送去了急診室。


  當傅斯年再次醒來時,林牧坐在床邊,“少爺,您總算醒來了。”


  “清清呢?”


  他記得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望到她赤足下床,也不知道身體怎麽樣了。


  “少夫人?”


  林牧猶豫了片刻,“那個——”


  “有事就說事,別吞吞吐吐的。”


  傅斯年不耐煩道。


  “光哥一早送來了這個。”


  林牧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傅斯年拆開“離婚協議”四個字閃瞎了他的眼。


  傅斯年立刻撕得粉碎,他掀開被子,林牧根本攔不住,隻能在走廊喊:“少爺!醫生說你的身子,需要靜養。”


  “不用管我,我要去見清清。”


  他來到自己昏迷前去的病房,意外的是唐琉酒竟然不在。


  小護士剛為唐清婉打輸完點滴走出病房,傅斯年豎起食指,暗示她不必聲張。


  他悄然地潛進病房。


  唐清婉怔怔地瞧著窗外,不知道再看些什麽。


  “清清。”


  感受到身後的灼熱,唐清婉任由傅斯年擁著她。


  “是我不好。”


  他捉起她的小手,“咱們不鬧脾氣了,好不好?”


  唐清婉隻是苦澀地笑了笑,在他看來,失去一個孩子,不過是在鬧脾氣嗎?


  她沉默著。


  直到傅斯年的薄唇碾壓著她的幹涸,他滾燙的手肆意地遊行在她藍白的條紋,貼近了她冰涼的肌膚,唐清婉才惡狠狠地朝著傅斯年咬了一口。


  傅斯年吃痛地放開她,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寵溺地笑了笑,“看來,我們清清的身子是好些了。”


  “傅先生。”


  長久的沉默解決不了問題,唐清婉開口道,“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如果沒有什麽事——”


  “我沒有收到。”


  “你——”


  眼看著唐清婉哭出來,傅斯年緊緊地摟著她,“我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清清。”


  傅斯年又一次吻住她,“是我被嫉妒衝昏了眼睛,我不該那樣對你。”


  “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些,但是清清,你不能就這樣一棍子,把我打死。”


  “這一個月,沒有你太難熬了。”


  唐清婉哭著說:“沈晨曦說什麽你都相信——”


  “清清。是我錯了。”


  傅斯年含住她的眼淚,“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阿年。”


  許是哭得累了,“我跟廷軒真的沒有什麽。”


  “嗯,我知道。這個事情,我已經開始查了,陷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


  可他們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的事情,唐清婉哭得更厲害了。


  “清清。我們下月十四號就把婚禮辦了,沒有雪就沒有雪,我娶媳婦又不是看著天氣起來的。”


  他的話那麽真情實意。


  “真的嗎?”


  到底還是對他的甜言蜜語感動。


  “我幾時騙過你?”


  這才收住了眼淚。


  “那你發誓——”


  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


  “說你以後如果再誤會我,你就——”


  傅斯年笑著舉起左手,“如果我以後再誤會清清,天打雷劈不得——”


  “好了。”


  唐清婉用手捂住了傅斯年的後半句話,“不許再說了。”


  “清清。我們以後,再也不如那日爭吵了好不?

  “嗯。”


  她由著他抱在懷裏。


  門外的流光想要進去喝止傅斯年,卻被唐琉酒製止。


  既然是孩子自己要選的路,那就由著她自己承受吧。


  隔了幾日,唐清婉的身子完全痊愈。


  傅斯年捧著花在病房內又一次求婚的場景被陸廷軒看在眼裏,他笑了笑。


  如此,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執行下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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