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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若用愛之理由去揮刀

  傅琰東與林朽在對待唐清婉的事情上,有且隻有一點的共性,那就是都希望傅斯年過得幸福。


  既然傅斯年提出要娶唐家的女兒,縱使之前傅琰東與唐琉酒有多少過節,現在也都化幹戈為玉帛。


  川城各大媒體,把傅斯年與唐清婉的婚宴炒得沸沸揚揚。


  按照唐家的習俗,禮前,新郎與新娘是不允許見麵的。


  傅斯年那時候忙著給仙田居裝修,傅琰東好麵子,吵完架還想要見傅斯年,總是托林朽去辦。


  “這房子弄得不錯。”


  一進門,林朽就禁不住讚歎起來。


  “林叔。你說清清會喜歡嗎?”


  “唐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我都好久沒見清清了。給她打視頻通話她也不接,也不給我發張照片。”


  “這才幾天,就這樣按耐不住?”


  林朽打趣道,“當年要是聽你爸的,把你送出去,可不得從飛機上跳下來?”


  “林叔。你別損我了。”


  傅斯年拆開巨大的紙箱,檀木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是?”


  “將來孩子的嬰兒床。”


  傅斯年倒也不避諱,一屁股坐在地上組裝起來。


  林朽瞧著眼眶有些濕潤,那個衣食無憂的少爺,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事事親力親為的成熟男人?

  “這些活,讓阿牧來做就是。”


  “畢竟是我和清清要住的房子,過別人的手,總歸是不好的。”


  忙碌了大半個月,終於熬到了新人相見的時刻。


  傅斯年亢奮睡不著,唯恐自己還在夢中,怕醒來後清清穿著婚紗,就跟別人跑了。


  林朽以為從此少爺與唐小姐就這樣喜結連理,奈何月有陰晴圓缺,世事難為人所願。


  婚禮的現場上,當司儀播放大屏幕的時候,整個川城的名流,都看到了幻燈片上,陸廷軒與唐清婉不堪的照片。


  傅琰東當場被氣得血壓升高,昏了過去。


  在醫生把傅琰東拉到單架上時,唐清婉拉著傅斯年的手,眼裏裝滿淚水,“阿年,我跟廷軒真的沒有發生什麽。”


  “清清。我知道。我現在要送我爸去醫院,晚上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接著傅斯年跟著醫生上了急救車,在車上他心情起伏不定:“林叔。我不放心清清一個人在會場,我爸的事情交給你了。”


  隨後,跳下了救護車。


  林朽後來才知道,不過就是前後十分鍾的時間,讓傅斯年失去了唐清婉。


  確切地說,是找不到唐小姐,去了什麽地方。


  那段時間,林朽既要在醫院看護傅琰東,也要回老宅看傅斯年。


  阿牧說,少爺每天都會自責不該將少夫人一個人留在現場。每每看到滿屋煙霧繚繞,那個男人總是說:“清清當時該多害怕,我真是混蛋,竟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那兒。”


  身邊所有人幾乎都用一種傅斯年頭上頂著草原的同情目光看待這場婚禮,隻有傅斯年一個人堅定地相信唐清婉不會背叛他。


  唐家自然不會給他放出消息,傅家也不會借人去尋找這麽讓人蒙羞的兒媳。


  傅斯年將川城大大小小的地方,整整半月不眠不休,將唐清婉重新帶回傅家。


  搶救及時的傅琰東看到唐清婉,氣得要跟傅斯年斷絕關係,誰知傅斯年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傅琰東的火燒得更旺了。


  “爸。清清懷孕了。我不可能讓清清和孩子住在外邊。”


  “那是你的孩子嗎?!”傅琰東用拐杖指著傅斯年,“你知道外麵都這麽說你,怎麽說我們傅家嗎?”


  “我不在乎。”


  “傅家幾十年辛苦打下來的清譽,就這樣毀在你手裏了。”


  傅琰東拿著手裏的拐杖敲在傅斯年背上,“若那個孩子是姓陸的呢?”


  “我養。”


  不光傅琰東,包括林朽也愣了。


  “隻要是清清生下的孩子,我都養。”


  “混賬東西!”傅琰東拿起手中的電話,“上來一些人,把這個魔怔不成器的玩意,給我關起來。”


  “爸!”


  樓下的保全聽到傅琰東的指令,紛紛趕上來架著傅斯年。


  傅斯年拚命地掙脫,“林叔。你跟我爸說,清清現在還懷著孕,我答應買完食材,就回仙田居的。”


  已被憤怒充斥的傅琰東喝道,“拖走!這事情誰說都沒用。”


  林朽也沒想到,傅琰東會這樣決絕。


  被關了數天的傅斯年,以絕食抗議傅琰東的霸權。


  林朽過去勸說,曾意氣揚發的少年眼裏盡是暗淡,“林叔。清清和孩子怎麽樣了?”


  “你爸說先留著,等四個月大的時候帶著孩子去做DNA,若不是你的——”


  “是我的。”傅斯年攥著拳頭,“林叔。我信清清。”


  “讓墨醫生抽羊水或絨毛的時候,別傷了她。”


  “阿年,你還是吃些飯吧。省得唐小姐把孩子生下來了,你的身體又承受不住了。”


  “我爸讓你來,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林朽的套路,被傅斯年一眼戳穿。


  “林叔。你說吧。到底什麽事情?”


  “老爺……”林朽猶豫片刻,終於狠下心,“讓你和唐小姐離婚。”


  “我不可能與清清離婚!”


  傅斯年提高語調,一時竟咳出血來。


  “你爸算準了你不同意,所以他讓我托給你一句話——”


  “?”


  “若是不離,DNA也不必試探,直接把孩子流掉。”


  “那也是他的孫輩!”傅斯年顫著手,“他簡直不可理喻。”


  傅家在這川城,一手遮天的本事,傅斯年不敢拿清清賭,若傅琰東當真如此絕情,傷害清清的事情,他無法容忍。


  林朽遞給傅斯年一張紙,“阿年。你再想一想,等我下次來的時候,再給我回複。”


  “離婚協議”四個大字閃了傅斯年的眼,他幾乎想都不想把紙撕得粉碎,“我絕不會離的。”


  “林叔。”


  半晌,傅斯年開口道,“替我給相宇捎個話,幫我弄個假證,先穩住我爸。”


  “你是想——”


  傅斯年用拇指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跡,“我怕我爸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傷害清清。”


  若一開始出國隱瞞,到後來自覺地沉默,這也是對傅琰東的背叛。


  那林朽,也都認了。


  唐清婉的這一胎,倒是不穩,幾次險些流產。


  傅家將她囚在仙田居,衣食起居都拖著唐家的奶媽照顧著。


  挨到四個半月,看了結果,傅琰東的臉色才算緩和。


  “生完我傅家的孫兒後,馬上離開傅家。”


  “我要見阿年。”


  “阿年馬上要和沈家的小丫頭結婚,沒時間見你。”


  林朽等傅琰東走後,端著安胎藥走上樓。


  “林叔。我要見阿年,這個孩子是他的。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少夫人。你說得那些,少爺都知道。”


  林朽安撫著她的情緒,“方才老爺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少爺是被老爺關起來,才不能見你。”


  “.……阿年……他過得還好嗎?”


  “前陣子還鬧騰得絕食,聽說你的你懷了兒子,倒有些鬧情緒來著。”


  “.……他.……”唐清婉的瞳孔裏有些淒涼,“到底還是不信我。”


  “不不不。”林朽慌忙解釋,“少爺是想要這個姑娘,不想你給他生個小子。”


  唐清婉破涕為笑。


  林朽把安胎的湯藥遞到她的手裏,“少夫人趁著快喝了吧。眼下,你跟少爺熬過這個難關,就好了。”


  絕境之中,人們往往聽到某些帶著溫度的話,便有了求生的希望。


  他們堅定的相信著,他們可以戰勝所有,包括,命運。


  唐清婉分娩時,大出血,情況不是很樂觀。


  傅琰東瞞著傅斯年,對外說唐清婉死了。


  唐琉酒來傅家鬧過幾次,也均被門外的保全丟了出去。


  傅琰東以為這樣就能斷了傅斯年的念頭,他低估了愛情的能力。


  傅斯年自殺的時候,傅琰東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他已經許久不曾夢到蘭兒,這樣的美好讓他一度不願意醒來。


  蘭兒最開始是微笑的,後來成了控訴,說他沒有照顧好阿年,讓阿年這樣痛苦地生活著。


  傅琰東急著向她辯解,說自己就因為愛,所以才這樣阻止唐清婉和阿年。


  因為阿年太隨他,愛一個人,勇往直前,不留退路。


  若讓其他人知道傅斯年身上的弱點,對他來說將是致命的打擊。


  蘭兒在夢裏說了許多許多,傅琰東沒有聽清,就被匆忙闖進來的林朽打斷。


  “老爺,少爺他——”


  絕食沒有用。


  沉默沒有用。


  傅斯年滿懷期待等著清清生完孩子以後,和她以後幸福的生活。


  可是,所有的人都告訴他,清清沒了。


  傅斯年想象不到,這世上沒有了唐清婉,他該如何自處。


  所以,傅琰東再讓林牧來送飯的時候,他打碎了碗,割破了動脈。


  送去醫院的時候,墨醫生說,傅斯年已經沒有了生存的意識。


  傅琰東才理解蘭兒說得他讓傅斯年痛苦地活著。


  他真的做錯了嗎?

  從那個孩子第一眼告訴他,“爸。我這輩子非清清不娶。”


  傅斯年從小就乖巧,唯獨在唐清婉的事情上,處處忤逆他的意願。


  他不過是對唐清婉的語氣重了些,傅斯年就好些日子不給他好臉色。


  是。


  他的兒子,他怎麽不理解呢?


  他把那個女人寵上了天,哪怕被扣上綠帽子,也心甘情願地愛著。


  是他錯了。


  他讓底下的人去找唐清婉,他們兩個孩子的事情,就讓他們辦吧,傅琰東也不想問了。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裏,傳來唐清婉被人J—汙的消息。


  若一個姓陸的,他傅琰東為了兒子的幸福忍了。


  可現在這樣。


  他委實做不到歡天喜地地讓這種兒媳婦,進他們傅家的門。


  傅琰東再見唐清婉,那個女人身上過去被阿年慣出來的驕縱,因為傷痛全部被磨平。


  他依然喜歡不上她。


  傅琰東在醫院守了三天不及唐清婉剛坐下三分鍾有效果,他看著阿年醒過來,唐清婉這次倒是自覺地選擇離開。


  三年了。


  原以為車禍能帶走她。


  偏偏被唐家捷足先登。


  傅琰東瞞了三年的秘密,就要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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