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稱呼改變
傅子期隻顧埋頭吃碟子裏的慕斯蛋糕,並沒有注意空氣裏飄浮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傅斯年繃著臉,他抱著顧清歌轉去廁所,剛把她放在馬桶上,卻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出去!”
顧清歌紅著臉,雙手推著傅斯年,“傅斯年,你出去。”
雖然傅斯年很想說都老夫老妻了,哪裏沒有見過?
可她偏偏丟了記憶,一麵希望她能夠想起,可不希望她記起一切後,再次離他而去。
“清清確定一個人可以?”
如此矛盾著,傅斯年拋出了他的疑問。
“嗯。”顧清歌小聲地應著,“等我好了以後,你再進來。”
他也不再堅持,出去後,還不忘幫她關上門。
顧清歌最近總是容易臉紅,她閉上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此時門外傅斯年的手機響了起來,顧清歌的聽力向來極好。
“晨曦。周末我沒時間的,你也知道,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嗬。
顧清歌在心裏冷哼,這男女之間,有什麽是純粹的關係?
“斯年。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傅叔叔的脾氣你知道的,這次我本以為是普通的家宴,其實——”
沈晨曦裝作很為難的模樣,“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麽給你說。”
“但說無妨。”
“我知道你心裏對清婉還沒有完全放下,要不然你也不會找顧小姐……”
“晨曦。”傅斯年的聲音聽著更加失去了溫度,“這些話,我不希望傳到清清的耳朵。”
“傅斯年!”
沈晨曦情緒開始激動起來,“你心裏真的沒有唐清婉了嗎?現在你口中的清清,究竟是唐清婉,還是顧清歌?你分得清楚嗎?”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這次家宴設在了G酒店。”沈晨曦很快調整了心態,“巧得是江公子也會在那兒,聽說召開媒體見麵,要公開與清婉正式結婚的時間。”
“我隻是作為清婉的朋友,替她打抱不平。”沈晨曦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清婉有一天想起來,可身邊的人是江宇澤而不是你,怎麽辦?”
“你又讓阿七,怎麽辦?”
……
門後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音。
“房間發給我,我會去的。”
傅斯年匆忙掛下電話,倚靠在牆的右側,“清清好了沒?”
“嗯。”
方才他在門口的通話,全讓她聽了去。
顧清歌假裝不知情,“你可以進來了。”
傅斯年倒沒嫌棄剛上過廁所的顧清歌,抱著她洗漱完畢後。
癱在床上的傅子期,聽到響動,慌忙端坐起來,抹了抹小臉的口水。
“爸爸,待會兒你跟媽媽吃過飯後,我們去哪裏玩?”
“那看你媽媽的意思。”
“我……”顧清歌接過傅斯年遞過來的慕斯,“要不你們爺倆去玩,把我送到錄音室就行。”
慕斯入口,十分細滑。
這種口感,與顧清歌喜歡的S蛋糕師傅的做法一致。
“昨天沒有練習,離比賽不到一周了。”
“阿七,今天跟爸爸媽媽去錄音室,可以嗎?”
傅子期知道爸爸隻是提問給媽媽看,並不是要征求他的意見。
所以,他自覺地把想要去遊樂場的想法,憋進肚子裏。
“可以。”
傅子期裝作滿心歡喜的模樣,他仰著脖子看傅狐狸無比溫柔地詢問顧清歌。
“清清,蛋糕好吃嗎?”
“嗯。”
差點要脫口而出那句——和S師傅做得一樣。
“爸爸,你怎麽不吃飯呀?”傅子期故作滿心關懷道,“要是像上次胃痛到暈倒住院怎麽辦?”
傅斯年在這一刻,無比想把麵前這個礙眼的小電燈泡丟出去。
“你胃不好?”
顧清歌皺著眉頭,“什麽時候住的醫院?”
“別聽阿七亂說……”
那晚與她爭吵以後,他氣得胃並複發。
傅斯年唯恐顧清歌知曉後會內疚,再來,那晚是假的唐清婉看護他了一夜。
“爸爸。你不是告訴阿七,作為男子漢要誠實。”
“那天晚上,你還特地支開我回去,留著唐阿姨在身邊。”
傅子期從小在傅斯年身旁,也算耳濡目染。
加上有仇必報的性格,遺傳了清清,真真就是一小人精。
唐阿姨。
傅斯年不讓傅子期喊那個假貨媽媽,傅子期倒是順從地給他整出個唐阿姨。
看著清清暗下去的小臉。
傅斯年不自然地撓著頭,“阿七說得……也不完全是真的……”
“傅先生的桃花,我沒興趣知道。”
既然不讓叫傅總,這句先生,也可以顯得疏離客氣。
“我隻知道的是,我和阿七在外邊,確實要依賴傅先生。可若是傅先生因為不吃飯再次暈倒,屆時我們娘倆,可真要孤立無援了。”
傅斯年惱羞成怒地望著引起禍端的小鬼頭。
三年前,從清清離開他,他從醫院開始醒過來以後,飲食變得極其沒有規律。
林牧雖偶爾也會管著他,可往往礙於身份,也不敢逾越。
傅斯年不知如何向顧清歌解釋那個晚上,他悻悻地退去廚房。
五分鍾後,端出一碗麵條,當著娘倆的麵,老老實實地吃了起來。
顧清歌行動不便,所以吃過飯後的整理工作,理所當然地落在了傅斯年和傅子期的身上。
“以後不要再顧阿姨麵前,提起唐阿姨。”
廚房間的水流很大,傅斯年細長的手指靈巧地轉著碟子。
小人兒覺得委屈,自從顧阿姨出現在他們生活,爸爸對他的態度,顯然不如從前。
他甚至想,爸爸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顧阿姨,而忘了媽媽。
“可是爸爸暈倒了,明明是媽媽去醫院看你——”
“傅子期。”
傅斯年空了空碟子上的水,他喚阿七的名字提高了分貝,“以後記得,顧阿姨就是你的媽媽。”
傅子期踮起腳,將碗推到桌上後,氣鼓鼓地跑回客廳。
“阿七——”
顧清歌不知道爺倆在廚房間的不悅。看著小人兒心情不佳,她叫住他。
傅子期喪著小臉來到顧清歌的旁邊,沒好氣地應了句:“幹嘛呀。”
“你爸爸數落你了?”
想到爸爸那幅模樣,既然傅斯年不肯把他真正的媽媽帶回家,那他傅子期去。
“沒有。”
小人兒仍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
望著小人兒興致缺缺,顧清歌笑著說:“學校正舉辦考試,有兩個學生傳著小紙條。這時老師背著手過來,其中一個同學慌忙地把小紙條吞進肚子裏,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果然,傅子期的眼睛一亮,“然後呢?那個老師,就這樣放過他這個不誠實的家夥了麽?”
“然後呀,老師就問:‘考試期間,你吃什麽呢?’”
顧清歌故作神秘,“我們阿七猜猜看,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那個學生肯定不會承認,自己吃了作弊的小紙條!”
“我們阿七,真聰明。”顧清歌哄孩子的語調充滿著親切,“那個學生說,我在吃口香糖呢!”
“老師怎麽回答?”
小人兒一臉期許道。
“老師說,那你給我吹個泡泡看看。”
“哈哈哈哈哈。”
傅子期的陰霾很快散去,“顧阿姨,你的故事真有趣。”
已經整理好一切的傅斯年,站在小人兒麵前,“不是讓你叫媽媽?”
“阿年。”
這是這段時間,顧清歌鮮有主動地這樣稱呼他。
不是冷漠的傅總,也不是別扭的傅先生。
“嗯?”
傅斯年很開心,他們之間的關係能與從前戀愛的時候一樣。
“以後隨著阿七來吧。”
顧清歌雖然清楚,傅斯年將她當作是唐清婉的替身,她就是唐清婉,實在沒必要自己吃自己的醋。
“阿七習慣叫‘顧阿姨’就這樣叫吧,總叫我‘媽媽’,我也有些不太適應。”
傅子期充滿感激地看著顧清歌,顧阿姨對他真好,不像爸爸,總那麽苛責。
清清的話,傅斯年向來百依百順。
他將她從沙發上抱起,邁著沉重的步伐出門。
說到底,還是不喜歡阿七麽?
跟在他們兩個人身後的傅子期,小短腿剛跳上蘭博基尼,他實在困得不行,很快就在車上睡著了。
“阿七的事,我跟你道歉。”
傅斯年壓著聲音,“我不知道他喊你媽媽,會讓你如此困擾。”
“不是。”
顧清歌否認道。
“阿年——”顧清歌拉著他的手,“我沒有討厭阿七,相反地我很喜歡阿七。”
“可就是這樣喜歡,不願讓他受到傷害。”
“若我進入Manufacture三十強內,就會有其他商演活動找到我。若是媒體知道了阿七的存在,對傅氏和阿七都不是很好。”
“清清。”傅斯年反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深情地說:“是我狹隘了。”
“好啦,你快開車。”顧清歌別過頭,“要不然今天也練習不成了。”
“即使沒有比賽,我養著你,又不是什麽問題。”
傅斯年每每看到小女人的羞澀,總忍不住要逗她。
“阿年——”
小奶音軟糯糯的,傅斯年聽得舒服。
“清清。”
傅斯年的目光變得熾熱,語氣帶著點期盼,“以後要常這樣叫我。”
“開車。”
蘭博基尼緩緩地馳騁在清晨的柏油馬路。
在抵達川城一中對麵的錄音棚的停車場,傅斯年忽然開口說:“清清,阿七口中的唐阿姨,是我的前妻唐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