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替身
江宇澤歎了口氣,讓他哄,確定不是故意刁難他嗎?
可是,他向來最不願地,就是從唐清婉眼裏看到失落。
趕鴨子上架這樣的俗語擱放自此,恰到好處。
“阿七。”江宇澤將他名字的聲調抬得很高,“老實說,我也並不想做你的爸爸。畢竟我的兒子,不會像你整天,哭哭啼啼的。你也不是女孩子,將來走上社會……”
原本以為江宇澤會有什麽高深的見解,唐清婉聽他同三歲的孩子講話,居然上升道德製高點,頭都要大了。
她一把抱住傅子期,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阿七,咱們不要聽你江叔叔嘮叨了……”
“不早了,媽媽這就帶你去臥室睡覺……”
傅子期窩在唐清婉的肩頭,逐漸收起了淚水,爸爸之前說男子漢是不會輕易掉眼淚的。
這些日子,他總是忍不住愛哭,媽媽也許覺得他是個麻煩的孩子,才會要送他回去。
“媽媽,對不起。”
在樓梯口處,唐清婉聽到這句道歉,停住了步伐。
“阿七沒有錯,錯的人是媽媽。”
“不是……”傅子期急得話組不成句,“錯了……”
“婉兒。”
身後傳來江宇澤低沉的嗓音。
“我回去了。”
不遠處的江宇澤生怕傅子期,再弄出什麽幺蛾子。
既然他不喜歡自己,他也不在這兒繼續討沒趣。
“啊……好。”唐清婉趴在扶手那兒,“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咣當的門聲。
江宇澤仰著脖子,漆黑的夜空裏,唯有那抹淒涼的月光。
婉兒。
這麽多年。
你依然,還是沒有留住我的習慣。
———Sunny——
“隻吃這些就夠了嗎?”傅斯年又要了一碟西蘭花。
顧悱煙挺著肚子過來奚落道,“不好意思傅公子,咱們店小,沒有您點的西蘭花。”
“阿年……”顧清歌小聲地說,“沒有就算了,反正我也吃飽了。”
“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換點青菜米粥,也蠻不錯。”
傅斯年總覺得今晚的顧悱煙話裏有話,若說她之前討厭清清是因為陸廷軒,可陸廷軒已經和她結婚生子,這二胎都懷上了,她今晚還整出這麽一出帶刺的含沙射影,總歸讓他有些不悅,但是顧清歌還不知道自己是清清的替身,他也就隻能這樣隱忍著。
“陸太太既然沒有這道菜,我們吃好了,也就結賬吧。”
而後,傅斯年自然地吻了吻顧清歌的臉頰。
他的溫柔,似乎隻有在她麵前才會體現,“清清在這兒休息會,我去結賬。”
待傅斯年離開後,這一區,隻剩下顧悱煙和顧清歌。
半晌後,顧悱煙才幽幽道,“真像啊。”
即使小聲說話,與唐清婉近似的小奶音依然鑽入了她的耳蝸。
顧清歌靜靜地看著她,顯然為顧悱煙的話疑惑。
“這位小姐,傅公子剛剛的那一幕,你難道沒看出來有什麽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顧清歌食指摩擦著拇指掩飾著不安,“你不要再給我講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了。”
“姑娘。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你嗎?”顧悱煙抬眸望向不遠處正在前台忙乎的陸廷軒,“因為,看到你,我就想到了過去的自己。”
“我們都不過是那人的替身。”
顧悱煙的話,無疑如銀針,紮進了顧清歌的心頭。
方才的那一幕,她並非沒有看到,本在點餐的傅斯年聽到隔壁區求婚的熱鬧,走得很急,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
他同她的感覺,好像是婚禮現場搶親的原配。
她又怎麽會沒聽到,他悲傷地喊著“清清”。
顧清歌。唐清婉。都有一個清。
當她問,“阿年,怎麽回事?”
人們一向如此。
很多事情,分明心知肚明,卻還要從旁人口裏聽出一個答案。
傅斯年結完賬從櫃台回過身子,顧悱煙拍了拍顧清歌的肩膀,“趁著還未完全陷進去,你要想清楚。”
“清清,我們回家吧。”
這些日子,傅斯年的溫柔讓毫無抵抗力的顧清歌一點一點地凹進去。
瞧瞧現在,他同她說,我們回家吧。
這句看似平淡的話,要多少人因此沉醉其中。
家?
是傅斯年與唐清婉的家,哪裏是顧清歌的家?
她不是老早就知道,所謂一見鍾情,一定是某個既定的條件,比如長得漂亮的姑娘,再或者如她這樣長得像所謂的替身。
“傅總。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清的。”
“怎麽又開始這樣叫了?”他摸了摸她的長發,“我不是說過叫‘阿年’嗎?”
顧清歌技巧性地躲開他的大手,她起身往外走,傅斯年就跟在她後麵,直到一路走到了夜市。
“傅總,你煩不煩。一直跟在我後麵。”
“不煩,跟著你一輩子也不煩。”
他總是這樣,說著麵紅耳赤肉麻的情話,顧清歌有過一瞬覺得眼眶澀得厲害,“你不煩,可我會煩。”
聽她的語氣,不像是個玩笑。
傅斯年往前跟了幾步,拉著她的手問:“是不是顧悱煙,跟你說什麽了?”
“傅總自己做過什麽事,需要別人碎嘴嗎?”
“她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都是些……”
“夠了,傅斯年。”顧清歌打斷了他的話,她合上了眸子,把話講得很委婉,“試過後,我覺得挺累的,不想再試了。”
“清清。”他用力地嵌住她的胳膊,褐瞳鑽去了點滴猩紅,“我就問一次,你是不是要放棄我?”
“傅總把話說得太嚴重了。”顧清歌張開瞳孔,將他的悲傷盡收,“我們都不曾在一起,又何談放棄?”
“五百萬,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還給你……唔……”
夠了。
夠了。
求求你。
不要再說下去了。
傅斯年的吻堵住了顧清歌後麵的話,顧清歌覺得很委屈,他憑什麽將一個人當成替身的時候,這樣理所當然。因此,在他的長舌探進她的貝齒時,幾乎本能地咬了下去。
口腔被鐵鏽的味道充斥,她在用這樣的方式,排斥著他的親近。
傅斯年忽然笑了笑,顧清歌揣不出他的情緒是憤怒還是難過,在她大口喘著氣時,他又吻了過來,用她的方式狠狠地咬了她的唇瓣。
“疼嗎?”
傅斯年鬆開她,各自嘴角的痕跡提示著,數秒前的激烈慘況並非是夢。
“清清,你有心嗎?”傅斯年盯著拇指擦拭殘留的血跡,丟下這麽一句沒有來由得句子。
夜風吹散了顧清歌單薄的身影,他的話,終讓她失去了所有對白的能力。
“算了,我不問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