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要帶顧小姐走
傅斯年的話如寒冬臘月的堅冰,領頭男尷尬地用微笑遮掩,“傅少爺這是說哪裏的話,您在川城走到哪裏,都是那地方的福氣。”
“Woc,今兒手氣怎麽那麽背?”
不遠處,傳來葉修的惋惜。
領頭人吆喝手底下的弟兄安排傅斯年去樓上的時候包廂坐著,低頭道,“傅少爺,要不您先喝杯龍井茶去去火?我處理完事,再來招呼您。”
葉修把牌盒在桌上,剛想要離開,就被幾個大漢攔住了去路。
“喲。這葉公子輸了錢就想跑路?”
剛剛的領頭男站在這群大漢的中間,“在我葉家錢莊欠了錢,不還就要走嗎?”
“這不……”葉修嬉皮笑臉道,“公司最近資金周轉不靈,穆老大再多緩緩。”
領頭男叫穆斯,早年在陵城道上混的,看見他都自然要賣給三少爺一個麵子。
穆斯讓底下的一個兄弟找來欠條,甩在費南臉上,“葉公子的公司早就成了空殼,還在這忽悠穆某呢?”
葉修接過欠條,上麵清晰地寫著若是再欠便把女朋友顧清歌壓在這裏做賭注。他的眼裏瞬間閃著光,邊掏出手機邊跟穆斯說:“哎呦。穆老大,你看我這蠢腦子,馬上,你等我這就把賭注送過來。”
本在熟睡的顧清歌接到葉修的手機後,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阿修,什麽事?”
“清歌,你來錢莊一下。”
“你又賭了?”
“別管那麽多了。”
說起這顧清歌,是葉修三年前的雨夜酒駕撞到的。
他害怕被警察發現,慌張將人送去醫院後救治後,十分慶幸這女孩隻記得自己叫什麽,其他的什麽也記不得了。於是他謊稱自己是她男朋友,畢竟撞了個美女,自己也不吃虧。
可是這三年,那個女人太保守,說什麽要等她記憶恢複,兩個人結婚後再發生關係。他沒碰過她,他照顧了她三年,現在換她來當賭注,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半個小時後。
顧清歌一進錢莊,就被人團團圍住。
穆斯笑著說:“葉公子果然沒讓兄弟們失望。”
“阿修。”顧清歌內心有些隱隱不安。
葉修露出醜陋的嘴臉,“老子養了你三年,你還一下今晚的賭債也是應該的。”
“你在說什麽?”
“顧小姐,葉公子的意思是,他已經把你賣給錢莊了。”穆斯好心地解釋道。
“阿修,我不信。”
顧清歌剛要離開這兒,卻被葉修一巴掌扇到地上,“臭-婊-子。這三年吃著老子喝著老子的,給老子還錢怎麽了?”
隨後他弓著腰,對穆斯說:“穆老大,我也不怕你笑話。這妞我壓根兒沒碰過,還是個雛,你看我能不能先走了……”
“誰讓你走了?”
傅斯年從二樓包廂下來,眼裏迸出的寒光似乎能將費南殺死,“穆先生。今晚我要帶顧小姐走,若按你們道上的規矩,應該怎麽算?”
顧清歌半腫著臉,看到傅斯年如天神一樣出現在她麵前。想到今日拒絕了他,現在他非但沒有奚落反而幫助她,心裏麵是有些感激的。
“顧小姐是葉公子的賭注,若是傅少爺要帶走,那葉公子就要留下命了。”
穆斯在陵城時,就聽說川城的傅斯年,他不敢得罪,既然他是要的是顧小姐,何不順水推舟,還能賣個人情。
“哦?”傅斯年啜著笑意,“他的生死與我有什麽關係呢?”
他走到顧清歌身旁,把她攔腰抱起,“清清的男朋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顧清歌的指尖嵌入到掌心,她咬了咬唇,“讓傅總見笑了。”
她此刻的模樣,讓傅斯年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悅。
就像清清雖然對江宇澤沒感覺,卻依然會偏袒他一樣。
葉修已經被穆斯打了個半殘,鬼哭狼嚎的聲音穿透整個錢莊。
“傅總。”顧清歌緊緊地抓住傅斯年的領口,“還請您讓錢莊,饒了阿修一命。”
“那個男人剛剛想要賣了你,如此,清清也要救麽?”
到底,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善良麽?
錢莊的光幽暗深沉,顧清歌瞧不見傅斯年的情緒,他既然能從穆老大手裏救她,也能救阿修。
葉修說得對,是她欠了他的照顧。
這三年,是該償還。
“他畢竟是我男朋友,我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林牧一顆心幾乎吊到了嗓子眼,哎呦這姑奶奶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看不出來少爺已經很不悅了嗎?服一下軟,求個情,她顧小姐憑借這長相,想要什麽還不是手到擒來?
“嗬。”傅斯年輕笑道,“那既然是顧小姐的家務事,怪傅某多此一舉了。”
說著他把她丟在地上,頭也不回地就要走出錢莊。
穆斯撓撓頭,不理解是情侶吵架還是什麽,這傅少剛剛點名要帶走顧小姐,現在又要把她留在這兒,要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阿……阿年。”
問聲,傅斯年收住腳步。
顧清歌也不過抱著試試看的心思,沒想傅斯年真的停了下來。
她急忙小跑到他跟前,“如果,我答應你白天的要求,你可不可以讓穆老大放了阿南?”
離近才看到他麵色明顯鬆動,依然還是冷著調子,“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白日我沒聾也沒瞎腦子也沒那麽快健忘,顧小姐清晰地拒絕了我,現在這樣反悔,是不是也要問問當事人願不願意?”
“那你還願意嗎?”
她低著頭,眼裏啜著淚的表情,搭配著小奶音,和清清的樣子真的太像了。
說話的方式,做錯事的明明是自己還一臉委屈的神情,傅斯年差點按耐不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白天的事情,還請顧小姐當著葉先生的麵講清楚,我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的要求。”
他不想她跟其他男人有染,哪怕有名無實都嫉妒的讓他抓狂。
顧清歌見事情有轉機的餘地,回過身子走到費南麵前,“阿修,你以後好好生活,不要再賭了。”
“這次的賭債,就當是我還清你這三年來的照顧。”
“我們分手吧。”
顧清歌最後那句話剛落,傅斯年才走到她麵前,從兜的夾層取出一塊紙巾,“把淚差幹淨,我不希望看見我的女人,為其他男人哭。”
她接過紙巾,胡亂在臉上擦了擦,抬眼望去,傅斯年正同穆斯進行商議。
“穆先生,這葉修就算打死了,欠下的窟窿也補不上。不如賣我個麵子,留著他半條命。由我來還他欠下的錢,您意下如何?”
“道上就喜歡傅少爺這樣豪爽的。”穆斯吩咐著底下的弟兄取來欠條,“傅少爺,一共五百多萬,給您去了零頭,您看五百萬如何?”
“阿牧,取支票給穆先生填上,什麽時間去傅氏兌換都有效。”
說著,就抱著顧清歌走出了錢莊。
“傅總……”在傅斯年懷裏的顧清歌有些害羞,“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不是不能走。”
“剛剛還叫‘阿年’,一出門就這樣生疏?”
他的俊臉忽然湊過來,顧清歌的心不由得漏跳了幾分。
“剛剛……謝謝你……”她支支吾吾道,“可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覺得那樣叫你的話太親密了……”
“哦?”傅斯年薄唇上揚,動作卻聽從她的要求,他把她放下問道,“剛剛顧小姐在錢莊不是說隻要我能救葉先生的命,就答應我白天的要求?”
見她紅著臉不說話,這時才跟過來的林牧正氣喘籲籲道,“少爺,您是回仙田居還是去川城西苑?”
“阿牧。”
每當傅斯年用這種語調同林牧說話,林牧總會立刻反思自己究竟哪一點做得不夠好或者哪句話說得不得體。
“少爺。”
林牧緊張得快要憋過氣來。
“我剛剛替顧小姐的前任還了多少錢來著?”
“五……五百萬。”
“哦?五百萬啊——”傅斯年故意拖長語調,“就是不知道顧小姐,拿什麽來還這五百萬呢?”
顧清歌習慣性地摩擦著自己的手指,“我……”
“不如,賣身還吧。”
顧清歌本來以為傳言裏的傅斯年不近女色,用情專一,想不到他是這樣輕浮的人。
她白著一張臉,“傅總,請自重。”
“哈哈哈哈哈。”
耳旁傳來他一陣爽朗的笑聲,顧清歌疑惑地望著他。
“清清難道以為我是要肉償嗎?”傅斯年笑得合不攏嘴,“若你同意,也未嚐不可。”
“那你說賣身……”
“清清不是想進FLT做練習生?”
原來,他一直把她的事情記掛在心裏。顧清歌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溫熱,眼眶有些濕潤。
傅斯年有些不知所措,“清清,你別哭。”
“剛才不過是嚇唬你。”
“你去做練習生,將來出道成了圈子裏炙手可熱的明星,為公司賺錢抵銷那五百萬不就好了?”
“我雖然說讓你做我的女人,但是也會尊重你的意見。若是你不同意,我自然不會做輕薄你的事情。”
……
傅斯年語無倫次解釋了很多,顧清歌終於破涕而笑。
雖然讓她相信一見鍾情這件事很難,可是陪伴是歲月最長情的告白,她願意並期待日後的種種。
林牧隻覺得傅氏的特助當得真心疲憊,許久兩人才上了車才想起林牧這個人。
“阿牧,去川城西苑吧。”
傅斯年在川城房產很多,卻唯獨川城西苑的房子,是與唐清婉婚房。
即便如此,林牧覺得那房子裏有太多悲哀的事發生。
遠不及小少爺住的仙田居,那處房才是有少爺與少夫人太多的回憶。
現在,先生要帶著顧小姐住川城西苑,是不是從另一方麵證明這顧小姐就是被唐家宣布“死亡”的少夫人呢?
林牧一路不再多言,今晚他撞在槍口數次,實在不能再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