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六塵悟道
“從來處來。”光影哈哈大笑一聲，引得年輕人詫異的與他對視片刻，隨後會心一笑。
年輕人小心翼翼的詢問了幾個書上的問題，光影十分耐心的一一解答。
年輕人與光影相伴，愈走愈遠，最後消失在黑暗中。
但很快的，梧桐樹葉被風吹的沙沙輕響，年輕人又一次出現在梧桐樹下，又一次擰眉閱讀著書本。
齊昊知道，這是第二天了。
不久後，光影又出現了，他還是個路人。
又是年輕人主動叫住，解惑，相伴走遠。
如此往複數次，終於在某次之後，年輕人坐在樹下，不再是閱讀書卷，而是端正的跪坐在蒲團上，靜等著什麽。
不久後，光影出現，年輕人第一次以學生的姿態詢問光影，樹下多了一個蒲團，兩人常常坐而論道。
又是這般日複一日，不知過了多久之後。
梧桐樹依舊還是那棵梧桐樹，年輕人已經成為了中年人，依舊端坐在樹下靜等著光影之人。
可這次，他沒能等到那光影。
一直如此等了數年，那光影終於來了。
“我要走了。”
光影傲然。
“天地不仁，視吾輩修士為草芥。”
“這小小的天地，豈能困住於我？”
“天若攔我，我便搗碎這天。”
“地若阻我，哪怕踏碎它又何妨？”
說完，光影便踏步遠行。
“先生！”
中年人叫住光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師父，您往哪裏去？”
天地六境，通靈化氣入神破虛重塑飛升，當這條路已經走到盡頭，還能往哪裏去？
光影沒回頭，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
“往，去處去。”
他的去處，在更高更遠的地方。
沒有路，便開出一條路來，他齊天虹的道路，不該僅止於此。飛升境，爾爾小境，豈能攔阻與他？
光影在黑暗中消失了。
中年人跪在樹下許久，或許幾天，或許幾年。
不知何時，中年人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他的氣勢完全不同了，從之前一身儒雅之氣的書生，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尊蓋世仙王，威壓浩蕩，仙王突然扭頭朝齊昊看過來。
“你，懂了嗎？”
“呃，什麽？”齊昊驟然一呆，什麽什麽，什麽東西？
看到齊昊茫然的神色，仙王哈哈大笑，一甩手，消失不見。
此地空餘梧桐與蒲團。
齊昊啞然的呆呆注視梧桐樹與蒲團。
自光影離開之後，樹下的兩個蒲團就消失了一個，此時隻剩下一個。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齊昊剛剛進入這方世界，所看到的靜謐又神秘的景象。
齊昊滿心茫然，剛才那仙王突然扭頭問他，看懂了嗎？
看懂了什麽？
齊昊完全搞不懂那中年人的意思，雖然隱隱的，能猜到那光影就是數百年前的祖父，這仙王就是林家先祖，但是他卻看得一頭霧水。
林家先祖年少時隻是一介書生，可能隻是個凡人，坐在樹下參讀古經，遇到晦澀難懂的地方，恰巧祖父路過，林家先祖攔路詢問。
兩人就這樣相識，而後相伴數十年，兩人的關係也從路人，變成了師生。
但幾十年的時間，林家先祖卻就這樣從一介凡人，蛻變成一尊仙王。
光影離去，林家先祖也在梧桐下頓悟脫凡。
可是，全程都不曾提到過任何關於六塵仙法的事情，更加沒有說任何的內容。
有的，隻是那些關於古經的詢問和解答，但那些都是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而且到後麵，日複一日，這景象根本就連他兩人所說的話都沒有念出來，隻有身影交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此情此景，難道要與他講述的是時間？
是心境？
還是其他什麽……道心？
齊昊絞盡腦汁也悟不出方才那景象到底是要讓他懂得什麽。
齊昊試著往梧桐樹的方向走過去幾步。
能動。
齊昊眼睛一亮，急忙走到梧桐樹下。
雖然方才的景象極為虛幻，但這顆梧桐樹和蒲團非常真實，齊昊伸手摸了一下梧桐樹的樹幹……不，這就是一顆真正的梧桐樹。
齊昊呆呆的注視梧桐。
也就是說，六塵仙法的玉簡中，的確存在一個小小的空間世界，而在這空間內，種著一株梧桐樹。
齊昊看了眼梧桐樹和蒲團，忽然明白了，這棵梧桐樹和蒲團，八成就是當初林家先祖與祖父相遇相知並拜為師徒的那株梧桐樹。
祖父與林家先祖在這株梧桐樹下坐而論道，授業解惑不知多少年月，這株梧桐樹也早已具有靈性，或者說，其實方才映出的景象，實際上就是梧桐樹製造出來的？
想到這裏，齊昊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所以，這株梧桐樹，其實就是林家六塵仙法的傳承？
齊昊頓悟，看了一眼蒲團，急忙走過去，盤膝坐下。
坐在蒲團上的瞬間，齊昊的心境，驟然間沉靜下來，仿佛一瞬間被靈泉滌蕩幹淨，一塵不染。
六塵取自天地六境，從此處便可看出創此功者對於天地六境的不屑，六大境界，不若與塵土一般。
摒除六塵，超凡入仙。
六塵，是為來處，仙法，便是去處。
說到底，六塵仙法還是沒能脫離仙道的桎梏。
隱隱間，齊昊感覺到了六塵仙法中許多與天神訣想通的地方，這兩種功法可以說是一脈相承。但齊昊卻感覺，這六塵仙法，說不定其實是第一版本的天神訣？
換個說法，天神訣就是在六塵仙法的基礎上演變而來？
六塵仙法，共分為七卷，前六卷以各大境界命名，與天神訣一樣，分為通靈卷、化氣卷、入神卷、破虛卷等等。
最後一卷，名作仙法卷。
說來也是，若是修煉到超越了飛升卷，可不就是成了仙了嗎？
但與天神訣比起來，六塵仙法頂多隻能算是個半成品。
因為修煉到了最後，還是無法脫離仙道。
但天神訣，卻是完完本本的神道功法。
六塵仙法的心法逐漸在齊昊腦海中一一顯現，其中許多內容都與天神訣相通。
因為天神訣是完完本本的神道功法，可以說與這方天地都是相違背的，所以修煉起來極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