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祖父殘念
巨劍消失了，永遠的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大坑。
靈氣龍卷依舊在朝齊昊體內和仙王像瘋狂湧入，但速度已經逐漸減慢。
蝠魔跑了，丟下了一整隻蝠翅，倉皇逃竄。
仙王像的身邊再度凝結出一個暗淡的劍影。
但除了這柄巨劍之外，其他九道虛影皆呈模糊的不規則形狀，根本看不透那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當然，也不會有人去關注這些。
哪怕是暴風中心處的齊昊，此時意識也完全是在混沌狀態。
自丹田中的陣法裂開一角，釋放出一縷幽霧，齊昊的意識就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所能感覺到的，隻有無邊的憤怒與複仇的怨憤。
所以當看到蝠魔遁走，齊昊下意識的便是抬步去追，可剛邁出一步，身體的虛弱就完全暴露了出來，他整個人“噗通”一聲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身後的仙王像一如既往地冷漠，巋然不動。
當然了，隻是一尊虛無之像而已，又能指望他有什麽動作呢？
可是當齊昊跪倒在地，感受到身體的虛弱和陣陣痙攣，意識就要回歸的時候，他突然的發現，以他所在的地方為中心，周圍的一切都開始發生變化。
黑夜變成了白晝，亂石陣變成了平原，山穀變成了……小海村。
這裏是小海村的演武場。
“昊兒。”
一聲熟悉的，令齊昊激動無比的呼喚自身後響起。
齊昊下意識的扭過頭，朝背後看過去。
天氣非常不錯，萬裏無雲，陽光熾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陽光迎麵照射過來，讓齊昊看不清呼喚自己的人的模樣，但兩行熱淚已經滾滾流出。
“爺爺？”
齊昊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赫然發現，身體的虛弱和痙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勁力和愜意。
有一種剛剛突破的暢快之感。
可他的身軀，卻從十八歲的成年之軀，變成了直到祖父胸口的幼童。
身後的人，或許不應該說是人，齊昊此時所麵對的，隻是一道光影而已。
這光影身著紫金道袍，道袍無風自動，飄然出塵，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氣質。
“昊兒。”
齊天海雙目慈祥的看著齊昊，伸手放到幼年齊昊的頭上，慈愛的輕輕摩挲。
“原諒爺爺對你的隱瞞。”
這句話讓齊昊身心一震，雖然早已明白許多事，但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爺爺，你，你是齊天虹？”
聲音稚嫩，齊昊此時的身軀，隻有八九歲的模樣。
“那是爺爺曾經的名字，自從有了你以後，爺爺已經改名齊天海。”齊天虹慈祥的笑著。
齊昊心中巨震，自己推測出齊天虹就是自己祖父，跟自己祖父親口承認，是完全不一樣的。
齊天虹不複齊昊印象中的蒼老模樣，此時身著紫金長袍，英姿勃發，麵容也並不蒼老，中年之像，但雙目中對齊昊的關愛卻更勝以往。
“昊兒，這隻是爺爺在封印中所留的一絲殘念，能維持的時間不多，且讓爺爺先與你講講你可以知道的事情。”
“如果爺爺預測的不錯，當這絲殘念啟動的時候，你我祖孫二人已天人永隔。”
齊天虹不無感慨的喟然一歎。
齊昊呆呆的看著祖父，兩隻眼睛不要錢似的飆淚。
“不過我的昊兒乖巧伶俐，這一路當不會缺人陪伴。”齊天虹放心的慈笑。
齊昊心中卻一片茫然。
自離開小海村之後，認識的人就那麽幾個，卻在今日一夜之間，幾乎全部殞命。
“昊兒，爺爺要與你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你的本命功法。”
說著，齊天虹抬手一揮，一道仙王像赫然出現在不遠處，但與齊昊凝結出的完全不同。這尊仙王像，周身不僅環繞著十道虛影，身邊更是滿布桃李，腳下則踩著一座巨大的瀑布，其威嚴讓人一眼望去就會不自覺地產生渺小之感。
猶如仙王臨九天。
隻是，這尊仙王像卻看不清麵容。
齊昊依舊看不清那圍繞著仙王的十道虛影，隻能看到其中的一道虛無巨劍。
“此功名作‘天神訣’，其威力你已目睹，但爺爺要與你說的是，此功斷不可輕易示人。”
“在這赤練大陸上，爺爺的仇敵遠遠要比盟友多得多，更不要說其他覬覦此功之人。”
“祖父，‘天神訣’真的是你創造的嗎？”齊昊忍不住問道。
但齊天虹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幽幽一歎，道：“可惜，爺爺傳授與你的天神訣隻是基礎卷而已，實在是此功後期存在許多問題，爺爺窮盡一生都未能解決。”
“入神境之後，若尋不到其餘‘天神訣’，你便放棄此功，轉修其他功法吧。”
“那剩餘的‘天神訣’在哪裏？”齊昊急忙問道。
“在……”
齊天虹看了齊昊一眼，但卻剛開口，剛說了一個字，光影就突然變的黯淡了，他所身處的場景也猛然間從小海村的演武場，變成了景龍山脈的亂石陣。
齊昊一驚，急忙伸手要去抓住祖父的手臂，但一伸手，一股虛弱感和痙攣傳遍全身，齊昊周身一頓，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齊昊，齊昊你怎麽樣？”
“齊昊，郭師兄不行了，你快來啊！”
耳邊朦朦朧朧的響起石浩的叫嚷，齊昊的意識逐漸清醒，但最先感受到的卻是渾身的虛弱。
齊昊緩緩掙開眼睛，此時他臉頰上的青筋已然褪去，皮膚上的符文也已經消失，背後的仙王像也早已消散。
一切，回歸了平靜。
齊昊的耳邊重新響起石浩的哭喊和郭師兄一聲比一聲弱的慘叫。
齊昊茫然的抬起頭，腦海中卻想不起剛才的任何事情，就像是南柯一夢，最可怕的是他根本沒能記住夢境，隻有三個字清晰地烙印在他腦海裏——天神訣。
“齊，齊師弟……”
郭淨的嚎叫將齊昊完全從茫然中拉扯回來。
齊昊轉頭朝郭淨和石浩看過去，卻隻看到隻剩下上半身的郭淨，雖然腹部被石浩用衣服包住了，但鮮血卻依舊不斷從中滲出，郭淨的嘴角也在不停的冒著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