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餐廳
最近這幾天，芊芊和林誌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誰也沒有主動聯係誰。
芊芊把打印好的文獻放在床頭，一排排整齊的鉛字散發出淡淡的油墨味道，她纖細的手指在上麵摩挲著，眼神放空，若有所失，一會翻上幾頁看看有沒有錯別字，一會扯扯紙腳，生怕有一點褶皺。
看著桌上的仙人球也該澆水了，她下床去衛生間取了一小杯水，細細的澆灌著，不放過球球上的每一根刺似的。
放下杯子，百無聊賴，身上犯懶，隨即躺在床上，隨手抄起一本書，細細的看起來。這一看一發不可收拾，翻了一本又一本，最後竟然又拿起上一期的課題報告研究起來，精益求精一直是趙芊芊同學追求的學術態度，這一點毋庸置疑。
外麵驕陽似火，透過窗戶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皮膚的熱浪，蔫蔫的梧桐樹的老葉子，正好搭在窗戶的玻璃上，這天兒老老實實的待在空調房裏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薄囊蕨胚胎發育模式——以華北鱗毛蕨為例.……
以鱗毛蕨科的華北鱗毛蕨為材料,在模擬自然條件下人工培養配子體世代,用石蠟切片詳細觀察記錄了胚胎發育全過程,以建立更詳細的薄囊蕨胚胎發育模式,為探討薄囊蕨與其它類群的係統演化關係及生殖生物學提供依據……
看著眼前的資料，思緒又飄到上次和李真還有幾位組內的同學一起實驗的情景，整個房間靜悄悄的時候，有一個師兄突然打趣的說：我們在植物配種，什麽時候我能有配種的機會，催頭喪氣，哀怨之狀令人發笑，隨即引起大家的一致鄙視，而站在一旁認真看數據的林誌也嘴角勾起，難得一笑.……
往事曆曆在目，對於一個學習狂來說，讓她閑著無所事事比殺了她還難受。
芊芊心裏捉摸著雖然不知道下一期的課題是哪個方向，以林誌讓她翻譯的文獻來看應該是細胞分子方向，而且和疾病有關。
以前老師有時候也指定一個大方向讓大家去選題，但是對課題的意義、難度、實際價值要想有更好的把握，最好還是要征求一下導師的意見，不然對一些研究價值低的問題作過多的研究很難使研究水平有大的提高，到提交開題報告怕是以後要白忙活一場。
可是自從上次那個“意外”之吻，芊芊就更怕見到林誌了，想了好幾天也不敢主動問他。想到這，她眉頭微皺，長長的歎了口氣。
趙治國和孫麗華的事情雖然沒有鬧大，但是單位還是有人捕捉到了風聲，特別是幾個中年女同事閑來沒事就嗑著瓜子議論。
孫麗華以身體作為交易想升級的目的沒有達到，心裏很不甘心，對於後來趙的冷漠和無情，她雖然有報複趙誌國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她還是咬牙忍了。
繼續留在原單位，和趙誌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很怕趙誌國給她穿小鞋，隻得找了個機會掉離了財政局，到了林業局，得了一個財務科的副科長的職位。
王慧的舅舅雖然已經退休，但是平時交遊廣闊，樹大根深，處理這麽個小科長還不在話下。這次的事情免不了是B市的那位老家夥給使得力，趙誌國心裏明鏡似的。
結束假期的趙治國回到單位，拍馬屁的人更多了，隻是背後總有人悄悄議論，趙誌國也不放在心上。
他年過五十，在官場混跡多年什麽事情都看個通透，這次能有驚無險的度過難關，王慧功不可沒，色字頭上一把刀，以後這種錯誤絕不能再犯了，他點燃一支煙，眯著眼睛做在舒服的老板椅子上，嘴角的皺紋也隨著他抽煙的動作一動一動。
戀愛時期的趙治國要說還真有幾分浪漫，在那個物資貧乏的時代還知道給少女時期的王慧買一條絲巾，或者采一束粉紅色的野菊花……但是那點浪漫的心情早就在這二十多年的菜米油鹽中消耗殆盡了！
王慧是個感性極具浪漫色彩的人，要想討好她還需要下一番功夫。
趙治國思忖著，手裏的煙快燃到過濾嘴的時候，他眼睛閃了一閃，記起了下個月9號是王慧的生日，如果能利用這個機會感動妻子，說不定能濤聲依舊了，他一掃剛才的陰翳，嘴角勾起，拿著手機細細看著通訊錄。
撥通女兒的電話:\"寶貝，這幾天過得還好嗎？我怎麽聽說有個男孩到你學校門口向你表白?
“啊，你怎麽知道?”意外接到老爸的電話，芊芊心裏一驚。
“我是你爸，你以為你搬到學校，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趙誌國掐掉嘴裏的煙，吐了一口煙道。
“那我媽?”電話那頭芊芊的聲音顫抖。
“放心吧！她不知道!”
“爸，你千萬替我保密，那隻是誤會，是意外，是……”
“我女兒什麽樣我知道，你不用那麽緊張，但是有的男生不得不防，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做我趙治國的女婿!”趙誌國語氣不緊不慢，但是這話卻很有力道，讓人聽了不得不一顫。
“爸，什麽女婿，我讀書期間不會交男朋友的!”芊芊當然知道爸爸的脾氣和家裏的規矩，她從五歲起，王慧和趙誌國就循序漸進的對芊芊盡行“男女有別”的教育，而且在她小學時就告訴她，如果想交男朋友必須得到父母的認可，她當時懵懵懂懂，拍著胸脯說她上學期間不戀愛，隻愛爸爸媽媽，當時王慧聽了眼角泛起淚花，趙誌國還嘲笑一番。
本來已經快忘了的事又被爸爸提起，芊芊好像剛偷了東西一樣心砰砰的直跳。
“如果再有男生是騷擾你，告訴爸爸，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好了爸，誤會而已!沒有其他事，我就掛了?”芊芊諱莫如深。
“等一下，咳，你媽一直不接我電話，我呢也不好直接找她，你能不能幫幫爸爸?”趙誌國咽了咽口水，終於說到重點。
“爸，怎麽幫?”本以為老爸是來興師問罪，沒想到他的重點是這個，芊芊心裏竊喜。
“下班以後我去接我的大閨女，咱爺倆合計合計。”
“呃，隻要不犯錯誤好說。”
“鬼丫頭，你還怕你老爹坑你?”
“好了爸爸，下班接我再說吧!”
微黃的暖光燈，悠揚的鋼琴聲，歐式的裝修風格舒適宜人，還有戶外的露天座位給喜歡浪漫的客人。坐在28樓的窗邊，整個燈火輝煌的A市都在腳下。
父女倆一前一後進入A市最貴的餐廳_希爾頓西餐廳。
“老爸，今天一定有事情求我，說吧，不然這麽貴的飯我可不敢吃。”芊芊早就聽說過這個餐廳，隻是自己從未來過，看看這富麗堂皇的環境，轉身對著趙誌國說道。
“服務員，上菜!”趙誌國對著站在旁邊微笑著的美女服務員，並不理會芊芊。
“事先聲明，得罪媽媽的事，我可不做!”芊芊扁一扁嘴巴，瞪著她那雙水滴滴的大眼睛說。
“看把你嚇得，一會邊吃邊說。”
“.……”
“今天的牛排不錯吧？來再喝點湯，美容養顏，多吃點，看你這幾天都瘦了。”趙誌國咽了一口牛肉，把自己眼前的例湯也端到芊芊麵前，關心的說道。
這段時間是有點瘦了，先是在醫院照顧林誌，然後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有把她弄得寢食難安，雖然好幾天沒聯係林誌了，可是一想到還有好幾年相處，芊芊頓時感覺頭大，感覺接下來的日子無法自處。
“謝謝爸爸! 特別好吃。 ”芊芊似有所思的說。
“寶寶，爸爸真的需要你幫忙!”
“這麽嚴重，說來聽聽.”芊芊喝了一口湯，咂咂嘴說。
“你看，你媽自從上次和我一起送你進學校，就一直不理我，我想討好她，可是不知如何下手，你最了解你媽，你給老爸出出主意?”
“這個，你怎麽惹我媽了？”芊芊頭也不抬，抿抿嘴說。其實這句問了也是白問，她猜到了原由，隻是還是要象征性的問一下。
“你隻管出主意，其餘不要問。”趙誌國正色道。
“辦法不是沒有，隻是您要受委屈了。”芊芊頓了頓說。
“不要緊，你說。”
芊芊比手劃腳的，一頓說，聽得趙治國一會皺眉，一下歡喜，一會又連連點頭。
原來他們爺倆要演一場苦情大戲，芊芊心想這個靈感還是拜袁浩所賜，保不齊還要他幫忙。
餐廳一角，燭光搖曳，桌子上的紅玫瑰嬌豔欲滴。顧之城正和坐在對麵的美女侃侃而談，嘴角掛著笑，淺淺的酒窩不時漾起。
他一轉臉不經意間瞥見芊芊正和一個中年男人聊得火熱，眼裏一明一暗，心潮翻湧。
他拿起眼前的紅酒杯，一口悶下去，臉頰微微泛紅，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更加英俊，對麵的大波美女，曖昧的看著顧之城，微笑著說：“顧總，來，再來一杯！”說著又把顧誌成眼前的酒杯倒滿，顧誌成斜視了對麵的美女一眼，端起眼前的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他看著芊芊和對麵的中年男人說說笑笑，男人時不時的還拿紙巾給芊芊擦擦嘴角的油漬，他的心就沉沉的，像是注了鉛一樣，不能呼吸。
眼看桌上的紅酒瓶子已經見底，顧之城用手撐了撐有點犯暈的額頭，他起身走向芊芊的方向想去打個招呼，芊芊卻站起來挽著中年男人的胳膊笑轉身笑嘻嘻離開，隻留給他一個美麗的倩影。
大波美女見狀趕緊跟上來，順著顧之城的目光看去，似有會意，嬌嗔著說：“這年頭的小姑娘都厲害點的很，什麽樣的大叔都敢嚐試，唉，世風日下呀！”
顧之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眯起眼睛，狠狠的瞪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轉身走回座位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晃晃悠悠的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