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宇文靖的誕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宇文靖的誕辰
阿和回過神，冷冷一笑：“這一天，可終於來了。”
“娘娘，皇上肯定不是認真的，隻要您去認個錯，皇上一定會原諒你的。”
“不去！”
知道自己錯了，可低不下頭。況且，也沒嫁禍成功，她憑什麽去認錯？
“娘娘，就您倔！”
阿和看著她，苦笑。
如果這麽簡單就好了。
阿和給安恪的字條，隻簡單地說自己挺好的。北燕也很好，就是太冷了。順便問問嫂子的事情怎樣了。失意的事情，一概不提。
安恪當然知道阿和被禁足的事情，隻是，他們也無能為力。
現在的相國府，名不副實，處處受製於帝王。甚至，阿和被禁足，也是衝著相國府去的。
他想與北燕作戰，相國府提議以和為貴。
兩方衝突，必有一方是輸。
而何國公府，支持作戰，且財力雄厚。宇文靖娶何氏女，原因也在此。
“大公子，娘娘憔悴了許多，您一定要多多安慰她。”
小寧清脆的聲音，清靈響起。
安恪收回思緒，囑托她帶幾句話給阿和。
“阿和，禁足一事，莫哭莫鬧，全當修身養性即可。嫂子之事，日後再提。家裏一切安好，莫念。”彈彈小寧的腦門，“記住了嗎？”
小寧使勁點頭：“記住了。”
大公子說的話，她連標點符號都不會忘。
“嗯，回去吧。好好照顧娘娘。”
“是。”
白衣翩翩而去。小寧又忍不住花癡了一會。
這麽美好的男子，她願意一輩子幫他做事。
小寧複述安恪的話，連口氣都模仿得十足十的像。
嫂子……她的嫂子……恐怕是易主了。
哥哥二十三歲，好不容易有個中意的姑娘，怎麽偏偏就是王家的人？
如果沒有自己，安家和王家，也不至於水火不容。
說到底，都是為了她和宇文靖。
可是，宇文靖又做了什麽？除了猜忌，他可還對安家有半分的仁慈？說好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喝哥哥的喜酒，是喝他的納妃酒吧？
都是騙人的！
阿和倒在床上，雙目放空。錦帳流蘇，緩緩流動。
流逝了時間，流逝了過往。
聽說齊國和燕國正式開戰了。
阿和想起燕國的那個家，他們會不會左右為難？想起多年未見的大師兄，他會不會有危險？他年年都會寫信，寄東西回來給她，卻再未踏足長安。
他果然，不喜歡長安的那個家。即使是她封後，他父親封侯，他都沒有回來。
大師兄，我很想你，你要好好的。還有小羽，兩個人都要好好的。我們還要月下談心，喝酒呢。不可以有事。
因戰事緊張，宇文靖的誕辰隻是簡單舉辦。
本著帝後同福的習俗，阿和被提前解除禁足。宇文靖讓人送來大紅的禮服給阿和。
阿和手撫過，輕柔絲滑，可心中沒有半分歡喜。
她不是一件禮服就可以收買的！
“娘娘，小寧為您換上。這衣服可真漂亮。”
阿和嫌棄地隨著小寧，讓她給她換上，仿佛身上穿的是刺蝟。
她不是愛屋及烏的人，她是恨屋及烏！
阿和故意去得遲，大殿上，宇文靖威嚴而坐，他的首下，便是何舒環。幾個妃子，皆是看熱鬧般地看著她。
阿和挺不想走上去的，那樣養眼的視覺效果，她不想一出現就破壞了。
宇文靖微微笑道：“皇後，需要朕扶你過來嗎？”
他雖是笑的，可是，阿和覺得，笑意並不達眼底，暗含幾分嘲諷。
如他一樣，阿和微微一笑，徐徐走上高台。
每一步，如踩著尖石利沙，難受極了。
宇文靖站起來，與阿和攜手，接受百官朝拜。
他的手掌熱乎乎的，灼得阿和心中微疼。幾次三番想掙開他的手，終於惹來他一句不冷不熱的話：“不想被人閑言碎語，就老實點。”
看了看黑壓壓的人群，還有父親和哥哥的身影，阿和咬牙，忍下了。
接下來是獻禮的環節，阿和送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那是去江南的時候，他買來送給她的。現在，她轉手還給他罷了。
宇文靖眸子一緊，隨即揮揮手，讓人收下。
阿和事不關己，低頭飲茶。無所謂的姿態，讓宇文靖眸中的怒火更盛。
輪到何氏了，她嬌滴滴道：“皇上，臣妾送的禮，隻能您親自去看。不過，臣妾保證，您一定會喜歡的。”
宇文靖嘴角勾起：“在何處？”
“隨臣妾來。”
何氏半倚在宇文靖身上，宇文靖一手攬著她。親昵的動作，刺得阿和一陣迷茫。
美人遲暮，帝王無情。再真摯的情感，也會被時光消磨殆盡。
他終是愛上了其他人。
人群中有一大部分隨著帝王離去，剩下的，不複方才的壓抑，笑嗬嗬互相敬酒。
阿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入口苦澀，她卻舍不得放下。
台下，安相國正與人談笑風生，淡定從容。安恪看著阿和，眼裏是溫柔的笑意。
阿和舉起一杯酒，遙遙地與他幹杯。安恪會意，一飲而盡。
宮中規矩繁多，縱使不能麵對麵言語，他們也可以用眼神交流了。
安恪的笑，讓阿和鼻子酸酸的。如同摔倒的小孩，沒有大人在身邊，會很堅強地爬起來。可是，一旦觸動溫暖，淚水便止不住往下落，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
阿和眨著淚眼，用寬大的袖子遮擋麵容，無聲地拭去眼淚。
酒樽落，笑顏起。
她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哭，要忍住淚水。
安恪知曉她是強做堅強，心疼不已。他很想把妹妹抱在懷裏，幫她逝去眼淚。
可是，他是國舅爺，她是一朝皇後。
他們不能像普通兄妹那樣。
一入宮門，身不由己。
宇文靖回來了，一臉笑意，看來很是滿意。
阿和皺眉，他不是不喜歡奢侈嗎？為什麽何氏大費鋪張的做了個冰雕房子，他不怒反笑？
果然，在愛情麵前，什麽都是浮雲。
阿和移開目光，不再看那些春風得意的笑容。
宇文靖餘光盯著她的麵容，但見她一臉無所謂，胸腔疼且怒。轉過頭，卻對美人笑。
相看兩相厭嗎？
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在皇宮的嫋嫋香煙中，飄散。
宴散，離席。
往後的一個月，阿和再未見到宇文靖。他不來，她不去。偌大的皇宮，若想不見麵，易如反掌。
雪已經開始下了，紅裝素裹，分外寧靜美好。
未央宮前冷冷清清的，倒是幾株梅花，平添一股風情。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最漂亮的梅，是粘著雪的時候。
清清淺淺的香氣環繞，阿和沉醉其中，直到被一波又一波怪異的香味熏著，才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風情各異的女子。
一二三四五，宇文靖的三妃二嬪都來了。
為首的是何氏。貴德賢淑，明明排第二，卻有讓心機妹貴妃秦雲低頭的手段，不可謂平凡。
“參見皇後娘娘。”
鶯歌燕舞，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起吧。”阿和淡淡道，等她們主動攀言。
“姐姐，我們姐妹許久沒有來看望姐姐了，今日特來給姐姐請安。”
說話的是何氏，聲音軟軟嚅嚅，阿和聽著卻覺得十分刺耳。
“哦，有心了。”
自宇文靖給她禁足，她這裏便門可羅雀，異常清淨。
“外邊冷，姐姐又穿得這般少，還是快往屋裏坐吧？”秦雲一如既往的嫵媚，即使是冬日裏，也如一朵芍藥，妖嬈美麗。
“是啊姐姐，這人年紀漸長，可得注意身子。”
阿和哆嗦了下，這麽明目張膽說她老的，到底是誰？
果不其然，對上林悅靈無辜的大眼睛，阿和想把她打成熊貓眼。
“皇後娘娘，臣妾凍了一路，能進去坐會兒嗎？”
客客氣氣的話語，仿佛初入世間的精靈。阿和打量她，一身嬌俏的綠衣，容顏清秀。微微低頭的模樣，很是討喜。
怪不得宇文靖喜歡……
阿和突然笑了，點頭：“都進來吧。”
上了茶，秦雲開始嘀咕：“這裏是不是沒有暖爐，好冷呀。”
阿和自小習武，體質比常人好。這樣的溫度，對她來說剛剛好。可是，對幾個弱不禁風的嬌俏女人來說，可就有點冷了。
阿和剛想吩咐人去搬幾個暖爐過來，便聽何氏先一步道：“今時不同以往，各位妹妹也得諒解皇後姐姐才是啊！”
哢嚓！
阿和的手指關節連連響了一路。
她們憑什麽來嘲諷她？她今天的一切，也會是她們的明天！
“哎喲，沒有熱茶嗎？冷得臣妾肚子都快結冰了。”
林悅靈誇張的話，引來眾人掩唇嗤笑。
阿和冷哼：“那便結塊冰來本宮看看。”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料不到阿和會來這麽直接的一句。倒是綠意精靈接了一句：“若真結冰了，那便是冰雕美人，可得把皇後姐姐比了去了。”
阿和再次看向她。心中嘖嘖讚歎，真是口齒伶俐的姑娘。這麽可愛的姑娘，本應有更好的人生，放在宮裏，倒是有些可惜了。
阿和跟著笑起來：“今日沏茶的奴婢，便仗責二十吧。來人，換一壺熱茶上來。”
特意強調了“熱”，阿和想熱死她們。
“才二十？姐姐可真仁慈。”
阿和冷眼看過去，對上秦雲嬌媚的眼珠子，對方一震，低下頭，不敢再放肆。
阿和沒心思和她們“聊天”，沒一會兒就開始打嗬欠，表示自己累了。
正欲送客，何氏突然“哎喲”，捂著肚子，一個勁喊痛。
阿和皺眉，莫非和她上次一樣栽贓嫁禍？
這何氏可真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