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秋意淺淺的武當山
遠離了威震幫的地界，宇文靖突然道：“大師兄，你先走，我和阿和有些話說。”
“有什麽話不能當麵說？”阿和嘀咕，她還不知道怎樣單獨麵對宇文靖，總覺得宇文靖還有火氣沒發完。
宇文靖不說話，隻看著齊軒。阿和覺得，宇文靖的鼻孔都可以朝天開了。
僵持了片刻，齊軒淡然一笑，“你們小心些。”便策馬先走了。
阿和把頭低下，準備接受宇文靖劈頭蓋臉的教訓。
“知道錯了？”
別，別用這麽危險的語氣，大家是師兄妹，不是仇人相見。
“不應該拋下你，獨自離開。”
“還有呢？”
“沒有了。”阿和抬頭，理直氣壯道。她隻在這件事上對不起宇文靖，沒有別的了。
“有。”宇文靖斬釘截鐵，“不應該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保護好自己！”
能不能保護好自己，是她能選擇嗎？麵對宇文靖的神經質，阿和簡直欲哭無淚。
又行了十來天的路，總算到了武當山。離初五還有兩天，還好沒有遲到。
武當山上，身著白衣的少年，很友好地把三人領上山。
“三位遠道而來，辛苦了，且隨我來。”
“有勞師兄了。”阿和笑容燦爛，亦是友好非常。
“師妹不必客氣。不知如何稱呼？”
“我叫阿和，這位是我大師兄，齊軒。這位是我小師兄，宇文靖。”
“齊師兄好，宇文師兄好，阿和師妹好。在下常奕。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不必拘謹。”
阿和想說，不會的，宇文靖卻搶先一步道：“茅房在何處？”
能在還沒踏進人家家大門的時候，就先問茅房了，千古絕對隻有宇文靖一人。
“茅房在西邊的桃花園裏。要不，在下先領宇文師兄去吧？兩位隻須在往前幾步，自有其他弟子接應。”
“行了，快別交代了。小爺快不行了。”
看著宇文靖那急樣，阿和幾乎忍不住偷笑，不過，顧及師門同誼，生生忍住了。
“靖師弟快去快回。”齊軒發了話，常奕才帶著宇文靖奔茅廁去。
宇文靖提著褲子的模樣，要多逗有多逗。阿和扶著石頭笑了一會，才道，“大師兄，我們走吧。”
“阿和，靖師弟是吃了你烤的地瓜，才這樣的吧？”
阿和抬起頭，眼中閃過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齊軒搖搖頭，沒有揭穿她。半生半熟的地瓜，宇文靖吃了不拉肚子才怪呢？
武當山地勢高，入秋比山下要早一些，菊花已東一簇，西一簇地綻放了，黃的，粉的，妖嬈美麗。
阿和一行人住的地方在東廂房，前麵就有幾叢吐了蕊的菊花。阿和看了，很是喜歡。
收拾好東西，宇文靖終於扶著腰回來了。
“阿和，謝謝你的地瓜。”
“阿靖，不必客氣。”
“我這輩子再也不吃地瓜了。”
阿和覺得，宇文靖再說下去，肯定要哭了，於是賠笑道，“阿靖，對不起，那是我第一次烤，以後再也不搶你的活了。”
宇文靖深深吸了口氣，他還敢讓阿和再試一次嗎？若是燒菜，指不定就毒死他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允許阿和做飯，他以後絕對不會了。
“今晚我住哪？”
“隔壁。”
“大師兄住哪？”
“隔壁的隔壁。”
“好。”
宇文靖的臉上終於浮上了笑容。阿和讀不懂，卻覺得詭異。
第二天，阿和起得很晚。多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阿和，早。”
“阿靖，早。大師兄呢？”
“不知道，估計還在睡吧。”換下剛剛的笑臉，宇文靖不甚在意道。
“才不會呢。大師兄肯定練功去了。”說著，阿和一臉鄙視地看著宇文靖，眼睛裏寫著：隻有你這個懶蟲才沒有去練功。
宇文靖眼睛隻顧著桌上的早飯，沒有看見。
突然，宇文靖拍下筷子，“阿和，我知道武當有個好玩的地方。走，我帶你去。”
“去哪？大師兄還沒回來……”
不由分說，宇文靖拉上阿和的手就往門外跑。碰巧，齊軒回來了，額頭上帶著薄薄的汗，很明顯，剛剛是晨練。
“你們這是去哪？”
“二人世界。”宇文靖得意地丟下一句話，拉著阿和跑得更快了。
“大師兄，我們很快就回來。”遙遙地，阿和清澈的聲音，和著晨風，清涼地飄回來。
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齊軒盯了一會，才收回目光。
他們即使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那麽和諧。
武當山的背麵，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周圍芳草鮮美。清澈的湖水，依稀可以看見水底的泥沙。
“阿靖，你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小爺聰明，隨便轉轉就發現了。”宇文靖當然不會告訴阿和，這個湖是昨天他去完茅房，找不到回去的路，轉了很久之後，無意間發現的。讓阿和知道他又迷路了，多沒麵子。
“哇！厲害啊！”阿和配合地誇宇文靖，她倒要看看宇文靖是什麽反應。
“那是！”宇文靖聞言，不假思索，不客氣地收下。
果然，隻要她敢誇，他就敢臉不紅，心不跳得欣然接受。
轉瞬之後，聽出阿和的言不由衷，想要辯解一番，已經來不及了……
“哈哈哈，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比威震幫那個娘娘腔還不要臉，哈哈哈……”
“阿和……”宇文靖俊臉垮下，“你笑夠沒有？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咳咳，阿靖，這是你昨天迷路的時候發現的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運氣在上次找你的時候都用完了，這次當然迷路了。”
宇文靖說得深情款款，溫柔繾婘，仿佛晨風都輕柔了，小草都含羞了。可是，不是她啊。
“阿靖，隻要你多做好事，一定能把運氣攢回來的。”
宇文靖淩亂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或者，明天你好好給白眉前輩多磕幾個頭拜壽，一定能賺好多好運。”
宇文靖無聲地垂淚，他是小孩子嗎？還是傻了？他至於會相信阿和不著調的謊話嗎？
阿和卻覺得，宇文靖就是傻。這麽多年了，稍稍複雜那麽一丟丟的地勢，宇文靖就可以迷路，比麋鹿還迷路。
宇文靖：上天給了我驚人的美貌和才華，勢必要我從某些方麵抵嚐的。沒辦法，小爺寧可路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