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歡喜一場
“看看我的發型，亂沒有？”
“沒有。”
其實宇文靖想說，你就那高高束起的馬尾，有什麽發型可言？可畢竟阿和是女孩家，不好打擊女孩兒的自尊。
“你說哥哥見到我，會不會很驚喜？”
“驚喜驚喜。”
但願不是驚悚。安恪那麽心疼自家妹子，怎麽舍得阿和奔波勞頓，隻為見他一麵？
“我有好多話想跟哥哥說呢。不知道家裏的情況怎樣了。”
阿和垂下臉，柔弱的身軀惹人憐愛。
“放心吧，相國府一定，一切安好。”宇文靖輕輕拍著阿和的肩膀，希望能給她一點力量。阿和跟著他來到千尋山，一待，就是八年。沒有回過家，安能不思念成狂？
“駕！駕！駕……”
“哥哥來了！”
不一定。可是宇文靖沒有說出來，他怕傷了阿和。
前方，金光普照，刺眼非常。阿和眯著眼睛，卻努力著想要看得更遠一些。
這樣的阿和，讓人如何忍心傷害？
馬蹄聲漸近，宇文靖也忍不住放眼遠眺。
近了！近了！
看見了！看見了！
可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不是安恪！
“阿和……”
“你不是說哥哥會來嗎？”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宇文靖不敢看阿和的眼睛，因為那裏麵一定寫滿了絕望。
待那兩人來到亭子前時，阿和急忙跑了出去。
“為什麽我哥哥沒有來？”
“參見小姐。”他們是安恪的隨身侍從，自然是認得阿和的。其中一個道：“大公子臨時有事，所以隻派了我倆去嶺南。”
“是嗎？不來也是好的。山路崎嶇，哥哥不應該吃這些苦的。”
“阿和……”你不要這麽消極，好不好？想哭就哭出來。
“沒事了，你們走吧。不要說見過我。”
“是。”
馬蹄聲漸漸遠去，宇文靖輕輕拍阿和的後背，“我們回去吧。”
“嗯。”
不同於來時的歡愉，回去的路上，阿和默默不語。
宇文靖實在見不得阿和如此消極的模樣，遂道：“阿和，以後有機會，安恪一定會來看你的。不要這麽絕望，好不好？”
宇文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讓阿和想起了不愉快。
“走開！你欺騙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那不叫騙好吧？我也不知道安恪會臨時有事。”
瞧著宇文靖低眉委屈的模樣，阿和心情稍稍好了些，“我心情不好，想吃肉。”
“阿和，我沒帶錢。”而且，這裏荒無人煙，也沒有地方買肉。這麽會抓住機會坑人，阿和傻嗎？不傻好吧！傻的是他宇文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管！我要化悲憤為食欲！”
“好吧。”瞧著阿和這麽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確實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小爺今天就再做一會江湖俠盜吧！”
“噗！小偷就小偷嘛，說得這麽高尚！不知羞！”
“哎！阿和，我這都是為了你！你竟然……”
小爺不幹了！
“哼！你敢不去，回去我就告訴大師兄！”
“阿和豬，做人不能這麽忘義！”
“我這不隻是在威脅你嗎？還沒有付出行動，不能作數的。”
阿和說得一本正經。宇文靖再次撫額。阿和隻是長相呆萌，絕對不傻！不傻！
二人左拐右拐，從大路踏上了小道。宇文靖說，叢林深處或許有隱居人，肯定養著幾隻家禽。
阿和默默點頭，但願宇文靖的猜測沒有錯誤。
果不其然，剝開比人還高的草叢，一個茅草屋出現在眼前。
還真有人在此隱居！
“咕咕……咕咕……”
順著聲音，但見一個老奶奶拄著拐杖，顫魏巍從屋裏走出來。
“阿靖，老人家一個人生活，好不容易，我們別打她的主意了吧？”
宇文靖白了阿和一眼，她以為就她有愛心嗎？他也是不欺老弱的，好吧？用這麽懇求的目光看著他，是鬧哪般？
“嗯。”
“那我們走吧。阿靖你去打一隻野雞來也可以。”
“什麽？”宇文靖暴跳而起。
捉野雞？
這個動作很高難度啊！沒有弓箭在手，他憑什麽逮住動作靈敏的野雞？
“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青竹劍式耍得行雲流水嗎？難道逮不住一隻野雞？”阿和眼中一片朦朧之色，分析形式卻一針見血。
“小爺的青竹劍式，確實厲害……”
“那還等什麽？趕緊露一手啊！”
宇文靖想說，阿和，謝謝你這麽相信我。可是，觸動阿和眼中一閃而過的清明，他突然覺得他是被坑了。宇文靖哭笑不得，“好吧，小爺盡力。說什麽也不能讓你心是空的，胃也是空的不是？”
“嗯嗯。阿靖最好了。”
於是，在阿和的鼓勵中，宇文靖踏上了一條猥瑣的道路！
鬆樹林裏，宇文靖左顧右盼，希望能發現那麽一隻出來覓食的野雞。
阿和跟在身後，迷蒙的眼神掃過任何一個角落。她也是餓慘了，內心空虛透了，才那麽迫不及待地想吃肉，填飽肚子。
“阿和，你說，這六月天，野雞也冬眠了嗎？怎麽一根雞毛也沒有看到？”
野雞任何時候都不冬眠的。宇文靖，你該去學習自然科學了。
“奇了怪了！難道是被小爺給帥到了，都躲起來了？”
嗬嗬嗬！宇文靖，你可以再自戀一點。
“阿和阿和……”
“怎麽了？”荒郊野嶺的，不要這麽嚇人！
“我想到了另一種食物，就看阿和你敢不敢吃了。”
宇文靖的臉上洋溢著奸計得逞的壞笑。阿和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搖頭了。
“什麽……東西？”
“嘿嘿！老――鼠――肉！”
“嘔！”
有這麽惡心嗎？
阿和一陣幹嘔之後，對著宇文靖鄙視道，“那種東西，你還是自己吃吧。我餓死算了。”
“逗你玩呢。小爺是皇族高貴的三皇子殿下，怎麽可能會吃那麽惡心的老鼠？”宇文靖鼻孔朝天道。雖然，他確實有過這個想法，但他是絕對不會告訴阿和的。
“嗖嗖！”
什麽聲音？
不會是……
鬆鼠吧？
輕手輕腳地爬上高的土丘，映入眼眸的是一團彩色的東西。
哇！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嘛！眼前脖子一縮一縮的，正埋頭在枯草裏的，不正是心心念念的野雞嗎？
“阿和，看好了，好好欣賞小爺的獨門絕學……”
“捕雞術！”
“捕你個頭！是削竹十九式。”
“又拍我腦袋！”阿和恨恨地瞪著宇文靖。她要被他拍傻了！
“噓！小聲點……”
宇文靖用一種溫柔得可以蠱惑人心的聲音說著，阿和的心有那麽一瞬間的柔軟。
“看小爺帥氣出招吧！”
柔和的氣氛被打破，阿和眼睜睜地看著宇文靖如青蛙捕蟲一般，慢慢向仍不知身處險境的野雞靠近。
還有三步……
還有兩步……
還有一步……就是現在了……
“謔！”宇文靖撲過去了。短暫的時間之後……
“啊啊！”
“喔喔！”
接下來，是人與雞鬥智鬥勇的殊死拚搏。
畫麵太美，阿和不忍直視。於是，用小手把眼睛捂起來了。可是，耳朵沒有聾，還是能聽見宇文靖的愈戰愈勇的……慘叫。以及，野雞不甘示弱的驚叫。
“臭雞……啊！敢叮小爺的手……哪裏逃……唔……又叮……”
“喔喔！喔喔……”
可憐的宇文靖！可憐的野雞！阿和默默地為他們祈福。此刻，她已經忘了，要吃雞是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