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入流的戰鬥隊
陸離當然跟著走了，走之前當然也沒忘了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這一下撞得不輕，不但腫老高還有道寸把長的裂傷。
“死妖婆下手夠狠的，哪天落我手上看怎麽收拾你！”
陸離是公認的帥哥，現在看上去卻像個剛戰敗的頹廢拳擊手，臉上彌漫著倒黴氣息。
如果黃楊的故事是真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花幾百年忘記過去，現在真成了碌碌的普通人，也不覺得這樣的人生有多值得。
真正在底層摸爬滾打過的人，不會覺得貧乏值得留戀。
痛苦來自於記憶，現在什麽都忘了，算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似乎又開始不甘寂寞。
如果生命足夠長，欲望就像心電圖般上下，那麽他現在又開始了上升階段。
“沒辦法不跟著走，總不能任由這倆妖精放火燒樓。”
這是很好的理由，甚至有點悲壯，雖然他心裏明白青蔓不過是信口雌黃。
不過陸離也有必須堅持的傲嬌：“你們這個神聖軍團不是宗教組織吧，我是個受過教育的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對任何神叨叨的玩意都不感興趣。”
黃楊拍胸脯保證：“這你放心，我們的智慧已達到相當水準，也沒辦法接受任何宗教，神聖軍團絕非神棍集團。”
收拾幹淨後，黃楊在陸離傷口上撒了些白色藥粉，清涼止痛，然後用十字繃貼好。
他真心有些歉意：“其實你沒有棄我而去，考核就結束了，後麵的戲是我們自作主張加的，隻是想測測老弟的抗壓以及應變能力。”
“你們隻是想看看我是否抗揍吧。”
“大家都知道，有些人因無知而無畏，可真正麵對攻擊時不堪一擊，一巴掌就打得跪地求饒了。”
不得不承認陸離做得還不錯，至少表麵上奮戰到了最後一刻。
“別的是作戲，但我傳音給你的話卻非常重要，地址是我們戰鬥隊的緊急避難點，咒語是開門的聲控密碼，萬萬不可外傳。”
所謂緊急避難所是位於嶺東省嘉禾市黃池鄉白溝村的地下秘密堡壘，主要用於某些極端情況下堅守避難，比如戰鬥隊被打散而又聯絡中斷就可以進入躲避，地點和進入辦法隻有戰鬥隊成員了解，一旦外泄就得換地方。
看這架勢，未來的生活多半是刀口舔血，安全狀況堪憂。
後來陸離查詢過，所謂的咒語“婆珊婆演底”出自佛教經典《華嚴經》，是暗夜之神的名字，當黑夜降臨妖孽橫行時念上三遍，能夠除恐怖，救護眾生，所以密碼也是念三遍。
黃楊說：“除恐怖救護眾生，大多數時候也是我們戰鬥隊的行動宗旨。”
陸離了解黃楊的語言風格，他言外之意可以理解為戰鬥隊有時也幹不太地道的事。
另外陸離也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在他還沒通過測試時，黃楊就把戰鬥隊的秘密相告，這麽做恐怕隻有一個原因，一旦測試不通過就有了除掉他的理由。
就像騙他吃下最後一顆紅毛丹，一旦測試通過了也隻能跟他們走。
這些人做事不計成本不擇手段，習慣於逼人別無選擇，做事自然幹淨利落不留痕跡，符合秘密行動的原則。
青蔓開來一輛黑色越野車，三人上車直奔嶺南省淺水市，去和蘇嘉洛會合。
陸離有些驚訝：“去和蘇嘉洛會合？她不是咬猴子被逮起來了嗎？”
“關了三天，昨天傍晚已經放了，目前在家休養呢。”
“怎麽把她放了，襲擊虐待動物，還聲稱自己是吸血鬼，有關方麵就這麽不管了？”
青蔓瞪了陸離一眼：“你好像很希望她被關起來？”
陸離撇撇嘴：“那倒不是，我們生活在法治社會，放她出來總得有合理解釋吧。”
黃楊笑道：“蘇嘉洛有潔癖，怎麽可能真吸猴血，她不過是一時聖母心發作，想借此提醒人類人外智慧生物的存在。”
青蔓補充道：“嘉洛是個矛盾的人，畢生都在聖母和聖母婊之間搖擺。”
這是誇讚還是貶損？女人之間的友誼通常比較奇怪，女妖也不例外。
陸離仍不太理解：“無論她什麽動機聲稱自己是吸血鬼，有關方麵都應該負起責任查清楚，檢查身體檢測血液應該不難吧？”
黃楊聳聳肩：“你要知道這也是個唯物主義政黨領導的社會主義社會，原則上不承認吸血鬼這種迷信產物存在，何況現在新冠疫情嚴重，沒人和她較真。”
陸離不太服氣：“她在網上那麽瞎搞，再怎麽說也算尋釁滋事擾亂社會秩序，依法應該判一年半載才對。”
這顯然有些故意抬杠，借此釋放積壓在心底的不滿情緒。
青蔓哼了一聲：“早知道你這麽賤，剛才就應該更狠點踢！”
“現在停車繼續踢也行，其實我蠻喜歡你的腳踹在我身上，有快感。”
“變態！”
一路上陸離沒有打聽過去的事，他不想表現得太熱心，那會顯得愚蠢，讓自己像個被拯救的傻逼。
何況黃楊也未必了解很深，再被忽悠一次沒必要。
他相信花幾百年刻意忘記過去必有道理，那就徹底忘了吧。
黃楊提到五百年前他身邊有個女人，應該是當時的愛人或者姐妹，現在打聽也沒什麽意義。
那是古代的事，她的骨頭恐怕都已化為泥土，關心她不如直接關心大自然。
黃楊也沒有再提起陸離的過去，他們的交往肯定不深，陸離想要忘記的過去應該不會告訴別人，那等於多了份備忘錄，所以他也沒多少可說的。
不過黃楊卻介紹了不少戰鬥隊的情況，他說戰鬥隊曆史悠久戰功彪炳，隊長淩秋城成熟睿智足智多謀，深受隊員愛戴，試圖激起陸離的歸屬感。
陸離隻是聽，令他意外的是，黃楊說淩秋城是個人類，很特別人類，兩人明末清初就開始共事，算算也有三百來年了。
這支戰隊說起來牛逼，在一年多前的合作任務中卻遭遇重大挫折，隊員死傷大半，十二人就剩下四人，加上陸離算五個。
因為隊長淩秋城還活著，隊伍勉強算是形散神不散，目前努力複原中。
黃楊恨恨道：“那是一場圍殲大股魔族的戰鬥，我們被其他戰隊拖累，這些賬遲早和他們清算！”
看來神聖軍團內部也是矛盾重重，鬆散的管理模式導致每支戰隊都隻對總部負責，橫向缺乏團結協作精神，競爭激烈時互相拆台甚至敵對，時不時造成巨大損失。
難以想象這樣的隊伍還能夠進行大規模的作戰，然而軍團總部並沒有改革的決心。
戰隊人員補充一直是最大難題，所以當黃楊花了一年多時間再次找到陸離時，淩秋城毫不猶豫貢獻出四顆紅毛丹。
淩秋城是人類，手上有丹藥，不會是個煉藥修真的吧？
這個朋友可以交交，跟著他有藥吃。
不過陸離不太理解：“你們狼族、精靈族還有血族應該不缺戰士，拉一支隊伍有那麽難嗎？”
青蔓邊開車邊插嘴：“很難，我們是神聖軍團戰隊，你以為會打架鬥毆就能進來？”
“可我連打架鬥毆都不會，你們收我進來當會計？”
青蔓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總之這是一支元氣大傷的隊伍，短期內不會有起色。
沒有起色也就沒有正經任務，隻能在軍團內打雜，所以目前也是一支不入流的隊伍。
黃楊與青蔓輪流開車，陸離在餘下的時間裏除了有一搭沒一搭瞎聊就是睡覺。
他不想過早了解戰隊太多秘密，任何事都循序漸進比較好。
華燈初上時，他們進入了南方最繁華之地，淺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