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大奇異之篇:第九幕 綠海白月
視角人物:雷恩
霜月之下,寒氣逼人。清冷月光灑落在霜凍的草葉上散發銀光,目視盡頭,夜風蕭瑟,樹影婆娑。八足龍馬沉重的呼吸吐出陣陣白霧,馬蹄飛馳,翻起泥土。兩匹駿馬化作飛影馳騁在草原上。馬背上緊抓鬃毛的二人正在瑟瑟發抖,兩腿夾緊馬肚,坐在光禿禿的馬背上,拚命裹緊單薄的衣物想要保留一點溫度。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馴馬,我以為只有歐林那種大少爺才有這種機會咧!」
「我不會騎馬,我只是用簡單的符文安撫它的情緒,這樣我才能保證它不會突然把我扔下去,你最好也抓緊一點。說實話幾乎所有的動物都怕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貓看見我都會炸毛,所有的狗看見我都會狂吠不止。」
「好詐!真是方便的技能!能不能用你無敵的符文術想想辦法,讓我暖和一點?要不然在跑到有人的地方之前我就要凍死了!幫幫我嘛,陌瀚A夢!」
「你叫誰是機器貓啊!自己想辦法解決!現在要是有隨時隨地發熱暖和起來的辦法那我早就用了!」
「你發動符文的時候不是會發燙嗎?用那個想想辦法!」雷恩凍得牙齒打顫。
「我不是跟你說明過那個叫『過載』了嗎!你這個鍊金術士是不是不理解什麼叫『過載』啊!把【發熱】的概念放進符文里過載會爆炸的啊!」同樣被凍得不輕的陌瀚大喊回去。
「就不能弄得精細一點嗎!像是溫度調節閥一樣?」
「古老的技術哪會有那麼精細的操作啊!從根本上就只有【開啟】和【關閉】這兩種選項,就連過載都是在這個曖昧不清的範圍以內,特別是溫度這種敏感屬性,要精準控制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真讓人感到絕望,又冷又餓,還漫無目的遊盪在這片草原上。」雷恩無力地嘆息。
「即使你抱怨也不會讓情況好轉,想想辦法,你能辨認出我們到底被【傳送】到了哪裡嗎?」
「發生得太突然了,正常來說傳送需要準確的【起點】與【目標】,但我沒有在你手腕的煉金矩陣上發現任何一者。換而言之,我們被用非常危險的方式傳送了,沒有被埋進土裡或是扔上高空是我們撿回來一條命。我還聽說有人被這種方式傳送之後,只有一半身體到達目標。已經是沒有變成最惡劣的狀況了。」雷恩的話結結巴巴,打顫的牙齒和顛簸的馬背讓他吐字不清。
雖然有最壞的猜測就是了。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好友,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禱不要讓猜想成真。
「聽你這麼說,我已經不知道該感謝老天還是該啐他一口讓我們遇見這檔子破事了。」陌瀚抬頭看著空中皓亮的月輪,巨大的月盤從天空一直連接到地平線,幾乎佔據了整片天空。「我說,這月亮會不會太大了。看得我心裡發毛。」
「想知道我怎麼想嗎?」雷恩努力向陌瀚大喊,他們只有這樣努力談話才能勉強保持自己的意識不被寒冷擊垮。
媽的,我開始感到手腳燙人了。雷恩暗忖咒罵,這不是什麼好消息——開始感到四肢發燙是失溫症的前兆,很快他就會開始感到身體發燙像是浸入滾燙的水中,會非常燙,再沒有什麼能比寒冷更加燙人。再然後他就會開始感到全身脫力被溫暖填滿,只想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可一旦閉上眼睛你就被它徹底征服了,它會佔據你的身體讓你感到安寧而平靜,在悄無聲息中帶走你的生命,像是淹沒在沸水中的冰一樣,不留任何痕迹。
「你在說什麼!」陌瀚在前面大喊。他的身體晃動,不僅僅是因為起伏的馬背——他也開始感到相同的感覺了,手腳僵硬身體止不住地晃動顫抖。冷風像刀子一樣無孔不入地切入他的衣縫間帶走僅存的溫度。
「我說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冷了!沒有下雪也沒有結冰,但世間萬物都在悄無聲息地凍結,這太不正常了!溫度下降得更快了,我們會凍死的!」
「我也知道!媽的,這樣下去不行!」
二人抱住馬頸停住狂奔的馬兒,這時兩人注意到,連習慣了野外生活的馬兒們也在牙齒打顫不斷發抖。
「顧不了許多了,我們得在這兒點上火保證我們不被凍死,等到天亮我們再繼續弄清楚咱們在哪兒。」陌瀚從馬背上跳下來說。
兩人收集好枯草堆,接著陌瀚咬破手指,撿起一塊兒石頭,在石頭上寫下了一枚符文。
「好了躲遠點!」說著陌瀚把石頭放進了草堆里,緊接著一聲爆響,過載的符文令滾燙的碎石四散飛濺,微弱的火苗也在枯草堆里燃燒起來。
「快快快,保護好火苗。」兩人幾乎是撲上去的,像呵護自己的情人一樣小心翼翼保護火種,慢慢升起一團火堆。
「總算是暖和一點了。」兩人湊在一起擠在小火堆前,強烈的寒意戰勝了對火焰的恐懼,就連馬兒們也湊過來想要分取一點溫暖。兩人兩馬就這麼擠在小小的火堆前互相取暖。
皓月仍然高懸夜空佔滿視野,他們眼前渺小的火煙在明亮的月光下格外顯眼,當他們停止奔跑后,風似乎也停止了。但寒冷還在繼續。他們互相之間又努力擠了擠更靠近些。
但願能這樣安全挨到早上。雷恩如此想著,伸手去乾草堆拉更多的乾草。
一支箭突然射到了他的眼前。
半人高的草海中再次響起沙沙聲,但這一次並非是因為風——十幾個手持弓弩的人正從四面八方接近他們。
真是禍不單行。雷恩再次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