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失望
「老大，盧明浩有動作了。」
左風一直關注著盧家的情況，一察覺到盧明浩的動靜，趕緊報告給封黎。
「怎麼？」
封黎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輕按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眸中沒有一絲神色。
近乎一米八的身形夾帶著一股清冷的氣質，讓人莫名地覺得壓迫。
精緻而平靜的臉龐也讓人看不出內里真實的情緒。
「他和風雅聯名發表了代孕的消息，現在輿論已經一邊倒了。」
封黎皺了皺眉。
盧明浩的動作挺快的。
這麼快就說服風雅跟她統一戰線了嗎？
不，有古怪。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深藍色的窗帘上，輕輕地揉搓。
簡月不除，風雅必定不會放心。
可是，盧明浩現在又不能除掉簡月。
那盧明浩用了什麼勸服了風雅？
許諾事情過後，除掉簡月嗎？
不過……
不管是盧明浩還是風雅，盧家遲早會有人會對簡月動手。
背上人命，你們是不是會更爽一點呢？
封黎緩緩地勾起唇角，桃粉色的薄唇勾勒出一個完美而又邪惡的弧度。
「盯著簡月，包括跟她接觸的所有人。」
作為幾年下屬和夥伴的人，左風瞬間就明白了封黎的意思，「老大的意思是有人會對她下手？」
封黎微微低垂下頭，鹿褐色微卷的頭髮遮擋住黑色的眸子，也遮擋住眸子中殘留的一縷黑芒，「她們遲早會有行動。特別注意風雅。」
「是」
左風沒有多說，封黎的決定向來都是對的，很多時候不需要懂，只需要做。
更何況，就盧明浩和風雅的級別，他還不至於搞不懂。
「還有事？」
左風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清冷的聲音，沉默。
垂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秦明發過來那條的消息，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選擇用無關緊要的事情搪塞過去。
「還有風雅欺負小少爺的事被推到張景瑜身上了。」
左風一直都覺得，老大這種人做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不會貿然下決定的。
雖然，這件事的確有些令人震驚，但還不至於讓他質疑封黎的決定。
所以，還是不要說了。
「這種事就不用問我了，讓她們自己撕，我們看戲就好。」
平淡沒有波瀾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過來，讓左風定了定心神。
是了，封黎不是那種做事不計後果的人，沒有必要詢問。
左風又撇了撇手機上的信息，黑了屏，「是」。
掛斷電話，封黎轉身離開大大的落地窗，邁開一米一的大長腿走到書桌前面。
白玉般的手執起一份只有幾頁的合同，白色的合同襯的手越發的修長漂亮。
讓手控的人都忍不住想拍照舔屏。
封黎隨意的翻了翻合同。
合同的內容與那天和靳驍的談話沒有什麼差別。
就是添了一些那天漏下的內容。
微微垂目，拿起桌上的一隻黑色的鋼筆。
執筆的手微微停頓，封黎微微眯了眯那雙漂亮瀲灧的眸子，習慣性的轉了轉筆，在白色的合同上留下一串流暢的黑色痕迹。
「祁姒」
把一式兩份的合同中的其中一份裝進檔案袋裡，封黎準備親自送到了隔壁。
讓其他人送，不太安全，還是她自己來吧。
畢竟這樣的合同暴露出來並不太好。
封黎拿著檔案袋下樓，卻在轉角的時候頓了頓。
客廳的沙發上可以看到蜷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小人兒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緊抿著粉嫩的雙唇，兩隻肉肉的手環著膝蓋。
茶几上放著各種點心，但都沒有動過的痕迹。
應該是家裡傭人端過來的，可能是為了哄小人兒開心。
封黎皺了皺眉，黑色的瞳孔縮了縮。
被腳步聲驚醒的小人兒還有點兒獃滯，慢慢抬起了頭。
看到樓梯口處的那道身影，封陌雙沒有像往常一樣跑過去抱住封黎的腿。
只是沉默地看著她，眼神有些空洞。
封黎也沉默地看著坐在沙發的封陌雙。
從那天帶他從公司回來，他就這樣一直沉默。
很聽話，不吵不鬧，卻不說話。
封黎知道，封陌雙這是在變相的反對她的決定，卻也不解釋。
她在等，等著封陌雙自己開口，等著他自己想清楚。
畢竟，很多時候，她需要的都是理解而不是解釋。
沒有那麼多精力，也同樣，沒有那麼多機會。
半晌，沒有等到封陌雙開口說話，封黎提腿走下剩餘的台階，直接沖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她可以感受到，那道不容忽視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跟隨著她和她手裡的檔案袋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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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跟他不會假戲真做，對嗎？」
終於，要在封黎踏出大門的那一刻，封陌雙出聲叫住了封黎。
低垂的頭，微微顫抖的睫毛，都體現出了封陌雙內心的不安和猶豫。
心裡再清楚，封黎的做法肯定是為了什麼原因，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心裡難受。
等待了這麼多年的爸爸，還沒有找到，現在卻要被一個莫名的男人佔去名額。
雖然他知道封黎這麼做只是一個合作，可是他還是下意識地不想讓那個男人玷污他心目中的「爸爸」的這個位置。
還是…下意識地害怕，有一天，媽媽會被那個男人搶走。
畢竟，那天他遇到的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爸爸。
一個他一直期待的爸爸。
封黎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
微垂的眼帘遮住了眼裡的一切情緒。
平靜的聲音淡然的像是只是在回答『今天吃飯了嗎』這樣的問題，「假結婚是因為合作，所以你在糾結什麼？」
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很是讓人安心和信任，封陌雙微微抬頭，有些失神的眼睛回復了原本的光彩。
但聽到後面一句話，卻又全都化作了猶豫和閃躲。
封黎沒看到封陌雙眼底的圈圈黑芒，卻感受到了封陌雙此刻的沉默。
「我只是……不想一個陌生的男人佔據我爸爸的位置……」封陌雙趕在封黎回頭之前開口，害怕被發現心裡藏著的秘密。
「我對他沒有感覺，起碼現在。」封黎皺了皺眉，從來都不知道封陌雙內心對那個未知的爸爸有著這麼執拗的念頭。
還是自己……忽略了他。
封黎斂了斂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過一夜情罷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沒有感情，也不可能勉強在一起。
她和盧明浩之間不就是這樣？
最後，落得一身傷。
她註定是要讓封陌雙失望的。
「雙雙，你的出生於你父親而言是個意外，何必執著？」
封黎邁步走出大門，獨留下風中還未消散的聲音和坐在沙發上不知情緒的小人兒。
她害怕，害怕會因為封陌雙的執著改變自己的決心。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她不想在經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