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賀溪
四合院最深處。
雲燁閉著雙眼，安靜的坐在那兒，他身上纏繞的鐵鏈很重，超過千斤。雖然鐵鏈很細，可密度很大。
他的境界雖然被壓製，可身上的鐵鏈對他而言，很輕。
嗡
沒有絲毫縫隙的鐵壁上打開一扇門，孫邈身披黑色大麾，雙手背負在身後，一雙眼沒有絲毫波動的看著裏頭。
“嗬。”雲燁睜開眼，嘴裏吐出一個音節，他在笑。
至於笑的什麽，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我想到一種可能。”孫邈跨步進入，步子很慢，每一步都像計量過一樣，恰到好處，“你來聽聽，我說的對不對。”
雲燁嘴角上揚，孫邈已經站定至他身前，“你知道，這顆星球的名字嗎？”
他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反而是這樣問道。
“看來你的確猜到了。”雲燁說道：“在那邊，這裏被叫做原始之地。”
“可你說的，是這裏的語言。”
“這重要嗎？”雲燁笑問。
孫邈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雲燁說道：“原始之地與那邊有過很多次交錯，文化相互融合很深，用你們的話來說，叫文明入侵？那邊，被稱為仙界。”
孫邈嘴裏發出嗤笑，“仙界？真敢叫。”
“有何不敢？”雲燁問道。
孫邈卻是不屑回答，他的想法已經得到了證實，雲燁的問題，他自然不會回答。
“那麽，說說正事吧。”孫邈說道：“惡獸，是什麽。”
他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眼中精芒乍現，盯著雲燁，仿佛要將其看穿一般。
雲燁露出笑容來，道：“惡獸便是惡獸，那是仙界的生靈，是無法抹殺的恐怖。隻有我，才能鎮壓它。”
孫邈不再多言，他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可它很像你，像是你的影子。”
雲燁大笑了起來，他不過是在逗弄孫邈而已，因為很有趣。
惡獸？
根本沒有惡獸。
那是他脫身的契機，是他長生的道。
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念。
他修偽長生法，斬自身之念，以求心念澄澈。可惜失敗了，偽長生法斬出的念，擁有了靈智，想要吞噬他這個本尊。
不得已之下，他隻能修大墓，以自身鎮己念。
隨沉睡無數歲月，可他同樣以另一種方法踏上了長生之路。
孫邈知道和雲燁的談話不會得到結果，他隻是為了印證一個猜想而已。
在地球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並且，那個世界，會與地球交錯。屆時，兩個不同的世界，會產生聯係。
地球上，如此多的遺跡，如此多從未聽聞過得強者遺骸，絕大多數都來自雲燁口中的仙界。
甚至，地球本土流傳的神話，也是脫胎於那個世界。
他想起了先知看到的畫麵，“雪山之巔，白衣獨立；雙界橫行，血海煉獄”。
這才是他猜想誕生的根源。
雙界，便是地球與仙界。
先知看到的，是一場大災難，兩個世界交錯，而誕生的血海煉獄。
緊迫感在孫邈心頭堆積，他找到了華天祥，讓他加快采集雲燁身體組織的速度，而後又去到造神之地，看了眼造神計劃的進度。
很不理想，由於雲燁細胞中的侵略性，造神計劃遇到了巨大的難題，如何消除這種侵略性，成了重中之重，計劃本身反而暫時擱置下來。
造神計劃，目的是為了製造大批量的武者，最理想的結果是A級。
但那隻是最理想。
……
蘇破一直在修煉，直到精疲力竭，再也沒辦法動彈。
院子裏，蘇破大口的喘著氣。
突然蘇破翻身而起，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石桌那裏，瞳孔微微縮緊。
因為桌子旁，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坐了一個人。
他沒有左臂和右腿，渾身皮膚也像被大火灼燒過，像是老樹皮一樣，十分的難看。
“你很勤奮。”他的聲音喑啞，對蘇破投來讚許的目光。
一個人，平庸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平庸的過一輩子。
蘇破的心跳開始不受控製的加快，並且越來越快，像是化為了一台抽水泵一樣，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在他頭頂。
這是強者的威壓。
一個名字卡在蘇破喉嚨裏，幾乎不用去想，他都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哥哥雖然該死，可畢竟是我哥哥，他死了，我總歸要為他報仇。”賀溪輕歎一聲，為了報仇，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離開孤島，意味著和官方決裂。
他現在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死。
蘇破想要說話，可巨大的壓力讓他胸腔幾乎要炸開一樣，喉嚨裏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你有機會活。”賀溪以獨腿支撐，站了起來，“我身受重傷，實力跌落百不存一。”
他餘下的右臂隨著話音落下而抬起，空中一大片遊離的靈氣被他抓取，在他手中凝聚成為一杆長矛。
仿佛隨意一拋，長矛被他投擲出。
嗤！
長矛劃過，空間被撕開一條狹長的裂縫，幾乎眨眼之間，便到了蘇破身前。
蘇破根本反應不過來，長矛近身時，他渾身汗毛都炸立而起，而後他肩膀一陣微涼，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倒飛出去，被直直的釘在牆上。
過了好久他才發出一聲痛呼。
“不！不能這樣等死！”
蘇破開啟了弱點感知，賀溪在他的感知範圍內，身上布滿了代表弱點的紅點，隻是粗略一掃，就有二十幾個。
看到這些紅點，蘇破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根本打不過！
賀溪以重傷之身來找他，便有必殺他的把握與決心。
蘇破反手一拳搗在牆上。
哢嚓！
背後的牆壁蔓延出道道裂痕，在賀溪的一矛之下，這牆壁猶如豆腐般脆弱，此刻被蘇破給一拳捶破。
肩膀的血止不住的流，但蘇破沒時間
照顧傷口，他撿起地上的唐刀，驚雷步爆發，整個人猶如離鉉箭般爆射而出。
他沒想到賀溪會這麽快找上門來，否則他一定會去戍靈隊總部待著，而不是留在這裏。
賀溪眼神冷冽，他再次凝聚一隻長矛，隨手投擲出。
他不打算這麽快殺蘇破，並非為了折磨他。
他在等人。
長矛穿透空間，從蘇破另一邊肩膀穿透而過，巨大的力道帶著他前撲了上百米。
跌落在街道上，無數人以驚恐的目光看著他，有些人發出尖叫，並且報了警。
“可惡！”
蘇破咬著牙，站起來後，驚雷步再施展。
隨後他一路狂奔，專挑人多的地方走，在人少的地方時，驚雷步接二連三的施展，讓他雙腿幾近廢掉。
賀溪猶如鬼魅，雖然隻有一條腿，卻始終綴在蘇破身後五六百米的地方，不時便擲出一隻靈氣長矛，有的穿透蘇破身體，給他造成傷害，卻又不危急性命。有的則偏差很遠，看似無意，實則有目標的落在一些路人身上。
而無一例外的，這些路人無一活口。
跑了很遠的地方，蘇破因為失血的原因，麵如金紙。他眼中出現重影，腳步越發沉重。
“龍山……龍山！”
蘇破一咬牙，跳上了一輛車，將車主踢了下去，隨後驅車，前往龍山。
戍靈隊太遠了，他根本撐不到那邊。
而龍山很近。
龍山有大變故，現在已經成為了生命的禁區。
蘇破已經做好了一搏的打算。
他要將賀溪，引進龍山。
即便他不能活，他也要把賀溪拖下去。
一個E級，拖死一個A級，夠本了！
車子引擎的咆哮蓋住了蘇破的咆哮，沒人知道他此刻的瘋狂。
包括賀溪也是。
“停車！把車停下！”
接近龍山後，有一對士兵橫亙在路中間，看到如瘋了般衝過來的灰色汽車，立即端好了槍，對準了駕駛位。
車速不減，士兵們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開了槍，蘇破一瞬間埋低了身子，腳下油門到底。
車子咆哮著，衝開了士兵的陣線，直直的紮進了山裏。
“有人強行衝卡！重複！有人強行衝卡！”士兵怒吼著打開對講機。
賀溪神情越發冷冽，他跟著進入龍山範圍。
海岩來了，攔在了賀溪身前。
“讓開。”賀溪語氣冰冷。
海岩搖頭，說：“同事一場的份上，你現在走，我當沒見過你。”
“好，你讓孫邈來見我。”
“不可能。”海岩說道。
賀溪冷笑了一聲，繞過海岩，繼續追了進去。
孫邈的態度很明顯，人可以殺，但事後不能活。
若是不殺，還能活。
但賀溪不會接受，因為他已經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價。
他殺了很多普通人，就是為了表明態度，我可以不活，但誰也阻止不了我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