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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幫我拎東西

  陳子風離開的我小屋後,我竟莫明奇妙地回憶了一番我的童年,淚水成了這種回憶的廉價陪伴品,其實我不應該哭,死掉的貞潔在今天的眼睛裏,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杜紅的電話就是在我哭的時候打進來的。杜紅是杜梅的小女兒,一個嬌滴滴的撐上明珠,武大的高材生。


  杜紅在電話中大聲叫嚷著:小姨,快下來,幫我拎東西。


  杜梅當初嫁給一個杜姓人氏時,在杜家大灣引起了不小的哄動,按理兒說,同姓是不能結婚的。杜梅才不管那麽多,杜梅生長在福山,杜春華生長在江西,兩個人沒有任何一點杜氏來源的瓜葛,再說杜大毛和董香草是近親不也照樣結婚生子嗎?杜梅才不相信那個呢。杜春華他爸是行署專員,那個時候在我們鄉下人眼裏,好大一個官兒,杜梅要的是這個東西。


  和杜紅站在一塊,不熟悉的人總會說,杜紅是我妹妹。我們身上流著杜氏家族共同的血液,當然就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杜紅在我麵前是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大概隻能做個灰姑娘吧。


  我下樓的時候,杜紅和一個眉清目秀,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樓下。他們倆完全可以把東西拎上樓。我在一刹那間,臉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


  小姨,學校這學期沒課,我搬來和你一塊住。這是鍾,我們武大的研究生。杜紅沒有看到我的臉色,咪著那雙好看的單鳳眼,笑意盛然。


  鍾?衷?我的頭腦裏沒有理由地想了兩個字。不過,我沒有說話。我衝鍾點了點頭,算是對他的招應。我不太喜歡和陌生的人說話,那句最基本的你好,認識你很高興。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一句費話,我不喜歡講費話,盡管這個社會歡迎需要講費話的人。


  鍾沒有理會我的冷淡的。甜甜地說了一句:小姨好。


  鍾叫我小姨的時候,我的心緊縮成一團,象東北的寒流,在瞬間凝固一般。


  這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感覺。來得那麽快,當然,我還是努力地不以為然。我對男人的興趣絕對不會在鍾這樣一個比我小,而且可能還是一個男孩兒的身上。


  離婚後,給我介紹對象的有很多。我對男人結交的範圍作了調整,低於四十歲以下的,不見,不談。我寧願嫁給一個可以做我父親的男人,也不願意讓自己去愛一個清清爽爽的小男孩。


  離婚以後,我發誓要找一個可以讓我情真意切地喊哥哥的男人。不過,我找了三年,除了陳子風有那麽一點點讓我想喊他哥哥以外,我至今沒有找到哪個我想要的男人。


  27年來,親情在我的世界裏幾乎是一片空白,特別是我的五哥錦洪入獄後,我拒絕與人談論我的家,我的親人,包括那個自殺身亡的母親董香草。我一直認為那是我記憶中最陰暗,最疼痛的汙點,我在拒絕談論他們的同時,也在拒絕自己的溫情世界。


  對杜紅的到來,我並沒有太大的熱情,我並不善於和親人們相處。


  在上樓的時候,兩手空空的杜紅突然問我,小姨,你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


  鍾隨著杜紅的話,轉過頭來看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我,被杜紅的話弄了一個大紅臉。我以為杜紅看到了陳子風,我尷尬而又蒼白地問她,誰告訴你的?

  不打自招了吧?要是我家家還活著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選擇離婚?早就該抱外孫了,對不對?杜紅一邊說,一邊自作聰明地笑。


  我沒有接杜紅的話,冷冰冰地問了一句:杜紅,你家家是怎麽死的?


  小姨,你們上代人的事,我怎麽知道。杜紅顯然不想談這個問題。但是杜紅的語氣告訴了我,她知道我母親很多事,最起碼比我知道得多一些。除了母親喝農藥的那個粗暴的大碗,我並不記得母親的真實模樣。


  母親死的時候我隻有六歲。母親死的時候,杜梅就在家裏,至如她回家的理由,我不知道,或許我不記得。那個時候我的記憶還沒有形成規模。


  我和杜梅很少講話,除了年齡的差距外,杜梅幾乎沒有和我同處一屋生活過。她隻是我血源上的大姐。我怎樣出生的,杜梅不知道,我是如何成長的,杜梅更不知道。當然我的父親杜大毛也不知道。雖然我是家裏最小的女孩子,可杜大毛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來管我。


  杜梅也沒時間來管我,杜梅忙著結婚嫁人,忙著生子,然後就忙著當官,杜梅除性別是個女人外,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象極了杜大毛,杜梅天生就是一個會做官的女人中的男人。據說她在八歲的時候,就對杜大毛說,“長大了我也要象你一樣當支書。”杜大毛為了這句話,改變了對杜梅不是男孩兒的全部遺憾,走到哪兒就把杜梅帶到哪兒,杜梅受盡了杜大毛的全部寵愛。


  真正管我的是我的五哥杜錦洪。那個時候我和他相依為命。我從沒喊他一聲五哥,就象杜梅從未喊過我母親一聲媽媽一樣。


  我對五哥杜錦洪一向直呼其名,以至到後來,想叫他一聲五哥的時候,反而叫不出來。


  杜大毛是我們村裏的支書,土皇帝。官不大,卻也管著好幾千人。杜梅的前途是杜大毛一手給操辦的。杜大毛最引以為傲的子女是杜梅。


  我的前途也是杜梅一手給操辦的,我也應該以杜梅為傲,以杜梅為榮。沒有杜梅,我至今仍然象二娘的女兒杜小菊們一樣蜷縮在那個貧賤的小山村裏,沒日沒夜地去數那些永遠也數不完的山坳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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