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流浪的人
總之,在這一段註定沒有回應的情感中,常尋深深地感覺到了傷害。
他無法原諒宗情,也討厭回心轉意的玉蝶衣,因此才會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就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蛇,瞅准一切機會,想要拆散那兩個人。
可是常尋沒有發現,他所有的想法都只是一廂情願,完全建立在黑暗的自我世界里。
「一時心軟?呵,倒是好笑,你險些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看在主子的份上,斷然不會饒了你。」宗情冷哼了一聲,說道:「以後,你好自為之。」
常尋雙手抱在身前,細長的眼眸眯起一縷陰鷙沉鬱的光,一點都不嫌事大,「多謝宗小公子惦記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超級好的生活著。不管怎樣,至少我能來去自如,不像是某些人,想站都站不起來……」
啪!
玉蝶衣不知何時出現,揚手扇了常尋一巴掌。她彷彿是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了,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小尋,真的是你嗎?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他是你姐夫。」
玉蝶衣和常尋在相識之初,就是以姐弟相稱,兩個人無話不談,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不是戀人,關係卻勝似戀人。
常尋一直都知道玉蝶衣和宗情的婚約,他也知道玉蝶衣根本就不喜歡宗情,因此才一直憎恨著。
他滿腔心思都放在了玉蝶衣那裡,哪曾想再見面時,竟然沒有任何準備的,被玉蝶衣打了一巴掌。
眼前情景難以想象。
「玉姐姐,你打我?」常尋捂著臉,全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殺氣。他朝周圍看了看,發現沒有人看到這一幕,那股殺氣才逐漸消緩一些,只是,仍然沒有徹底消退。
「不能打你嗎?既然你叫我一聲姐,你做錯了事,我就有責任教導你,免得你將來出去闖禍。」玉蝶衣真的是快被氣瘋了。
「我、我能出去闖什麼禍!一個四處流浪的人而已。」常尋被玉蝶衣訓斥得臉紅了,低聲反駁著。
「流浪?流浪你還能把他打昏迷了?」玉蝶衣一指宗情,她想到宗情昏迷了那麼久,心情就不由得變壞了,一邊說話,又一邊拍打了常尋兩下。
「喂!你說話就說話,不要總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沒聽說過嗎?」常尋已經很久感受不到被人訓斥的感覺了,既有點討厭,又有點喜歡和熟悉。
說到底,常尋也只是一個可憐人,希望能有些人真心待他好,無所謂親情還是愛情。
「常尋,你給我看清楚一點,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我想動口就動口,我想動手就動手,沒毛病,明白嗎?看不慣你走呀!有本事你動手打我呀?」玉蝶衣說起氣話來,一個能頂兩個,不依不饒的氣焰把常尋都給壓下去了。
常尋不斷的往後退,躲避玉蝶衣戳人的手指頭,他看了宗情一眼,無語了:「你在那裡傻愣著幹嘛?就不知道管管她?」
宗情被玉蝶衣一指,原本耳根就變紅了,有那麼一點點羞澀。
結果被常尋一說,他緩緩望了玉蝶衣一眼,竟是放下車簾,不再說話了。
宗情輕嘆一聲,安靜地坐在車內,翻開一本書卷看書,卻怎麼都看不下去了,小聲叨念著:「真是的,當著外人那般說我,我不要面子嗎?丟死人了。」
說完,這個臉皮薄的男人居然把臉往書前一埋,大有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可愛極了。
車外,常尋被玉蝶衣拎著衣領子走遠了。
玉蝶衣在常尋面前很兇很暴力,常尋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向玉蝶衣服軟低頭,也不肯對玉蝶衣動手。
最後,他就只能任由玉蝶衣橫行霸道,把他拎走了。當然,其他人是不敢圍觀的。
陳安從一顆樹上跳下來,撣撣手袖,走到暮離的車前,躬身稟報道:「主子,常尋和宗情間的問題應該不大。」
先前,暮離查明宗情和常尋的私人恩怨后,心底多少有些擔憂,生怕鬧出什麼大事,便叫陳安暗中觀察幾日。
但是,眼下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呵呵,」暮離淡笑著,驀地想起了一句話,薄唇輕勾起些許暖意:「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是一物降一物罷了。」
「主人說的極是。」陳安自出生以來,就一直是憑相貌單身到現在,根本就不曾體會所謂的感情,但是,他仍然相信暮離說的很有道理,「主子,那以後……」
「再多跟幾日。」暮離略微思索著,吩咐道:「常尋性情陰鬱,不一定能善罷甘休。以後,盡量守護在宗情身邊,總歸有些用處。」
「是,主子。」陳安垂首領命。
他暗暗看了一眼宗情的馬車,暗自慶幸自己未雨綢繆,還好把輛車放一起了,也能時刻照看一些。
…………
短暫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所有人都打著呵欠醒過來,看來睡眠質量不是特別好。
洗漱,吃飯,收拾場地,清理腳印和大多數的行走痕迹。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暮離淺眠時恍惚覺得有人過來,醒來后,居然是贏荼窩在了她的旁邊。
贏荼倚靠在暮離的手臂上,睡得很安然,沒有受到半點干擾。
一張美若刀鋒的面龐上,卷而翹的眼睫毛輕輕落下來,彷彿一片羽毛,足以承接夏日傾灑而下的雨水。
高挺的鼻樑美麗好看,殷紅的唇水潤而有光澤,唇角微微上揚,顯然是個美夢。
暮離輕揉了揉贏荼的髮絲,將贏荼移在枕頭上,放輕動作,下了車。
陳安一早等在車外,看到暮離下車,稟道:「主子,可以用餐了。」
暮離一直坐在車上,倒是不覺得餓。
她抬頭往前方望了眼,原來是到了那日她追尋雲光而來的那座山,思酌少許,將三南侍者喚了過來,吩咐道:「前方山路險要,恐有埋伏,你們先去打探一下,待安全了,再開始行路。
「是,主子。」三南侍者領命而去,轉瞬就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暮離這才準備吃飯。
顧珩拎著一隻酒葫蘆走過來,長指吊著酒葫蘆上的草繩,悠閑地甩來甩去,一見面就是濃情蜜意,甜到了心裡:「離離,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