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異常
以前,暮離從來沒有和嫦曦提過類似的要求,而嫦曦也從來沒有主動提過為她畫像。
等到了現在,人類的世界千變萬化,各種高科技已經在民眾中普及了,比如相機,手機,攝像機,各種美圖、ps軟體,哪裡還用得著畫像呢?
暮離仔細想想,發現她和嫦曦之間,很多美好的回憶都是來自於許多年前。
那時候,天地遼闊,到處都是山川湖泊之美,她們血族人可以展開翅膀肆意翱翔,盡情欣賞著世間美景,獨享那一份得天獨厚的寧靜……
如今,卻不是那樣了。
一時間,嫦曦被暮離纏得無語了。
他不了解暮離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突然間對他格外依賴起來,他只知道,如此粘人的小離兒當真入了他的心,誘惑著他,不免心疼了幾分。
「冷兒,準備筆墨。」嫦曦吩咐道。話畢,他捲袖一攬,將暮離攏入懷中,關上了房門。
「是,主子。」嫦冷兒拎著醫藥箱自暗處現身,朝房間的方向躬了躬身。他撓了撓頭髮,不明所以。
奇怪了!
他們小姐一直都很正常啊,怎麼一回到府里就變了?不過,看大宗主的樣子,好像也不怎麼討厭,似乎還有一點點喜歡呢!
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啊,真是善變,難以理解!
…………
未過多久,嫦冷兒就想筆墨紙硯準備齊全了。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不禁抬起頭,望向長廊幽深的屋樑,暗自思忖著:怎麼辦?都是這個時間點兒,該不會打擾了主子和小姐的相聚吧?
「進。」屋子內傳來一聲吩咐,語調平淡,音色如常,聽不出什麼異樣。也許一切正常。
「是,主子。」嫦冷兒推開屋門,端著筆墨紙硯走進屋裡。
他詫異的發現,不過一會兒時間,暮離竟然已經扯著嫦曦換好了新衣服,兩個人端坐在書桌前了。
這是要鬧哪樣?難不成真的是畫像嗎?乖乖嘞……
嫦冷兒急忙快走了兩步,將畫紙鋪好,開始研墨。
在他的印象里,自家主子畫技高超,不輸天下國手,卻極為少見作畫。僅存下來的幾幅畫作,距今已經有上千年了,而且,一直都保存在人類世界的博物館里。
至於,那些在縱橫集團所設計開發的精緻畫品,多為商業用途,很少動其真心。
在他看來,美則美矣,不過,缺少靈魂,自家主子怕是只盡了三分薄力,心不在焉。
濃墨化開后,屋子裡飄蕩起一股淡淡的書墨香,瀰漫滿室。
嫦曦揮了揮袖,示意嫦冷兒退下,「不必伺候了。」
大概,他預料到了暮離今天有些不太正常,為了避免暮離失態,索性就將嫦冷兒給轟了出去。
「是,主子。」嫦冷兒躬身行禮,退出了門外。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房門前等候吩咐。當然,也有他的一點小心思,打算聽聽暮離和嫦曦會說些什麼。
有的時候,窺探主子們的秘密,是一種生活上樂趣。可以在無聊的時候,偷偷八卦一番。
…………
書房裡,傳來一陣桌椅挪來挪去的聲音,動靜很大。
暮離坐在椅子上,怎麼都不太舒服,煩躁不已,「本爵這個樣子好看嗎?」
「好看。」嫦曦眉眼輕抬,目光淡若寒水,瞥來一眼。
暮離聞言立刻換了一個姿勢,側著身影,下巴往上揚起來,單手輕托著,問他:「那本爵這樣好不好看?」
嫦曦緩緩落下眼帘,似落葉遮掩下覆蓋著的潮水,話語不緩不疾,「好看。」
暮離得到讚美后,立刻又換了一個姿勢,「這樣呢?這樣漂不漂亮?你喜不喜歡?」
如此直擊靈魂的拷問,饒是嫦曦也有些受不住了。
嫦曦原本是站在另外一張桌子前,手提毛筆,準備為暮離作畫。奈何暮離總是不停地詢問他,分散了他的心。
他也有一絲納悶,猜測不透暮離讓她作畫的原因,只不過是喜歡的小人兒想做什麼,他便一直陪著就好了。
嘀嗒一下,絨絨的筆尖兒落下一滴黑色的水墨。
白色的畫紙上浮現幾縷飄逸的髮絲,順著髮絲而來,是簡單的輪廓,精描細畫的五官,絕美的眉額……
嫦曦握著毛筆,緩緩勾勒著心中的女人身影,曼妙的姿態,優雅高貴的氣質。
即使是沒有那女人親自出現的身影,他的筆觸依然飄逸柔和,行雲流水一般,仿似潑墨,一氣而成。
然而,那個女人卻總是不甘被冷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攪亂了他的心湖,打擾了他的寧靜。
他只好一一回應。
「嫦曦,我要不要站前面一點?」那女人又往前面站了一步。
其實,女人的影子已經走出了嫦曦的筆墨範圍,但是,他的回答是:「好。」
「嫦曦,我的頭髮好像亂了。」那女人又不聽話的走到他面前來,指著飛到鬢旁的頭髮說道。
嫦曦放下毛筆,輕輕捋好了那女人的頭髮,說道:「不亂了。」
「我好像沒有塗胭脂?你的胭脂呢?」那個女人不等他回話,已然跑向了床邊的小柜子。
嫦曦雖是無奈,卻又不得不暫停作畫,提醒道:「胭脂在第二個抽屜,第三個小格子里。」
呵呵,他大概是瘋了。
男子的房間里怎麼會有胭脂?不過是為了這個女人,特地準備了一下罷了。
幸好提前準備了,否則今日必定會掃了那女人的興,惹得那個女人不高興。
在嫦曦的視線里,那個女人塗抹了胭脂后,確實不錯,美艷不可方物。
他拂著袖子,打開了彩墨盒,換了專門用來描繪色彩的小狼毫毛筆,沾著色彩斑斕的彩墨,仔細地描繪著女人的美麗。
「嫦曦,你畫完了沒有?好看嗎?」
「我覺得氣色不太好,要不要換個有陽光的地方?」
「要不,還是有點陰影吧?我看他們人類畫畫特別喜歡走陰影線,好像很有藝術感。」
那個女人一刻不停的說話,彷彿生怕落在畫紙上的『她』不好看,惹惱了別人的眼。
嫦曦左一句,右一句的聽著,偶爾會微微失神,怔住幾秒鐘,然後繼續作畫。
他的心中埋藏下些許惱火,是不是有誰說了什麼閑話?不然,為何她的小離兒會突然如此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