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陌路人
寒洛無法想象寒火令落到冥古手中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只知道,不可以讓冥古得到任何一個有關於暮離的消息,更加不能讓冥古猜透暮離的打算。
「寒家主,你是在開玩笑嗎?」領頭的黑袍女子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
她們的職責所在就是保護寒火令,防止寒火令被其他人奪走,走漏重要的消息。更何況,冥古大人在很早以前就下了吩咐:令在人在,令失人亡。
她們一直堅守原則,從來不曾打破這個規矩,哪怕是會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否則,一切的付出和守護都將失去意義。
「不,我沒有開玩笑。」寒洛輕輕搖首,眉心微皺,「我是認真的。」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和任何人開玩笑,除了那個人是他放在心底里的人,比如暮離?
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和暮離也很少開玩笑,因為他會臉紅和緊張。
而現在他則是更加沒有多餘的心力浪費給不相關的人,就算是熟人也總是懶得理會,更何況是眼前這些陌路人?
領頭的黑袍女子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這麼認真的說著打劫的話,雖是被氣得啞口無言,卻又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如果我不肯留下寒火令呢?」在說話的時候,她已經給同伴們發出暗號,示意大家一旦再次動起手來,立刻按照原計劃行動。
不論發生什麼事,她們都要堅守原則,誓死保護寒火令。
其它黑袍女子收到命令后,暗中提起防備,全員戒嚴,是等待領頭的女子發出行動的暗號。
果不其然,寒洛聽聞領頭女子的話,皺起的眉色越發深沉了。
他的心中原是保留著幾分憐憫,打破了自己的規則,打算放過這幾名女子的性命,奈何事與願違,也許她們並不需要他的同情。
在血族人弱肉強食的世界里,能夠給人帶來威信與尊嚴的,永遠都是無人可以匹及的強悍力量。
「倘若如此的話,」寒洛淡漠的話音里藏著一絲冷意,拖長的餘音泛著雪夜裡的迴響,「那麼,就一路順風罷。」
說完,寒洛不再猶疑,袍袖一揮,捲起無邊雪霜,飄舞在夜空下化作一片片白色的絨羽,籠罩在黑袍女子們的頭頂上方,結成類似雨雲的模樣,緩緩沉降,向下墜落而來。
雨雲里凝著一股強大的血族戾氣,散發著深沉如海的威壓,如同山石崩塌,地面塌陷,隨著它的降落,黑袍女子們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腳下不斷下沉,竟是踩塌了地面。
「大姐,這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她們感覺到頭頂上方出現一股無形的壓力,猶如腦袋上頂著鍋蓋,難以言表的厚重感鋪天蓋地而來。
她們踩著地面,不停地下沉,未出一分鐘,就踏出了兩個腳印,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領頭的黑袍女子明顯注意到了這個情況,知道是寒洛起了殺心,對她們下死手了,情急之下,不由得慌亂起來,發出命令:「沖!」
「是!」其它四名女子瞬間跳躍而起,她們僅剩下一隻手臂,打起架來當然不敵,就連手指甲的顏色都已經變成了暗黑色。
黑袍女子們第一次攻擊不下來,被寒洛擋了回去。
她們立刻發起第二次攻擊,但是,這一次攻擊的方式有所不同。
五人中,兩個人負責掩護另外一個人,剩下的兩個人負責拖住寒洛。
她們用一種近乎自殺式的方法對戰寒洛,打鬥之中,暗器和毒藥齊放,根本就毫無章法,也不去在乎那些所謂道義。
她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拖住寒洛。哪怕為此付出性命……
嗖!
一枚銀釘自黑袍女子的袖口裡飛出來,徑直打向寒洛的眉心。
寒洛側身躲過銀釘,拂袖一卷,修長的指間夾住了那枚銀釘,略微瞧了一眼,「不錯,有點意思。」
這枚銀釘是人類世界里的東西。
在銀釘的釘底上,不僅刻上了銀釘的原材料,還標刻了生產日期和生產廠家。
如此看來,倒是他常年生活在血族世界里,對於外界的事情過於久遠不理會,有些落伍,少見識了。
那名領頭的黑袍女子看到這一枚銀釘並沒有擊中寒洛,相反,還被寒洛看出了銀釘的來處,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她們的秘密被發現了。
如果這件事情傳入女嬌城內,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讓冥古大人變成所有血族同仇敵愾的目標。
血族人和人類勾結,是所有血族人都無法容忍的背叛。一旦被發現了,她們將會成為千古罪人!
「還等什麼?快動手!」既然已經被寒洛發現了秘密,黑袍女子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索性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張開滿口獠牙,朝寒洛的脖頸咬去。
另外一名黑袍女子緊隨而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對寒洛發起進攻。其它三個人則趁著這個機會,朝遠處的樹林跑去。
這是她們惟一的機會,是她們惟一能夠將寒火令帶走的機會。
然而,一名少年猶如黑夜裡的魅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們面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少年和她們一樣,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袍子中,黑色的袍帽覆蓋住了他的頭部,隱約露出些許橙色的髮絲。
少年的面容掩藏在黑袍下,偶爾露了出來,又迅速地遮擋住了。細看之下,五官凌厲富有氣勢,泛著微涼的冷意。
「大膽!你是什麼人!」三名黑袍女子立刻停下來,將懷中的寒火令保護起來。
她們能夠從眼前少年的身上嗅出一絲血族人的氣味,但是,那種血族人的氣味又不是特別濃烈。相反,還有一些人類的氣息混雜在那抹血族人的血液里。
黑袍女子們不免感到疑惑。
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開路?是人是鬼?是敵是友?而且,好像不太對勁兒。
僅是一瞬間的對峙,黑袍女子們就發覺了異常。
怎麼回事?這個少年受了傷?似乎傷勢很重,一點都不輕!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鮮血的味道,很是甜美,令她們不由得多次嗅著,很想品嘗那從少年肩胛骨上流溢出來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