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看誰先心疼誰
「你、你說什麼?」暮煙女捂著唇,難以相信的後退了兩步,一下子天塌地陷,扶著桌面站穩。
她抬起頭,碧色的眼底里浮起一抹殺光,沉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難怪她比不上那些年輕漂亮的小丫頭,原來,竟是她們老暮家的人!
「嗯,真的。」溫染點頭承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他的腦海里出現了那一道身影,起先模模糊糊,辨不清樣子,後來,越發清晰,驚得他一身冷汗。
再後來,他接受了事實,暗自喜歡著,沒有告訴任何人。
如果不是暮煙女從北海追過來,他會一生守護這個秘密,直到生老病死!
「你、你不可以喜歡她!」暮煙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小離身邊一堆男人,哪有閑功夫翻你的牌子?」
「嘶……」溫染扯了扯嘴角,疼,「小姑姑,你講話這麼直白,會沒朋友的。」
以後,萬一有機會生活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尷尬?
「不管,不可以是她,就是不行!我是她的姑姑……」
姑姑和侄女爭男人,會讓其它家族看笑話,小離兒以後如何服眾?
暮煙女捂住耳朵,裝作聽不到溫染的話,情緒處於失控邊緣,連連後退。
她的身上沾了溫染的血腥味兒,刺激得她異常敏感起來,心底的憂傷肆意蔓延,彷彿要焚燒盡世界上的一切。
「小姑姑,你……」
砰!
溫染話音未落,暮煙女已經撞破茶室的玻璃,朝外掠去。
夜色下,那女人行走在雲月間,隱匿在白雪冰樹中,帶起一束驚起的風,震蕩下無數美麗清雅的雪沙。
在她身後所過之處,白雪盡數融化,化作濕潤的水澤,澆透了一支支相繼乾枯的樹椏。
在整座涼城裡形成獨特别致的風景,引得行人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陳安聽到動靜立刻趕來,還是慢了一步,連溫染也從撞開的玻璃窗處離開了。
他急忙給暮離打電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老闆,您快點接電話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嘟,嘟……
暮離的電話一直處於忙音狀態,無法接通。
陳安拿著電話惴惴不安,生怕暮離那邊也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了,顧先生?
也許在這個時候,顧先生是惟一一個能夠幫上老闆的人了。
…………
夜晚,雪花飄飛,路燈昏黃。
顧珩下了車,獨自走在織白的雪地上,一步步踏出深淺不一的腳印。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涼城的冬季了,風絲中夾雜著少許雪瓣,吹拂過人的臉頰,帶起冰涼的刺痛感,容易讓人從沉醉中清醒過來。
他在等待暮離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任何音訊,就好像那個女人平白無故的蒸發了,讓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一抹焦慮。
再這樣下去,他該得焦慮症了,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白小荷開著車,緩緩跟在顧珩的身後。
視線里,那男人俊朗溫潤的身影行走在昏黃的路燈下,雙肩上、頭髮上蒙著一層晶瑩的雪絲。
遠遠看去,背影孤獨而消寂,是個唯美浪漫到讓人心疼的男子。
可惜,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並不屬於她,而是選擇了那個多情的女人。
白小荷想到這裡,雙手不覺握緊了方向盤,咬住了下唇。
她的顧先生……
前方,一串腳印的盡頭,顧珩雙手放在衣兜里,步履緩慢。
忽然他的手機震了一下,傳來一條信息。
他本不想看信息,沒有心情看,但是,還是把手機看了一眼。
信息是陳安發來的,裡面夾雜著大量的錯別字,語氣也不通順。
顧珩將那條信息看了好幾遍,大概意思是:小姑姑消失,溫染不知所蹤。
他懇求請求顧珩前來幫忙尋人,因為小姑姑極有可能已經散形了。
另外,他聯繫不上老闆了。
顧珩收好手機,轉身快步折返回來。
他招招手,示意白小荷停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回酒店。」
貌似,他已經很久不曾『酒店裡,了解一下』了,今日剛好去湊個熱鬧。
他對於前一件事沒有半點興趣,重點在於或許可以尋找到暮離。
白小荷微微一怔,要去酒店裡嗎?
她一腳踩下油門,開著車在大雪天里軋出厚重的車輪印,疾速而去。
真幸福!
她又可以和顧先生合作了,好想念顧先生的天殞流星,美艷驚悸,無限迤邐。
…………
夜色深沉,積雪覆蓋住了一切。
遠渡大樓頂層套房裡,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套房的客間里,裴秀信帶著一眾醫生們坐在辦公桌前,已經第五次會診了。
暮離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長指拈著紅酒杯,輕輕搖晃著。
杯子里,鮮紅的血液隨著無聲的晃動浮浮沉沉,數次溢滿杯沿兒,卻在最後一秒鐘,堪堪流了回去。
恰到好處,一滴不灑。
裴秀信聽著醫生們的議論聲,偷偷瞄了暮離一眼,感到頭皮發麻,握著鋼筆的手輕輕顫抖。
自從贏主子傷重以後,就一直處於昏迷中,沉睡不醒。
不論如何醫治,如何使用藥物製劑,哪怕是又打了兩針烈焰一號,那美麗而蒼白的少年都沒有再次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初雪籠罩下的純凈世界。
少年彷彿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也許是為了逃避現實里的殘酷無情。
他的心中始終都藏著一個心結:明明最早相遇的是他,最先結下姻緣的也是他,可是,為什麼偏偏那個女人的選擇不是他?
千年以前,那女人就狠心把他拋下。
千年以後,那女人仍然不肯認他,不肯擁抱他。
是他不夠好,不夠優秀嗎?
也不盡然。
或許,只是不喜歡,無法愛上。
睡夢裡,少年的唇畔泛起一絲苦澀。
他想開口說話,告訴那個女人,如果再不愛他的話,他就也不要她了。
什麼愛情、生命、帝王、永生,通通不要!
他要永遠的沉睡下去。
在夢中,和那個仍是年幼的小姐姐一起踩踏冰川,望穿秋水,無憂無慮,偶爾去偷一顆解生的血葯,再去海底摸一隻肥肥的胖蝦子,解解口饞!
少年高傲狂妄,負氣哼著:到時候,看誰先心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