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他是自找的
「算了，隨便找個草坪就行了。你們不是要談事情嗎？我正好清凈一會兒，不會妨礙你們。」路冷推著輪椅朝醫院的花園而去。
顧珩凝視著路冷的背影，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解，困惑的說道：「他怎麼了？這麼善解人意？」
「你也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人，就明白他的感覺了。」李慕白邁步朝前走去。
路冷的膝蓋骨是暮離踩碎的，直接踩成了碎片，爛成一片骨頭渣子。
在外人看來，那是一次意外。
可是，李慕白知道，暮離踩碎的不僅是路冷的膝蓋骨，還有路冷生而為人的自信和驕傲。
大概路冷沒有錯，他只是盲目的愛上了一個女人，並且毫無保留的付出真心。
路冷推著輪椅停在一顆柳樹下，枯黃的柳葉在風中飄灑下來，落在他的身上，鋪起一層厚重的壓抑感。
顧珩摸出煙盒倒了兩支煙，分給李慕白一支，自行點了火，說道：「來一顆？」
李慕白輕輕搖首，說道：「我不吸煙。」
以前他就煙酒不沾，現在知道自己這副身體怎麼形成的，便徹底戒了。
記憶里，那種鋪天蓋地的疼痛總是纏繞在夢裡，每一聲沙啞的痛楚，都是他久久無法停歇的噩夢。
其實，他和路冷一樣，都是盲目且執著的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區別是暮離的心底有他，而吳荏萱的心中卻沒有路冷。
能被自己愛上的女人喜歡，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李慕白如此一想，就不再恨路冷了，通往幸福的道路不會一帆風順，誰都一樣。
顧珩吸完一支煙，將煙頭丟進垃圾桶里，略染蕭寂的目光望向路冷，說道：「他是自找的，與人無尤。」
「我知道。」李慕白不想再多談路冷，轉開話題：「你今天過來有事嗎？」
「當然有。」顧珩嘁了一聲，降低了聲音：「暮離剛剛跟我調了十箱軍火，還有深水炸彈。」
當然，他又命人多送去十箱水下超空泡穿甲彈，和水底軍用子彈，應該足夠了。
「她想做什麼？」李慕白微微皺著眉梢，說道：「現在並不是和他們正式交手的時機。」
「但是，他們提前下戰書了，結局只有『你死我亡』。我當然全力支持暮離開戰，就當是冬季來臨前探探風口。」顧珩提及這件事，一雙美麗的桃花眸里透露出殺光。
「我收拾一下，馬上過去。」李慕白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暮離不希望我們過去，」顧珩拉住李慕白，說道：「她有另外的打算，你應該明白。」
李慕白思忖了一下，驀然抬頭，茶黑色的瞳底捲起一片深涼，「她的最終目標是獵管局？」
顧珩點點頭，唇畔泛起一抹笑意，說道：「你知道就好，她身邊那個姓嫦的男人不是曾經留下話，一定會讓獵管局封門閉戶，準備破產了。」
李慕白淡淡一笑，薄唇輕抿，「這個定位不錯。」
顧珩挑眉凝了李慕白一眼，眼刀刷刷的飛過來，「李先生，目前你好像還是獵管局的金牌打手。眼睜睜看著獵管局被人端掉，不心痛嗎？」
「有什麼心痛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李慕白不以為然。
經歷了千年生死，他在這件事情上看得很透徹。
如今，他只希望暮離儘早解決完血族的事情，然後，他就把人拐跑，天涯海角尋個安生地方，好好度過餘生。
若是再生幾個孩子，就好了。
「行，那你就無憂無慮的混日子。等到有一天獵管局關門大吉，吃不上飯了，就來顧氏找哥哥？一定給你安排個好活。」顧珩總得損一損李慕白，才能消掉心中火氣。
「滾蛋。」李慕白挑著眼皮，神情高冷的斥了一句。
他會混到沒飯吃？等著做夢去吧。
顧珩哈哈大笑，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話，緊隨著，李慕白也不可置否的笑了。
只不過，顧珩的笑聲明媚爽朗，肆意張揚，李慕白的笑意卻如三月里的春花，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兩人站在草坪上，隨意交談著。
他們分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景色，卻又同是俊美優雅，溫潤高貴，彼此身上都散發著迷人的魅力，如描似畫的眉眼間風姿綽約，流露著魅惑眾生的風情。
正應了那句老話：此生此世，公子無雙。
遠處，柳樹下，路冷聽到兩個人的笑聲，不禁轉回身，注目觀望。
他沉寂冰冷的心底彷彿被刀子割了一下，不經意的觸動幾分，多少有些羨慕。
如果一開始不是他那般瘋狂的狙殺，或許，現在那融洽溫暖的談笑風生中，也應該有他一席之地。
總歸，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來買單負責。
顧珩餘光一掃瞥到路冷沉寂的眼神，想起剛剛病房裡發生的一幕，說道：「荏萱和路冷是怎麼回事？她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算是吧，不過，無所謂了。」李慕白說道。
他若是真想離開，這天底下沒有人能留得住他。
「荏萱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以前，這孩子看起來挺好的。」顧珩輕嘆了一句。
李慕白抿了抿唇，淡淡說道：「她是吳女士的女兒。」
顧珩驀地怔住，「呃，你沒開玩笑？這是個巨大的進展。」
李慕白轉眸瞥向遠處，冷淡的眉眸間隱約浮現一抹疲倦，說道：「有可能，她是一名克隆血族。」
「……」顧珩愕然無聲。怎麼可能，克隆血族？
「我還在查，而且，那六年，她是清醒的。」李慕白說到這裡，陡然無話。
顧珩足足用了一分鐘才消化掉李慕白的消息，神色複雜的看向李慕白：「你的意思是她和周牧文一起，騙了你六年？目的是那些用來實驗的血族標本？」
「嗯。」李慕白輕輕應了一聲。
吳先生不知道他能聽到吸血鬼的聲音，和別人談話時並不忌諱。
他聽到了許多消息，奈何無法找出證據，口說無憑。
顧珩震驚道：「現在怎麼辦？我建議你立刻撤離，其它事情交給我。」
李慕白輕輕搖首，說道：「再等等，他們現在還需要我幫忙，不會有危險。」
叮咚。
李慕白話音剛落，兩個人和路冷的電話就一齊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