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成為他的新娘
莊嚴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那座廢棄的小木屋。
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地面以下,全部埋掉。地面以上,全部燒毀。另外,所有人封口,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為什麼?」趙合難以理解。
他們好不容易,才查到一點線索。
就這樣算了?
莊嚴提著眉梢,忍不住給了趙合一個白眼。
他冷冷說道:「你以為,在整個涼城裡,只有我們這一隊人,在追查血族嗎?」
前幾天,獵管局一連發布了五條指派令。
上百名吸血鬼獵人,來自世界各地,連夜湧入涼城。
他們的目標是:抓捕血族餘孽,聲援『獵人之都』。
順便,再調查一番,大批血族湧入人間界的起因。
莊嚴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細。
當然,就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尋找到有利的證據。
「好,聽你的。那我去做事。」趙合點點頭,命人下山去買鐵鍬和火油。
六寶山上,都是百年老樹。
一旦燃燒起來,肯定需要挖泥填沙,斷木截火。
他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六寶山的長久根基。
…………
下午,還有十分鐘兩點。
李慕白終於走進病房。
病房內,吳荏萱躺在床上,戴著呼吸器。
她的氣息,稍微出現了一些起伏。
不過,李慕白並未發現。
李慕白走到病床前。
他冷淡的目光,自上而下,徐徐掃過吳荏萱蒼白的小臉。
那是一張長期不見陽光,已經近乎病態的少女面龐。
面龐上。
僵硬的線條,勾勒出枯瘦的輪廓。
不太分明的稜角,失去了明媚的光澤。
一雙凹陷的眼眸,時刻緊閉。
兩片蒼白的唇瓣,如同塗抹了有毒的鉛粉。
不時地,微微勾動著。
看起來,詭異極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活人被埋進了棺材里。
人還沒有斷氣,就已經封蓋釘棺,讓泥土給淹沒了。
壓抑。
令人窒息。
以前,李慕白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奇怪的是。
今天,他感覺到了……
李慕白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摸上呼吸器的開關。
他的瞳底里,閃過一絲墨深的漣漪。
他的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了一句話:
『荏萱,這六年來,你是不是過的也很辛苦?』
病床上,吳荏萱悄悄睜開眼睛,露出一條細縫。
她陡然心驚。
李慕白在做什麼?
他要拔掉,她的呼吸器嗎?
他不要她了嗎?
這、這怎麼可以?
誰來救救她?
她不想死。
她還沒有告訴李慕白,她想嫁給他,想成為他獨一無二的新娘……
周牧文換好西裝,走出衛生間。
他瞬間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不太對勁兒。
同時,他也看到了。
李慕白竟然鬼使神差地,親手拔掉了吳荏萱的呼吸器。
「呼,呼……」吳荏萱的氣息,迅速失控。
她不停地大口喘氣。
一張蒼白的小臉,很快就憋成了暗紫色。
周牧文急忙跑過去。
他一把推開李慕白,大聲呵斥道:「李慕白,你在做什麼?」
李慕白身影一晃,撞到窗台上,冷不防地扯痛了後背上的傷口。
他驀然抬頭,深吸了一口涼氣。
一雙茶黑色的冷漠眸子里,逐漸恢復幾分清明。
剛剛,他做了什麼?
周牧文神色警惕,示意李慕白站在原地,不要靠近。
他按下病床前的呼叫按鈕。
現在,他得讓莫醫生再過來一次。
要是吳荏萱出事了,他可擔待不起。
…………
十分鐘后,吳荏萱被推進了心診室。
走廊里,周牧文冷著臉,把李慕白叫到了樓梯口。
他壓制了一晚上的怒火,終於爆發了:「李慕白,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還是人嗎?你居然想殺了荏萱?」
「我……」李慕白輕輕頓聲,薄唇微抿著。
他的本意,不是想殺掉吳荏萱。
只不過,那一瞬間。
他忽然很想,替吳荏萱解除痛苦。
貌似,死亡是惟一的解決辦法。
這是一個極其病態、扭曲的認知。
在李慕白過往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出現過。
難道,是他昨夜跳下六寶山的時候,中了血族獸山上的寒烈鳥毒?
暮離說,寒烈鳥毒,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專情的毒藥。
它,生性兩面三刀。
多情且無情。
藥性一旦發作,不會危機人命。
但是,卻會把人,往死里折磨。
或者,仿如一杯烈酒,痛似火燒。
烈性到了極致。
或者,仿如一捧南北極的千年白雪。
冰凍三尺,寒霜入骨。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
那就是,它會讓人失去理智,無限放大心底的憂傷。
甚至是,出現幻覺……
空氣中,飄起一股血味兒,漸漸濃郁。
李慕白的衣服上,滲出一大片濕膩的血水。
周牧文眼神銳利,說道:「你受傷了?」
「嗯。」李慕白輕輕點了下頭,沒有否認。
周牧文暫時,不去追究吳荏萱的事情。
他有些疑惑,問道:「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做什麼了?」
他才不相信。
李慕白是因為不想看見楊雅妍,才沒有來醫院。
李慕白微微挑眉,瞳底里覆著一抹深暗,說道:「昨夜,我去了六寶山。」
「什麼?」周牧文臉色一變,猛地提高了音量。
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刻輕咳兩聲,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這個小子,居然去了六寶山?
那實驗室……
他不敢再往下多想了。
看來,下午的會面。
他不僅要遲到了,還極有可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
兩點半。
周牧文匆忙趕到涼城郊外,一間大型的傢具加工工廠。
工廠院內,幾名工人正在搬抬木材。
周牧文繞過他們,直接朝辦公室走去。
他站在辦公室的門前,緊張地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敲響了房門。
叩叩叩。
「進來。」辦公室內,傳出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里,含著幾分成功人士的寬廣、闊達。
一聽,就是見慣了大場面,常年遊走在大風大浪上的人。
周牧文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在中年男人的面前,盡量展現低姿態,說道:「吳先生,吳女士,你們好。咱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辦公室里,所有窗帘緊閉,不見日光。
棚頂處,吊著一盞富麗堂皇的明燈。
一名男子,戴著黑色的面具,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袍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