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心
玉門頂上，千秋之雪，洋洋灑灑而下，隨山間之風而下，將玉鼎頂之下，原本廢棄的祭壇之上的蛛網掠下，浮塵掃盡。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那五十年前不曾斷絕的祭祀，幽幽香火，嫋嫋青煙。
隻不過物是人非，天理輪回。
絕頂之上，白虎呼嘯，雲海震蕩。
黑齒持著青銅長劍，嘶吼道：“殺！”
軍陣狠狠壓下，白虎巨大的手掌從虛空之中拍下。
玉門真人身後虛幻的陰陽雙魚憑空而成，一陣搖曳，瞬間便徹底的破碎。
激蕩的氣浪湧動開來，祭壇四方石柱，轟然破碎。
軍陣合人皇之氣，聚眾生之念，對於修道之人壓製太大了。
玉門真人搖搖欲墜的身形連退數十步，靠在了僅剩的石柱殘骸之上，麵色慘白的望著那被秦軍軍陣壓入地麵的五銖銅錢，神色一瞬間徹底萎靡。
“天絕我也！”
玉門真人仰天長歎，似有時不我待之情。
虛空之中一道巨大的白虎之爪落下，整個大地震動起來。
玉門真人呆著的祭壇之上，隻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一灘血水凝聚其中。
虛空之上的軍陣緩緩退去，黑齒持著青銅長劍而出，呸了一聲道：
“咬文嚼字，殺你的人是俺！”
“一群亂臣賊子就是蠢貨。”
在黑齒看來，這個世界的修道之人就是事多，太陰學宮多少學子，修習的還是始皇帝師傅春秋先生留下來的道法，也沒有見到他人如何。
還不是個個都進入了大秦朝野，為始皇帝陛下殫精竭慮。
這些人不但不安分守己，還行那刺王殺駕的大逆不道之事，真是豈有此理。
“將道路之上清掃一下，夷三族，有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黑齒審視了一遍那深坑之中模糊的血肉之後，確定生機斷絕之後，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士卒道：
“這玉門頂之上，一個不留！”
“諾！”
一層層古老的積雪落下後露出了棱角分明的山脈棱角，黑色青銅戰甲在山脈山下遊走起來。
一個傳承不知道多久的隱世仙門，就這麽結束了。
自古而來，威嚴是殺出來的。
軍功也是。
有古言說：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黑齒雖然沒有讀過什麽書，但是還是覺得這句話說得不錯。
他黑齒一個個普普通通的秦軍將領，就要憑借軍功，封妻蔭子。
站在那祭壇之上，望了望雲海美景之後，黑齒收起來了自己的目光嘟囔了一句道：“一群蠢貨，還真的會享受。”
他黑齒可享受不了這般的風景，要讓他呆一天還好，要是呆幾十年，那還不如殺了他。
修道長生要隻是為了在這麽一座山上呆上一輩子，那麽他黑齒可不願意。
玉門頂之上，一共不過五十餘人，修為在五氣朝元到養氣入神不等，黑齒可是領兵五千圍山，大秦精銳都在養氣入神的巔峰之上，這玉門頂
不過片刻這戰鬥便已經結束了。
副官帶著十餘位秦軍精銳上前，道：“稟黑齒將軍，此戰告捷，無有傷亡，誅殺逆賊五十七位，加上後麵已經沒有屍體的那位，一共五十八位逆賊。”
黑齒聞言再次望了望身後的模糊的血肉。
“血腥味真大！”
他主動走下了祭壇，來到自己的副官身邊，低聲問道：
“抄家抄出來什麽好東西沒？”
“啊？”副官愣了愣，不是殺人，怎麽又變成抄家了。
您也沒有說啊？
“你就殺了人，什麽都沒幹？”黑齒大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是恨鐵不成鋼。
一巴掌拍在自己副手的腦袋上，黑齒罵道：
“活該你小子這麽窮！”
副官捂著腦袋，恭維道：
“將軍您倒是真的像是土匪頭子！”
黑齒一腳將自己副手踢開，道：“老子怎麽有你這麽一個副手！”
圍觀的秦兵一陣哄笑，將黑齒笑得惱羞成怒。
黑齒從祭壇之上走了下去，吼道：“還看什麽，抄家不會？”
“隱世門派，總要有些好東西吧！”
黑齒指著自己身邊一堆士卒，似乎是看著一堆敗家子，他恨鐵不成鋼道：
“俺聽上將軍說，這次俺們的軍功是那位新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手裏漏出來的，這次的東西雖然要交回那位錦衣衛指揮使，作為上將軍的禮物，但是其中的秘籍，卻是可以讓我們自己抄錄一份。”
“隱世仙門，雖然必然比不上那鹹陽城的太陰學宮，也是好東西。”
“挖地三尺也要給俺找出來，說好了，俺可要闊一回。”
看到一眾士卒還在笑，黑齒怒了，他高聲吼道：
“聽明白了沒有？”
見到黑齒咆哮起來，秦軍士卒離開就收起了笑容，連忙道：
“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還呆在這裏？”
黑齒帶著一雙駝鈴一般的眼睛瞪著在場的眾人，無所不勝的秦軍瞬間做魚鳥散。
………
三日後，北郭郡的城頭之上忽然多了五十餘個人頭，麵目猙獰，說是那刺王殺駕的叛逆的。
大秦三郡之人無不歡慶，南唐國還在時候，天下無道，妖魔亂逆，人間似乎無有寧靜之時。
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淪為妖孽口糧，可曾有一個修道者管過，可曾有一個南唐官員管過？
妖魔亂世，奸逆橫行之時，沒有見到這些修行者，與手持重權的人出來說過一聲公道。
現今，大秦鎮壓天下，妖魔盡退，海內升平。
這些修道者又出來刺王殺駕，世人站在哪裏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北郭城城牆之下，眾人議論紛紛。
“這些修道者妖魔亂世的時候不出來，到了大秦始皇帝陛下的盛世又出來搗亂，真是死有餘辜。”
“誰說不是呢？據說有幾十個門派呢？真是不知道這些仙人都在想什麽！”
“這麽多門派，都不是大秦禁軍的對手？”
“你沒有看到那些禁軍，那才是真正的威武啊！”
“聽聞，日後若是招兵，我們也有機會進入軍隊的！”
“聽說大秦士卒的餉銀很高！”
………
衝虛坐在酒樓裏靜靜地聽著，師尊，無怪我等敗了。
這天下人心都在那位始皇帝陛下手中，誰又可以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