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想要孩子
雪茜眉頭一簇，正要開口，卻被他接下來狂放的動作驚得脫口叫了一聲：“啊……”
窗外猛地一道亮光閃過，轟隆而至的雷聲將她接下來的聲音全部壓下。半是幽暗之間，宇文拓躺在床上隻見她眼眸一睜一合，眼角儼然出現了點點亮光。他不由得輕笑出聲，低沉的笑聲透過另一種方式讓坐在他身上的人感受到，後者幾乎是瞪著水汽朦朧的雙眼無聲抗議。
“別瞪……”宇文拓抬手撫上披落在她雪白的後背上的長發，將她臉前的長發也撩到她耳後，親昵地挺身坐起，將她摟個滿懷。兩個人合合實實地貼在一起，肌膚相觸，漸漸生出一種熏人的醉意。
雪茜柳眉又凝起，又是折磨又是歡愉地喘著氣，低低地一遍又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汗珠從她發間滑落，又一次濕了她的眼角。她朦朧間凝視著那隱隱綽綽微晃的麵容，又一次在心裏開始勾勒他的眼、他的唇。那般熟悉的線條，那麽熟悉的清冷，以及她同樣熟悉的……濃烈的眸光！
這樣的男人，雪茜，你還求什麽呢！
她湊上前去吻住那薄唇，輕輕吐露著自己的心思，一遍又一遍。
“拓，我要孩子。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
宇文拓一怔，隨即以更凶猛的姿態回答了她。
“啊……”
雪茜吐露一半的嬌嚀迅速被他堵住，懷裏的身子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他緊緊地抱著她，真真切切地用體溫與懷抱告訴她——自己在這裏！
他還有什麽是不能給她的呢？隻要她開口，世間能尋到的他都願意捧到她麵前；隻要她開口，即便是這世間所沒有的，他也定會變出來給她。這個小女人，她還有什麽是不能從他這裏拿去的！而今，她開口了。她想要一個孩子，他和她的！
激烈的動作伴隨著汗水的灑落，氣氛濃鬱稠麗之間彼此的呼吸響在耳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個顫動，粘膩緊貼的身子騰起熱浪，將他們全數掀倒……
宇文拓忙中喘出一口氣，氣息不穩，將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孩子……你調養……好、身子……”
他仍記得在大夏國初初見麵的那個時候，她曾經說過不願太早有孩子的。如今，是什麽令她突然轉變了念頭？
他目光沉沉，低喃一般開口問道：“聖果……”
雪茜的回答是自發地應和著他的動作纏上他，修長的腿霸道地蹭著他的，借由摩擦生出的火熱讓她美目一眯，鈴鐺般的嗓音帶著魅惑：“我何曾騙過你？不信嗎？”
她狡黠的目光流轉，將他的呼吸全部帶走，隻能被動地轉著鳳目跟著她的舉止移開。她卻輕輕抓住他的手，濕潤的眼直勾勾看著他，緩慢地卻不容推卻地將他的長指含入紅唇中。
這個霸道的小女人！
再也不要受製的宇文拓猛地一翻身，將身上的人掀倒奪回了主動權。他的手指被輕輕弄著，分明帶著俏皮嬉鬧的人眯著美目，唇角高高揚起，勾出笑花。
“拓，我愛你失控的模樣……”
雙鬢間的青筋定是騰起了，他隻覺得整個人的心跳脈搏全應和著她紅唇一開一合的動作，再也顧不了許多。
臥聽風雨，屋外喧鬧的風雨聲隱隱為他們遮掩著什麽。
而他，全然失控……
今夜的雨，實在是大。電閃雷鳴的，膽小一點的孩子一反常日要爹娘製顧著去睡覺，早早地就躲進被窩裏，生怕自己這幾日玩鬧劣跡被老天爺記在心上，一個不高興給雷公電母個旨意劈他。仿佛應和著這些孩子的想願，京都裏今夜早早地沉浸在黑夜之中，放眼望去，隻有零星的幾點亮光。
北大街的店家，大多早就閉門歇著去了。隻剩一家客棧還半掩著門，裏麵的燭光從門縫中泄出一點。
店小二已經連打幾個哈欠了，再一次將睡眼移向那與他隔了兩張桌子坐著的人，忍不住又是一個哈欠。
“姑娘……”搖頭晃腦站起來，店小二自認實在沒有那個能力白天幹活兒晚上陪坐，決定就算是抹開麵子不要也要拋下這小姑娘去睡覺了。
半夏愣愣抬頭，目光有些呆滯地從那燭火上移到他的臉上。
店小二被她這麽一看，方才心裏的決定不禁又動搖了。語氣放緩，臉上的為難早就收了起來：“姑娘，你家公子還不回來，會不會是外頭耽擱了？雨又這般大……”所以，他們可不可以不要再管什麽公子了，各自去休息？那位公子看起來一表人才的，沒想到做人這麽沒規矩，讓自己的丫頭生生等了幾個時辰！
半夏隨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半掩的門外雨聲陣陣。公子他，還不回來……
似乎有一種悲戚的感覺揪住了她的心，捏得她的心緊緊得直發疼。這些日子，她腦子裏常常回想起那日的所見，恐懼感就會瞬間纏著她，無論她怎麽掙紮也不能掙脫。公子他，必定會拋下她的吧！
往日的相處一點一點被她尋了出來，果然被她找尋到不少征兆。她舊日是那麽的遲鈍，全然不察身邊的人早已生出要離開自己的心思，還隻想著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和公子鬥鬥嘴一直這麽下去。這些時日的恐慌，讓她時時控製不了自己，流露出驚恐來。她也越來越粘著公子，明明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卻生出一種自己做不成功的念頭來。她想……
公子會不會因為她需要他，就消了那拋下她離開的念頭？
她甚至完全像個病人一樣，什麽都懷疑。
公子去找藥農采買藥材的時候，她就坐在客棧裏瞪著公子的衣物發呆。公子他，會不會就這樣采買藥材一去不返，徹底扔下她？她想要按捺住自己胡思亂想的心思，卻讓那恐慌一遍遍將那心思重複掀起。陽光正好，她失神落魄地抱著公子所有的衣物到客棧後院裏去曬。當所有衣服都曬好，她站在院落裏，頭抵在那晾著衣服的竹竿，突然覺得好靜。
好靜，真的好安靜。
好像整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而已。沒有公子，沒有其他人。
她半夏，連原本的姓名都忘記了，本就是一個誰也不認識的陌生人。這個世界上，也許有她沒她都是一個模樣的。可是……
公子救起了她，把她帶在身邊。生病了細心照料，害怕了細聲哄著。她才有了半夏的名字，成了公子唯一的丫頭。
若是沒有公子，世界上本來就不會有半夏。而今，公子存了離開的心思，自然是不會將她帶在身邊的。如此一來，她也無法預想自己將會怎麽樣。隻是在那時刻來臨前，她鼓著勁兒想要公子打消拋下她的念頭。
公子要離開這裏，好，隻要帶上她。他們去哪裏都可以，即使是刀山火海，隻要公子帶著她，她都會毫不猶豫跟上去。隻要……
隻要，公子不要拋下她！
當日，她……
“姑娘，姑娘？”
店小二一臉疑惑，不明白為什麽突然這小姑娘就看著自己發呆，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姑娘，想來蕭公子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也別在這裏等了，落雨天冷的……”
半夏眨了眨眼，垂頭掩下眼中的淚花，低聲道：“小二哥，謝謝你陪我等。不過我家公子他沒有隨身帶傘的，我去給他送傘。你也不必再等了。”也許，他再也不回來了！而她，自然也……
不等店小二反應，半夏迅速旋身，撈起自己放在一邊的那把竹傘就快步走出去。全然不顧身後小二哥一聲聲的叫喚……
雨，好大！
半夏撐著傘，置身於漆黑的街道上，耳邊隻有風聲雨聲和間或的雷聲。唯一的亮光是短促即逝的閃電，她茫然地走著，腳下的每一步都走得緩慢。思緒卻混亂不堪，目光遊移著，不知道放在哪個地方才算好。
公子……
半夏響起那張帶笑的臉，心裏模糊一片，眼睛裏卻有了一絲亮光。那樣一個帶笑看著自己的人，溫溫和和，不論什麽時候都將她這個小丫頭帶在身邊護著。他們之間，隻是陌生人啊！卻自打他們相遇起，他就一直照顧著自己，從不曾拋下她。各地走著，一路行醫，也不是不曾遇見危險，但無論何時他都是將自己護得好好的。這樣的人，也隻有公子一人！
而今，卻終於連他，自己也要失去了！
這個念頭一在腦中顯現，半夏步子一亂，差點就跌在地上。手中的傘由於慌亂鬆開已經跌落一旁，雨水落在半夏臉上，她動也不動地站了一會兒，才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溫熱的液體滑下臉頰，劃過嘴角的時候留下鹹鹹的味道，半夏眼中一顫，更多的眼淚洶湧而出。而她，則無聲地立在那裏。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蹲下，伸手去夠那傘。傘柄握在手裏，她卻轉動著傘，一點也沒有遮風擋雨的意思。傘麵圓圓地轉著圈，慢悠悠的，雨水打在傘麵上的劈啪聲，以及那被轉著濺出來的雨水，在這個黑暗的雨夜空蕩的大街上有著自己的旋律。
終於抬手，卻是將傘收了起來。望著前邊未知的黑暗，半夏邁開步子，恍惚間似乎聽到一個稚嫩的嗓音在問著什麽。那聲音一會兒遠，一會兒近，讓她好似身處夢中一樣。
公子、公子……
半夏，什麽事？
公子，為什麽眼淚是鹹鹹的？
半夏，你希望眼淚是什麽味道的？
公子，方才半夏哭著哭著，突然覺得要是眼淚是甜的，那半夏就可以邊哭邊吃眼淚，跟吃糖一樣。也許哭著哭著就笑了。公子……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在漆黑的夜空中劃出淩厲的痕跡，短暫地安靜之後，是伴隨著轟隆的雷聲來勢更猛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