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見到顧靜靜了:
“我妹妹之前,病情一直控製得很好,若不是這次受了刺激,她也不會突然發病。”
顧塵拿著一堆醫生塞給他的資料,兀自向外走去,梁子俊沒跟上他,而是站在病房外麵,盯著顧靜靜異於常人的情態,努力將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女人與韓見荊聯係在一起!
……
林薑馳的媽媽,最近身體抱恙,本就有風濕關節炎的老毛病,到醫院做常規檢查的時候,又發現有頸椎問題,令林薑馳頭痛不已!
周末休息,她特意推掉所有工作,到郊外的影梅庵為母親祈福!
影梅庵坐落於郊區一片青山綠水之中,四麵環山,是清淨的好地方,平日裏來這邊祈福的人並不多,隻有周末才偶爾有人。
據說這裏算卦的大師傅算得很準,卻隻給有緣人算,閑雜人等一概不接見。
開始時,很多人慕名而來,敗興而歸,後來大家了解大師傅的秉性,便不再來!
林薑馳買好香火,便站在庵外等著,一直到裏麵一個小個子尼姑告訴她,可以進去祈福上香,她才拿著準備好的香火走進去。
庵裏大廳很涼快,四麵通風,難怪之前很多人說,這裏是塊風水寶地,祈福必靈!
林薑馳舉著點燃的香,緩緩走到祈福台前,位於她側麵的一個尼姑,身影綽約,即便穿著暗灰色寬大的尼姑服,依然擋不住嬌美的氣質……
她禁不住餘光朝側麵瞥去,那是一抹探尋的目光,身影熟悉,側顏完美,即便剃光了頭發,看起來也清秀宜人!
這樣的女人,怎麽都不該出現在尼姑庵裏!
林薑馳緩緩轉過臉,當她看到那個尼姑的正臉時,手上拿著的剛燃起的香火一抖,一簇火熱的燃盡香灰便從香頂落下來,恰好落至她的手掌虎口處,燙得她叫了聲。
隨即,幾根香完全掉落在地上!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是她?
這裏是尼姑庵,顧靜靜怎麽會在?
看起來她就是這裏的尼姑,穿著灰色衣服,素麵朝天的容顏依然擋不住花容月貌!
她三兩步行至顧靜靜的麵前,眸子閃爍,視線凝滯,聲音抖抖道:“顧,顧靜靜?你,你不是在美國?怎麽會在這裏?你,你怎麽會到這裏當尼姑?”
“這位施主,我法號靜慈,早已與塵世無緣,施主祈福上香,請便吧!”顧靜靜雙手交疊在一起,目光茫然落於遠處地麵,並不看林薑馳!
“你,你解釋清楚,你怎麽會穿成這樣,怎麽會在這裏?韓見荊知道嗎?”
聽聞韓見荊的名字,顧靜靜眸色忽而有一絲閃爍遊離,直勾勾盯著林薑馳,微啟唇角道:“這位女施主,莫要再提前塵往事,我不認識你說的人。你大概也認錯人。”
此時的顧靜靜,經過在醫院一番治療,神誌基本已恢複正常!
她當初從美國回來,便看破紅塵,削發為尼,一直被顧塵安排在這個僻靜的影梅庵,幾乎斷絕與外界往來,外麵一些消息也從不關心。
這幾年,她一直安生做尼姑,偶有犯病,情緒穩定,就在林薑馳來上香的前幾日,庵裏來了幾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是韓見荊的粉絲,為他祈福上香,她才知道韓見荊被禁賽的消息,受到強烈刺激!
顧靜靜嘴上雖說看破紅塵,但少年時對韓見荊的愛慕不得,始終如一顆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隻不過生病後,她自己生生將這根芽壓了下去!
就在林薑馳和顧靜靜安靜地站著,誰也不說話,各懷心思時,從影梅庵側麵走出來一個老者,看樣子是庵裏輩分高的尼姑師傅,她拉著顧靜靜的手,將她遣到後院打掃院子!
林薑馳怔忡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從剛才莫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見顧靜靜消失在眼前。
“這位女施主,請隨貧尼來。”
林薑馳隻覺肩膀一沉,剛才那位女師傅拍了她一下,她這才恍惚間回神,跟著年長的女師傅到內間雅房裏說話。
“這位施主可是認得靜慈?”
“我認識她。可是她怎麽會到這裏?”
“哎……”女師傅說話間深歎口氣,搖搖頭,低聲道:“靜慈是幾年前由她哥哥帶著,到影梅庵削發為尼的。說來話長,他的哥哥隻說她之前在國外生活,遭遇到一些事故,受到巨大打擊,患了精神病!”
“精神病?”林薑馳脊背發涼,一陣冷汗涔涔,雙手發著抖,音調微顫問道:“您記得是什麽時候嗎?”
“嗯,她很特殊!我記得清楚,大概是五年前吧!”
那麽,就是說顧靜靜同韓見荊在美國僅僅待了一年,就回國了,一直待在影梅庵裏麵,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
“老師傅,您可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患上了精神病?我看她精神狀態很好,和正常人沒不同,隻是她……大概不願認我。”
“具體情況,我答應她的家人,不能隨便向別人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實待在影梅庵裏,平時人不多,日子總歸舒心踏實,與世隔絕,所以她的病好很多。每天吃齋念佛,人也變很多。”
原來,韓見荊與顧靜靜這幾年並不在一起,每次提及顧靜靜,韓見荊都是一副痛苦的模樣,顧靜靜的病會不會與韓見荊有關?
“如果靜慈不願認你,以後若有緣再見,你就當作……不認識她吧!畢竟她與這世上的塵緣都已了解。就讓她安安生生過下半輩子吧!”
“剛才師傅說,她有個哥哥?”
“他哥哥待她很好,起初經常來看她,但後來工作忙了,她的病又沒有複發,便來得少了。”
“哦。謝謝您,老師傅。這一趟真的沒想到會遇見顧……哦,不,是靜慈。其實之前我有很多疑團,想當麵問問她,聽您這一說,我覺得都是過去的事,沒必要問了。”
林薑馳順著來時的路,慢慢下山,靜慈就站在山頂的風景閣裏,望著山角之下的林薑馳。
顧靜靜生的是精神病,以前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她之所以有機會和韓見荊單獨前往美國,都因林薑馳不去。
而韓見荊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她,他愛的隻有林薑馳一個!
剃光頭發,換上尼姑衣服,卻依然剜除不了記憶,他在美國毅然決絕地拒絕她,都是因為有林薑馳的存在!
現如今他也回國了,他和林薑馳是不是又重新在一起了?
她偏安一隅,身處僻靜如世外桃源般的影梅庵,卻依然無法忘記他!
林薑馳隻身回到韓見荊公寓的時候,發現門口赫然擺放著一雙天藍色品牌運動板鞋,她略一抬頭,視線凝滯,與韓見荊的膠著在一起!
“你回來了。”他語調平淡,卻上前扣住她手腕,將額頭緊緊抵在她眉心間。
“我見到顧靜靜了。”
稀薄的空氣裏,是林薑馳如鬼魅般淡淡的回音,她講得很淒涼!
“她,她見到你,沒怎麽樣吧?”韓見荊心頭警鈴大作,周身劃過一股巨大的涼意,雙手拉開林薑馳身子。
“你關心她?你恐怕早就知道,她患了精神病,隻能待在訊息閉塞的影梅庵裏,不敢知道外麵的世界都發生著什麽變化?甚至不敢打聽你的消息吧?”林薑馳內心無比酸澀,心髒如同被雙巨大的掌狠狠掐住,不得動彈。
“你,你怎麽知道她在影梅庵的?”韓見荊捂著胸口,語氣急促,雙手緊張得按住林薑馳顫抖的雙肩,支撐重量。
“她的事,該與你有關吧?韓見荊,告訴我,你們在美國的第一年,究竟發生過什麽?”
“薑馳,別逼我,好嗎?”
他上前,摟住了她,急促緊張的呼吸,亂了節拍!
“我們就是我們,你隻要知道,我依然愛著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我們不管別人,行嗎?你以後都不要再讓她見到你。”
“那麽你呢?你敢去見她嗎?”
韓見荊心一怔,微縮的瞳孔劇烈閃爍,“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她的病,確實與我有關,我不敢去刺激她。”
說完,他的視線落於她眸子上,深邃的黑瞳盯著她看,信誓旦旦道:“我從來都沒有和她在一起過!”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能說出,當年發生過什麽事?”
“我……”
伸手便抓亂頭發的韓見荊,一頭衝進洗手間裏,打開流水,嘩啦啦將臉浸沒在水裏,片刻,他猩紅可怖的眸子裏,閃爍著遊移不定的情緒!
他出來的時候,即便將發絲擦得幹幹淨淨,也還是能看出來,整個人極度低落,情緒化。
林薑馳走近他,眸底隱藏著巨大的悲哀:“我曾經非常非常恨她,但我今天偶然見到她,知道她生了那樣重的病,突然就不恨了,也恨不起來。我甚至在想,如果當初你們在一起,後果就不一樣吧?”
韓見荊拚命地搖頭,眉心劇烈緊蹙,心髒裏擂鼓的聲音震天響。
他走到林薑馳身旁,用手掌捂住她的嘴,說道:“沒有那個可能。在顧靜靜的事上,我最大的錯誤,便是帶她到美國,留你在國內。”
“有時候,要麵對現實,你還是傷害了她。”
“不!傷害她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