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五章 詩仙雲集
陳萼很快回到府中,瓦斯達顏依舊對著素娥輕聲吟唱,他也沒作打擾,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不知不覺中,天色已至傍晚,果然有車馬來請,截著陳萼離去,到了地頭一看,居然是宴賓樓。
幾十年過去,宴賓樓已經翻新了兩次,規模更大了,姑娘們也換了一茬茬。
陳萼卻是莫名的睹物思人,這麽多年過去,作為月上轉世之身的曹小玉,也不知怎樣了,回憶著那音容笑貌,心裏還是有些遺憾的。
當初他放棄曹小玉的唯一原因,是親眼目睹曹小玉給長孫津陪酒,還被摟著腰,他接受不了。
畢竟曹小玉的人設是守身如玉,一丁點的瑕疵都不能有,相反,霓裳一上來就擺明車馬,訴苦自己被迫嫁了個老頭,老頭死後,被繼任族長霸占,然後被**米,又被扒光了綁起來任由全族男人淩辱,在被太陰星君營救之後,做的又是皮肉生意。
按常理來說,論起清白程度,霓裳和曹小玉是沒法比的,曹小玉隻是被摟了腰而己,但其中有個期望值的問題,期望值越高,眼裏就越揉不得沙子。
陳萼對於曹小玉的期望值很高,但對於霓裳的期望值是僅僅是要求擁有最後一次,低到了幾乎沒有底限。
因此他能把霓裳留身邊,卻容不得曹小玉,待他從舍衛國烙印中回來,弄清了曹小玉是月上轉世之後,佳人已去了方丈仙山,自此不得見麵。
“哎~~”
陳萼暗暗歎了口氣。
所謂天意人心,天意難測,人心卻是能捉摸的。
通過曹小玉和霓裳作對比,給他狠狠上了一課,充分證明人的行為,不由客觀環境決定,而是心理活動才是決定因素。
正如他近百年過去了,對曹小玉被長孫津摟過腰還是很介意的,而對於霓裳的過去沒有任何芥蒂,能非常坦然的與霓裳共享魚水之歡。
果然是心猿難以降伏啊!
一時之間,陳萼竟站在宴賓樓大門前發著楞,隱有所悟,似乎要明白了什麽,卻又總隔著一層窗紗窺不透,讓他心裏有些了浮躁。
“陳狀元,既然來了為何不進?”
這時,汐令顏出現在門口,招手笑道。
“嗯?”
陳萼回過神來,訝道:“你還在這?”
汐令顏理所當然道:“宴賓樓是妾的產業,妾為何不能在?”
陳萼遲疑道:“近百年過去了,汐大家還在主持宴賓樓,合適麽?”
“那陳狀元不也是當了百年的官?”
汐令顏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陳萼想想也是,嗬嗬一笑,便問道:“小玉還好吧?”
汐令顏頓時目光有些躲閃,不過陳萼並未發現,點點頭道:“小玉已經是金仙啦,雖然和陳狀元不能比,但修行不足百年已成金仙,連師尊都讚不絕口呢。”
“那就好!”
陳萼心裏好受了些,又問道:“今晚都有哪些人來?”
汐令顏嘻嘻笑道:“自然是名震長安的才子,有李白、王昌齡、王維、杜甫、王之渙、孟浩然、高適、丁仙芝、李頎等大詩人,並特意請來了年逾古稀的賀知章,對了,陳狀元也頗有詩才呢,不知與那幾位相比,誰高誰下?”
陳萼汗顏,這還用說麽,肯定是自愧不如啊!
“陳狀元?”
見陳萼不說話,汐令顏俏皮的伸手在陳萼麵前搖了搖。
“嗬嗬~~”
陳萼不自然的笑道:“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讀書人的事情,誰能理的清?”
汐令顏曖昧的笑道:“倒也是呢,對了,妾如今的名字是顏令賓,陳狀元莫要叫錯了,要不要妾給陳狀元安排兩個清倌人?都是不久前剛來的,清純可人,秀麗無雙,還未開包呢,若是能侍奉陳狀元,怕是她們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份。”
“免了罷,我們太熟了,你讓看到我的另一麵,有損於我的光輝形象!”
陳萼毫不猶豫的拒絕。
“撲哧,那就妾這個老鴇的陪著公子好了!”
汐令顏掩嘴一笑。
說話間,陳萼被領入後院,張九齡在把陳萼和汐令顏迎入屋。
屋裏樂聲飄渺,十來個男人隨意散坐著,案前擱著美酒,左右各有美人兒相陪,或端杯喃喃自語,或與身邊的美人兒說著什麽,還有人放聲吟詠。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妙,妙啊,太白兄果是才思湧捷,當浮一大白!”
“咳咳~~”
張九齡頗有些尷尬,清咳兩聲,打斷道:“諸位,諸位,安靜一下,老夫為諸位介紹一位我道中人,這位便是陳光蕊陳狀元,今日諫聖上斬安賊,雖未采納,卻也見其赤膽俠心,故為諸位引見!”
“哦?”
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女端著酒杯,眯著眼道:“某李太白,素喜以詩會友,陳賢弟既能被子壽(張九齡表字)公請來,必是有些文才,不妨賦詩一首,如何?”
“好!”
眾人紛紛附和,考究的目光投來,似是驗證陳萼的成色。
汐令顏的美眸中也現出了大感興致之色。
陳萼既然來了,自是有備而來,唐詩他是不可能吟的,在坐的都是當代大家,鬼知道會不會撞車,那可是出了大糗,於是放聲道:“既是太白兄有考,不才就獻醜了。”
“水晶宮殿玉雕闌
絲竹叢中墨未幹
卻道詩情多富貴
故教村落寫荒寒”
頓時,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這詩好壞姑且不論,等於把所有人罵了一遍,都是不幹正事的,當你們以詩情求取權貴的關注,搏取富貴之時,又怎知荒郊村落的淒寒景象?
陳萼想的很清楚,唐代之後的詩,根本比不上盛唐的詩,以抄來的詩在這些大詩人麵前賣弄,隻能是貽笑大方,索性他就罵人,語驚四座。
這種行為擱別人身上,或許是為搏虛名,故作清高,但是換成他,則是理所當然,因為他是太宗年間的狀元,資格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老。
他才是真正的老前輩啊,前輩罵後輩,有何不妥?
更何況他當了一輩子的官,極為重視規矩,看不慣這一幕。
“這……”
張九齡有些後悔邀陳萼來了,正要打個圓場,已是一個青年人長身而起,哈哈笑道:“陳狀元果然風采如舊,看看我等都在做些什麽,哈哈,一語警示,確是當頭棒喝,振聾發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