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 追查死因
大明宮裏,一片愁雲慘霧,皇帝突然暴斃,給整個宮室籠罩上了一層不安的氣氛,每一名太監宮女那悲哀的麵孔下,都掩藏著恐懼。
畢竟宮廷起了動蕩,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他們。
李顯的靈柩停在含元殿。
寬闊著的大殿中心,停著一具紫紅色棺槨,兩邊跪著一溜排朝廷重臣,韋後、安樂公主與太子李重茂正披麻帶孝,扶靈大哭。
陳萼並未進去,隻是站立殿外,因為依規矩,進殿要給李顯磕頭,本來他也不是迂腐的人,磕個頭不算什麽,可是讓他給李顯磕頭,李顯未必能承受得了,隻怕會驚的從棺材裏麵跳出來。
見著李旦與李令月進來,韋後的哭聲陡然加大,嚎叫道:“聖上啊聖上,你怎麽突然就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該怎麽辦啊,重茂年紀還小,他哪裏能挑得起這江山重擔啊!”
李令月眼裏閃過一抹陰霾,但還是與李旦恭恭敬敬的給李顯磕了頭,便柔聲勸道:“還請皇嫂節哀順便。”
“嗚嗚嗚~~”
韋後抹著眼淚道:“聖上死的不明不白,留下本宮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本宮就擔心哪一天,太子也遭了不測,本宮心裏怕啊,恰逢太子年幼,無能當國,還請相王於聖上靈前繼皇帝位,以免國家動蕩!”
李旦眼裏,頓時有一絲殺機閃現!
哪怕他是老好人性格,也差點失了方寸。
皇帝死的不明不白,皇後擔心幼子遭害,所以被迫把皇位讓給自己,自己如果應下,就是李顯之死的最大受益人,根據誰受益誰最有嫌疑的原則,就差當麵指著自己鼻子,說殺人凶手是你了。
而且李重茂是太子,繼位有著名份大義,如果自己真不顧一切搶了侄子的皇位,天下人會如何看?
這是把自己放火上烤啊!
同時,韋後也是在李顯靈前,當著諸多朝臣的麵,逼自己表態,不繼皇帝之位,從此,李重茂皇位穩矣,而李重茂年幼,韋後至少能當政十年,在這十年間,完全能可能重走武後的老路。
好歹毒的女人!
好縝密的心思!
從理智上來說,李旦知道自己應該推辭,可是把江山拱手讓給韋後,他又不甘心。
這時,李令月道:“皇兄到底是溺水身亡還是被奸人所害尚未有定論,皇後怎能出此言?當務之急,還是請太子在靈前繼位,以安天下之心。”
李旦也醒悟過來,李令月的潛台詞是先把局勢穩定下來,再秋後算帳,忙跪倒,恭聲道:“皇嫂莫要折殺於我,還請太子於靈前繼位!”
“國不可一日無主,請太子繼皇帝位!”
群臣也紛紛跪下勸進。
“眾卿家深明大義,先皇想必亦有此心,本宮甚慰,來人,帶太子去更衣!”
韋後端起架子,回身喝道。
“諾!”
幾名太監宮女帶著李重茂去往後堂,趁著工夫,韋後已經替李顯擬了諡號,諡大和大聖大昭孝皇帝,廟號中宗,群臣並無異議。
陳萼站外麵,也用靈覺把李顯的屍身掃描了一遍,脖子上麵並沒有淤痕,肺部還有積液尚未排出,乍一看,確實是溺水而死,可是按著李顯的頭,壓入水中,也可以把他溺死,身上不會留下傷痕。
看來,還得找當事人弄清楚情況。
既然李重茂已經確定繼位,暫時又找不到線索,最壞的情況無非是韋後臨朝稱製,陳萼心知不能擔擱,遂尋了個無人處,身形一閃,去往紫薇天宮。
見到紫薇大帝,陳萼也不廢話,直接問道:“請問大帝,可曾接引來中宗?”
“這……”
紫薇大帝現出了一抹細微的尷尬之色。
昨夜李顯身隕,作為他的孫兒,是有血脈感應的,可是紫薇大帝壓根就沒有接引李顯的意思,主要是李顯太過於平庸無能,接引上天也幫不了他,索性置之不理,任由李顯轉世輪回。
“哦?”
紫薇大帝隨即訝道:“朕那孫兒竟已殯天?”
陳萼暗暗搖頭,紫薇大帝那一刹那的尷尬他看的清清楚楚,隻是並不點破,把來龍去脈道出。
“竟有此事?那毒婦竟敢暗害朕的孫兒?”
聽完之後,紫薇大帝臉色沉了下來。
陳萼道:“雖然中宗之死從表麵上看並無疑竇,但還是弄清為好,大帝若是不忙,還請隨臣去一趟地府,找到中宗的魂魄當麵詢問。”
“事不宜遲,朕這就和愛卿前往!”
紫薇大帝點了點頭,與陳萼離去。
“該死!”
以秘法遮掩氣息,一路跟隨陳萼的無當聖母看到陳萼與紫薇大帝離去,不禁暗罵。
她跟著陳萼,就是怕陳萼搞妖娥子,好及時出手攔截,如今多了個紫薇大帝,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想必是去地府了,我得搶在前麵!’
無當聖母眼神微冷,加速遁去。
……
很快的,陳萼與紫薇大帝來到地府。
“小王見過大帝與陳狀元!”
秦廣王親自出迎,但眼神有些飄忽。
“秦廣王不必多禮!”
紫薇大帝擺了擺手。
他隻以為是秦廣王曾把自己轉世為李世民時的魂魄拘來而心虛,倒也沒在意。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和秦廣王區區半步混元計較。
陳萼卻是留意到了,問道:“秦廣王,大唐中宗皇帝之死或有蹊蹺,你且把生死簿拿來對照看下。”
“這……”
秦廣王額頭滲出了些微的冷汗,為難道:“陳狀元,生死簿哪裏能輕易翻閱,你這不是為難小王麽?”
“哈!”
陳萼哈的一笑:“你現在和我講規矩了?你們地府的那些爛事我不想和你多說,快去,不要逼我和你翻舊帳!”
陳萼對秦廣王這類人太了解了,記打不記吃!
你和他客氣,他覺得是應該的,會不斷挑恤你的底線。
果然,秦廣王不敢多說,吩咐崔判官把生死簿拿了過來。
陳萼與紫薇大帝翻去,找到李顯的生平,頓時,麵色雙雙沉了下來。
陳萼喝問道:“生死簿記載,中宗有壽六十五,而昨晚死時才五十五歲,這十年的壽元上哪兒去了?”
秦廣王與崔判官已經大汗淋漓了,均是暗道聲倒黴。
剛剛無當聖母來過,要修改李顯的壽元,可是判官筆在陳萼手上,修改不了,無當聖母也沒辦法,改為吩咐他們立刻安排李顯轉世投胎,並嚴令不許透露自己來過。
對於碧遊宮,地府不敢有半分悖逆,隻能大開綠燈,特事特辦,迅速落實下去。
無當聖母前腳剛走,後腳陳萼和紫薇大帝就來了。
“哼!”
紫薇大帝哼道:“你們這地府現在越來越不象話了,當初算計朕,朕不屑於與爾等計較,如今又平白剝奪了我孫兒十年壽元,說,我孫兒為何壽數不到就枉死?”
“大帝冤枉,大帝冤枉啊!”
秦廣王與崔判官嚇的撲通跪下,悲呼道:“雖然生死簿上載有壽凶,但隻是個概數,運氣背時,喝涼水都有可能噎死,這誰能說的準啊,鬼差勾拘陰魂,人間天子死了也不例外,此事實與我地府無關哪!”
陳萼擺擺手道:“大帝不要為難他們了,諒他們也沒膽子去勾了中宗皇帝的魂!”
崔判官忙不迭道:“皇宮有氣運守護,別說鬼差,就是尋常仙神都入不得宮,鬼差是守在宮外,見到中宗皇帝的魂魄飄了出來,又確定身隕,才拘往陰司,聖上想必也是清楚的。”
“嗯~~”
紫薇大帝緩緩點頭:“崔玨,當初你在朕的手下為臣,兢兢業業,倒也是個能吏,朕料你不敢相欺,我孫兒的魂魄在哪兒?把他帶來見朕。”
“這……”
秦廣王和崔判官同現為難之色,甚至眼裏還有一抹難以掩飾的慌亂。
陳萼暗道不妙,連忙問道:“怎麽?你地府拘走了魂魄,難道出意外了?”
“陳狀元,請聽小王道來!”
秦廣王猛一咬牙,便道:“地府陰魂眾多,但真正能投得好胎的很少,恰好就有東勝神洲傲來國王後臨盆待產,生出來就是王子,將來繼傲來國大位,貴不可言,小王琢磨著,誰投不是投,於是就把中宗皇帝安排去投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