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兩頭失
房遺愛不以為然道:“陳總管就不必推辭啦,醉賓樓兩大姑娘,汐大家我請不來,不過我在小玉姑娘麵前,還是有幾分薄麵的,陳總管放心便是,小玉姑娘今晚專門陪你。”
“哈哈哈哈~~”
席間一片哄笑聲,很多人麵現羨慕之色。
陳萼看不上曹小玉,主要是仙女見多了,楊嬋、溫嬌、龍女與曹小玉相比,容貌或許春蘭秋菊,難分軒致,但氣質絕對不同,不過旁人哪有他這等豔緣,曹小玉已經是一等一的國色。
隻是醉賓樓的靠山神秘莫測,能量強大,哪怕是勳貴子弟,也不敢在醉賓樓用強,如欲一親芳澤,隻能按規矩來,選花魁時價高者得。
這是他們擁有曹小玉的唯一機會。
光有文才有什麽用,姑娘們喜歡,可青樓不喜歡,最後還是要比錢多。
他們會破壞一切試圖為曹小玉贖身的企圖,這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如果沒有通天手腕,誰也別想輕易為曹小玉贖身。
醉賓樓樂見於此,畢竟如曹小玉這樣的身價,贖身也就幾萬兩銀子,如選花魁巧妙挑撥起金主互鬥,一筆就有幾萬兩的進帳,這還沒計算曹小玉留在醉賓樓期間,陸續賺來的錢。
簡而言之,贖身等同於把會下金蛋的雞給賣了,樓方不把曹小玉的價值榨幹,到二十五六歲的年齡淪為普通娼伎,是不會出手的。
曹小玉明白這個道理,偶爾也會士子入她眼,但是在打聽到對方的身家之後,她就不再抱希望,唯有陳萼才有可有救她於水火當中。
因為尋常人再有錢,也沒有能力為她贖身,勳貴子弟可不是好惹的,陳萼不同,是天子近臣,有錢有能力,唯一擔心的,是看不上自己。
陳萼確實沒把曹小玉放在心上,他還不至於見一個愛一個,再說前世他死的時候是四十來歲,標準的中年油膩男,經曆的太多,一顆心早已麻木,不可能再對誰一見鍾情,隻能‘日久生情!’見房遺愛堅持,也不再多說,隻是飲酒。
不片刻,那名侍女回來了,期期艾艾不敢說話。
房遺愛眼睛一翻,不悅道:“小玉姑娘呢,為何沒請過來?”
“回國公爺!”
那婢女小心翼翼道:“曹姑娘正陪著長孫公子,奴婢說了,但長孫公子的家奴把奴婢趕走了。”
“哪個長孫公子?”
房遺愛臉一沉道。
婢女道:“是長孫家的十公子長孫津!”
“娘的,老子今日白天就為陳總管訂了小玉姑娘,他長孫津哪來的膽子,帶我過去!”
房遺愛大怒!
陳萼就覺得不對勁,哪有這麽巧的事?這不是明擺著挑撥自己與長孫津的關係麽?
這段日子以來,他與長孫津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保持著默契,陳萼也不願意在布置完善之前,與長孫津撕破臉,於是揮揮手道:“梁國公,此事就算了吧,我也不是非得曹姑娘陪不可,我看你身邊的姑娘不錯,讓給我好了,你再叫一個。”
陳萼的處理方法,可謂老道之極,要房遺愛的陪酒姑娘,是給房遺愛麵子,房遺愛的麵色緩和下來。
尉遲循毓卻是振臂一揮,不憤道:“陳總管說的哪裏話,在青樓裏搶姑娘,就相當於上門搶妻,長孫津囂張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弟兄們,咱們去為陳總管討還公道!”
“哈,說的好!”
“走起來!”
一群紈絝子弟借著酒勁蜂湧而去。
“哈,眾意難違啊!”
房遺愛哈的一笑,拉著陳萼跟在後麵。
陳萼無法可想,別人為自己出頭,哪怕他並不想發生衝突,也沒法避開。
這就是陽謀!
娘的,到底是誰在算計老子?
陳萼本能的想到了東方朔。
不過他始終弄不明白東方朔與汐令顏潛伏在長安的目地,更是不清楚,東華帝君派了多少人來,要是不搞清楚的話,無疑會對他的計劃生出極大的變數。
雖然神仙不能直接擊殺凡人,但是神仙的一個念頭,一個小法術,可以輕易的改變人的行為,正如陳萼老娘,曾被龍女蒙憋,帶著小萼回海州老家,差點讓陳萼萬劫不複。
“砰!”
長孫津就在牡丹閣的東閣,眾人很快趕到,也不知是哪個,一腳踹開了門!
“啊!”
隨著女子尖叫聲,舞樂聲嘎然而止。
“哪個?”
長孫津驚的大叫。
“哼,長孫津,別以為你爹是長孫無忌就能為所欲為,老子可不怕你!”
一名勳貴子弟正義嚴辭的指責,並拿眼偷看同伴,果然,很多人現出讚許之色。
又一名勳貴子弟也衝上前,氣衝衝道:“長孫津,陳總管早已預定了小玉姑娘,你卻霸著不放,是仗勢欺人是不是?快拿開你的髒手!”
“啊!”
曹小玉驚呼一聲,長孫津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恰好她看到了陳萼,就象做了什麽見不人的事一樣,急忙彈開,俏麵滿是不安。
果然,她看到陳萼微一皺眉,就暗道不好,急的差點流眼淚。
所謂烈女怕郎纏,烈郎也怕癡女啊,如果曹小玉一心一意,陳萼指不定會心軟,使些手段,把她贖出來,納為妾,畢竟美色當前,誰也不是聖人,可是偏偏讓他看到長孫津摟著曹小玉的腰,就好象一盤佳肴被一隻蒼蠅叮著,說什麽都不能要了。
這刻,曹小玉滿心悔恨,如她們這類女子,很多時候都是逢場做戲,半推半就,如果她嚴辭拒絕的話,長孫津並不能拿她怎樣,可是長孫津身世顯赫,讓她留了一線希望。
萬一陳萼那裏不成,還有下家接手。
用現代話來說,她看好陳萼,把長孫津當備胎,在與備胎曖昧之時,被男主看到了,這不是要命麽?
與曹小玉相反,陳萼沒有半點妒忌的感覺,反心裏一喜,這明顯是個擺脫曹小玉糾纏的好機會,而且既能讓長孫津心生惱怒,又不到於為這點小事與自己過早翻臉。
同時,如果為一個青樓姑娘與長孫津爭風吃醋,溫嬌會怎麽看他?楊嬋會怎麽看他?媚娘又會如何看他?甚至以媚娘的心性,妒火上來,會直接把曹小玉賜死!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曆史上張易之做了武則天的麵首,又在外麵養著小妾,武則天知道了,秘密派人把他的小妾賜死。
在陳萼的計劃中,是漸次給長孫氏施壓,但是不采取實際行動,一直到李治頭風病發作,不能理事,讓長孫無忌看到謀反的機會,才會孤注一擲,否則大唐承平了幾十年,一個外姓人哪有那麽容易謀反,如果李治身體健康,說不定長孫無忌會選擇自盡,以保全家族。
簡而言之,陳萼對策長孫氏的策略,就是在驢子的頭上綁一根竹竿,吊著根胡蘿卜,永遠看到吃不到,又始終有吃到的希望。
陳萼麵無表情道:“陳某酒後失言,不想驚擾到長孫總管,實是抱歉,我們走,莫要耽擱了長孫總管與美人兒卿卿我我。”
長孫津一聽陳萼說這話,頓時懊惱不己,顯然自己表錯了情,當初他聽說曹小玉曾陪過陳萼一次,二人交流的還不錯,因此為了答謝陳萼,特意向醉賓樓預約了曹小玉,但從眼下來看,陳萼連一絲憤怒的表情都沒有,分明是根本不把曹小玉當回事。
於是哈哈一笑:“諸位,開個玩笑而己,驚擾了長孫公子,他日再來陪罪,我們走!”
“陳狀元,不是這樣的!”
曹小玉心裏一慌,放聲尖叫起來。
可是緊接著,她就感覺到身邊長孫津射來的森冷目光。
很明顯,她的態度讓長孫津感受到了羞辱,哪怕是青樓姑娘,在陪著自己的時候,心裏卻想著另一個男人,誰能受得了?
“哼!”
長孫津悶哼一聲,起身就走。
好歹他是長孫家的十公子,如果在青樓裏,為一個姑娘與陳萼起了爭執,他爹都不會饒他。
“我們也走吧!”
陳萼淡淡掃了眼曹小玉,便轉身離去。
一行人紛紛離開,隻剩下曹小玉,突然捂著臉大哭起來,她知道自己兩頭都失去了,失去了長孫津,讓她心裏微微一揪,但是失去了陳萼,讓她心痛。
她深恨自己的立場不堅定。
“不對,汐大家說過我隻要聽她的,她就保證能讓我嫁入陳家,我去找汐大家,她一定有辦法!”
哭著哭著,曹小玉突然汐令顏對自己的承諾,頓時有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提起裙角,向汐令顏處奔去。
汐令顏住的不遠,曹小玉一路小跑著直接衝了進去。
“小玉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汐令顏見著曹小玉那哭哭啼啼模樣,不由問道。
“汐大家,我是來求你幫我的……”
曹小玉撲通跪了下來,大哭著講訴經過。
東方朔也在屋裏,他查看陳萼受的反噬經半個月調養,已無大礙,因此與汐令顏一合計,調動關係,巧妙的安排了陳萼來醉賓樓赴宴,又安排陳萼與長孫津衝突。
卻是沒料到,二人都理智的很,沒有當麵撕破臉,讓他頗有種無力著手的無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