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要浪費時間
顏司明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擺了擺手,明顯不願意再提,“總之,看在我之前幫你,他也幫了你的份上,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單方麵的為這件事情下了結論,不等我的回答,顏司明轉身便要走。
“你等等。”
我不認為我跟他說定了什麽事才對。
“你什麽意思?”
伸手拉住顏司明的袖子,被坑過一次之後,對這樣不明不白的話,我也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幹啥,舍不得我走?”
顏司明猛停下腳步回過頭,整個人倏地朝我傾過來,在離我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來,目光與我對視,滿眼笑意。
……
他近距離的接觸讓我心裏猛的咯噔一下,竟忘了反應。
“你……”
“季白洛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你心裏對他肯定有怨氣,有些事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但是你們既然合作了,就當看在我那麽信任你的份上,真心的幫幫他,拜托。”
沒有我預料之中的嬉皮笑臉,顏司明湊近的臉一臉正色,壓低著聲音朝我說道,“不行的話,就算我欠你一次人情,總之,幫幫他……”
說到底,他還是來做說客,但是真誠的語氣和眼神卻還是讓人意外。
“咳咳……”
一聲輕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也讓我赫然意識到自己和顏司明兩個人還靠得那麽近。
條件反射的後退了半步,便看到了季白洛眉頭緊鎖的臉,心裏經不住咯噔一下。
“臥槽!”
一聲驚呼,顏司明毫不客氣的反應在看清楚來人之後立刻焉了氣,“你屬鬼的嗎,走路沒聲!”
季白洛麵無表情的看了顏司明一眼,“三分鍾到了。”
“你這人,至於嗎!”
顏司明撇了撇嘴,側過臉來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至於。”
季白洛煞有介事的回答,目光向我瞟來,連開口也省了,自己轉身離開。
我趕緊跟了上去,顏司明也三兩步跟了上來,“我聽說許東陽那貨接了你的官司?”
季白洛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證明了情緒的波動,但稍縱即逝,很快便又恢複了正常。
“剛才跑出來的時候順便跟他谘詢了下,我爸關我一個月這種行為算不算犯法,順道問了問他最近在忙什麽。”
緊跟著補上的一句算是解釋,一邊又朝我靠了過來,我本能的朝一邊躲了躲,引得他不高興的皺起鼻子。
“你這是什麽反應?別以為我是關心你,隻是我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去法院辦你的事,放心吧,官司交給他,就沒有贏不了的。”
許東陽已經去法院著手我的案子了?
“真的?”我情不自禁的問出口。
“當然,騙你有錢花?”顏司明朝著我得意一笑,篤定的回答。
我有些意外,雖然中午的時候許東陽有提過下午便去提起上訴,但因為我過敏暈倒的事情一耽擱,事情也就擱下了,原本一直想要問季白洛,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一切來得太快了,上午的時候我還因為輸了官司丟了彤彤的撫養權而失魂落魄,現在幾個小時過去,許東陽便已經著手這個官司。
仿佛看到了曙光,緊繃的心弦頓時放鬆了不少,激動的朝著顏司明道了一句謝,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
“別動!”
顏司明忽然朝著我道了一句,誇張的躥到我的麵前,“就這個樣子。”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看著他不知什麽情況。
“笑起來挺好看的,老哭喪著臉,我以為你不會笑呢。”
……
顏司明的誇張舉動引得前麵的季白洛和不遠處的莫邵卿都扭頭看了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都落在我的身上,讓我窘得僵在原處,顏司明卻吊兒郎當的笑著跑遠。
尷尬的朝季白洛和莫邵卿看去,看清季白洛微皺的眉頭,不滿的情緒溢於言表。
硬著頭皮跟了上去,一路回到季氏,兩個人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回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下班時間,偌大的季氏大廈隻剩下物業的安保人員,遠遠的看到我和季白洛過來便迎了上來。
“季總好。這麽晚了還過來加班嗎?”
安保人員笑意盈盈的招呼,我以為季白洛不會理會,卻沒想他卻是扭頭朝著安保人員淡然一笑,“有些事需要處理,不用管我。”
“那好,您有需要叫我一聲。”
“好。”
一邊笑著回應一邊朝電梯走去,走去好長一段之後,臉上的表情才慢慢隱去。
我剛才看到的人還是季白洛嗎?
那個暴戾、勢力、冷漠又唯利是圖的人,竟然會對一個安保人員的招呼客氣回應?
要不是之前見過他真實的一麵,我都快要被眼前這個人給騙了。
這麽和煦溫和,誰能想到還會有那麽冷漠暴戾的一麵?
真能裝。
我在心裏下了結論,趕緊跟了上去。
進了辦公室他便將藥放下,伸手扯了扯領帶,“去沙發那邊坐好。”
不帶感情的朝我到了一句,帶著命令的口吻,一邊扭頭看了我一眼,“之前的方案不能再用,今晚恐怕得加班調整,至少概念要出來。”
利落的安排好,他便拉開藥包開始準備。
他這是要來真的?
我有些驚恐的看著他還算熟練的準備消毒水,愣在原處沒敢向前。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兩遍。過來坐好。”
扭頭見我站在原處沒動,季白洛眉頭皺了皺,語氣不太和善。
我遲疑的看著他,慢慢的朝沙發挪去。
應該沒問題吧,看他的動作還是挺熟練的。
我在心裏默默的祈禱,眼睛直直的落在他的手上,看著他準備得差不多打算朝我過來的時候,又猛的別過頭去。
“手伸過來。”
麵無表情的道了一句,在我還有些不忍心將自己的手伸出去給他的時候,他長臂一伸,已經抓住我的手扯了過去。
“握拳。”
有些無語的瞪了我一眼,“沒輸過液?”
當然輸過,隻是沒被護士外的人紮過針而已。
我在心裏腹誹,冰涼的碘伏已經塗抹上手背,我下意識的縮了縮手,卻被他一把給拽住了。
“不要浪費時間!”
他抬眼看我一眼,明顯的警告,一邊將一次性針頭取了出來,“你應該清楚時間意味著什麽。”
針頭紮進皮膚的時候他我正好扭頭看他,恰好落在他專注的臉上。
沒有想象中的疼,也沒有我預料中的反複紮針找不到位置的情況,認真的將針頭固定好,然後鬆開我的手,轉身朝隻的位置走去。
他居然真的會紮針,還這麽熟練。
我有些好奇,難道他學過護理?
我還在疑惑,他已經打開電腦和投影,幕布也滿滿放下。
“還記得兩份圖稿的區別嗎?”
之前我提交的設計圖初稿躍然幕布上,他抬眼看著我問道。
“差不多記得。”
我點點頭,畢竟方案是我自己的,雖然隻是初稿,但每一份設計稿都是心血,每一筆都是自己親手繪製上去,自然會記得清楚。
“好。”
他點點頭,臉上難得的幾分讚許,“先梳理兩份圖紙的區別,之前的思路需要顛覆,但徹底修改必然沒有時間,所以我們隻能調整一些關鍵部分,盡量減少修改的量,同時要能得到耳目一新的感覺。”
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到幕布前,率先的開始梳理起設計稿的差異地方。
我坐的位置剛好正對幕布,很快便跟著他的思路融入到了設計稿中。
因為我的性格,當初高考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我不適合做設計,但我自己卻固執的選了這個專業。
爸爸和媽媽離婚之後,無數次的在夢裏幻想著這一切都是夢,醒來的時候爸爸媽媽還在一起,而我們的家,我不想是以前的樣子。
我假想過數不清的樣子,那是我理想中的家,因為想的多了,害怕自己記不住,便開始畫在紙上,再後來,每次拿起畫筆,我心裏所有的情緒都能夠慢慢沉澱下來。
慢慢的,我開始喜歡上了這種方式,仿佛自己與自己對話,我把自己心裏所想用自己的雙手呈現出來,再送給自己。
“大概就是這樣了。”
將近一個小時,兩份圖紙的差異基本上梳理完了,差異的地方也都做了標注,比我預計的稍微快一些。
我以為我對這份圖紙已經夠熟悉了,沒想到季白洛的熟悉程度半點不亞於我,甚至好幾處的差異還是他發現的,這一點發現讓我不由得對他又多了幾分好奇。
他重視這個項目我知道,不管是從顏司明哪裏,還是他自己表現出來的,亦或是之前在會議室上的所見,都清楚的表明了這一點,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重視到能對這份圖紙熟記於心。
這個項目,到底關係著什麽?隻是簡單的競爭嗎?
“修改,你有什麽想法?”
他一邊問著一邊朝我看了過來,卻正好對上我怔怔看著他的目光。
疑惑的看向我,“還有什麽問題?”
“沒有……”
有些慌張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盯著人家看已是不禮貌,還被人逮了一個正著。
“這份圖紙已經不能用了,隻能修改,你有什麽想法?”
頹然的搖了搖頭,季舟那邊對這份設計稿的修改可以說是敗筆,至少站在我當初的設計理念上來說,是敗筆。
但因為當初做這個份設計稿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加入到這個項目中來,畢竟季氏的項目趙經理向來重視,基本都給了自己的人,所以也沒有做第二套方案。
季舟的修改雖然糟糕,但卻總歸在之前的設計稿上進行的,80%的相似度,就算我按照自己的思路進行優化,但大體的相似在行業間畢竟是禁忌。
不管初稿原創是誰,季舟先展示出來了,我們再拿出來,抄襲的始終是我們。
“沒關係,慢慢想。”
這一次他倒沒有催我,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了過來,我這才發現掛著的藥瓶隻差一點便完了。
換好藥瓶,他自己也在旁邊的沙發坐下,一手托著下巴目光緊鎖在幕布上的設計稿上。
我的整個心思也都在設計稿上,來來回回的琢磨著季舟那一份稿件修改掉的地方,陷入稿件,便可忘卻一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辦公室裏安靜的我幾乎能夠聽到兩個人的呼吸。
“我想到了!”
腦子裏猛然劃過一絲亮光,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的手上還打著吊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