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季辰飛知道我？
我被季辰飛這一聲怒吼怔得僵在原處，剛才到了嘴邊的話也被吼了回去，之前有的思路也瞬間被打散，一時間連自己要說什麽也給忘了。
木然站在原處不知所措的時候，季白洛忽然扭頭瞪向我，滿臉陰霾，厲聲嗬斥。
“出去！”
“我……”
不知所措的對上他平靜的臉和憤怒的雙眸。
我隻是想幫他，因為那一份方案現在這樣的情況鐵定是不能拿出去的，我卻不知他對這份方案究竟了解多少。
我的這份想幫忙的心思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季白洛也並不會明白，臉色一沉，瞪著我，“顧曉璃，帶她出去！”
顧曉璃自然不敢怠慢，站起身來便拽著我的胳膊將我往外拉。
事實上，不用他吩咐，顧曉璃也已經有了這個意思。
我被顧曉璃拉拽著朝會議室門口走去，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我甚至有點後悔出聲，來之前他就交代過讓我少說多聽，是我太過心急。他既然將那份資料給我看，既然花了那麽多心思，將近一個月過去，還在執著我的方案，說明他對我的方案也是很熟悉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季舟拿出的設計圖跟我之前的方案初稿和設計理念那麽相似。
“董事長……”
就在我快要被拽出門的時候，季舟忽然出聲了。
“她是新人，今天剛進公司，對季氏的製度規範還不太了解。”
這個人，他應該是季白洛的對手，但他卻再次在幫我。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又是為什麽要偷到我的設計理念。
“新人不是犯錯的理由。”
季白洛冷聲回應，又轉向季辰飛，“她是我招進來的，是我的疏忽讓她沒有通過入職引導便直接上崗，我會處理。”
處理……
他要怎麽處理，跟我解除之前的合作，然後讓我離開季氏嗎？
腦子裏倏然蹦出的念頭讓我心裏猛然一慌，條件反射的就要去掙脫顧曉璃的手。
“你想害死他嗎？！”
顧曉璃壓低嗓子在我耳邊低吼一句，讓我掙紮的動過猛然頓了下來。
我不過多說一句話而已，就算不合規矩，也不至於害死了誰吧？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我掙紮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你想怎麽處理？！”季辰飛目光如炬的瞪向季白洛，未等季白洛回答，又氣憤的道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季白洛的手捏著那份資料，就算隔著好幾米的距離，我也能夠清楚感覺到他後背上凸起的青筋。
他在隱忍，盡管他一臉接受責罵，平靜無波的樣子。
“董事長。”
終究我還是掙脫顧曉璃的手，看清季白洛的隱忍之後我才猛然明白，我跟他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雖是季氏的副總，看似與季舟齊名，但地位卻遠遠不如季舟。
我雖曾經崇拜過季舟，也確實欣賞過他的才華，但眼下，我太清楚自己的陣營。
季舟那份設計圖明顯是在我當初那份設計初稿上修改的，但偷來的，永遠不會成為自己的。
修改的人自作主張的調整，卻恰巧偏離了之前的設計思路。
季辰飛、季舟、季白洛……
我不清楚這三者之前的關係，但季辰飛對季白洛的態度我卻看的清楚。
如果這件事情就這樣下去，或許那份方案將永遠不再是我的。
因為它已經被季舟打上了司豐的標簽。
這樣的場合我從未經曆過，但心裏有一股力量，來自我的彤彤，也來自那一份我浸入心血的設計方案。
咬了咬牙，掙脫顧曉璃想要再來拽我的手，也假裝沒有看到她和季白洛兩人暗示的眼神。
“董事長。”我再喚了一聲，強裝勇敢的對上季辰飛的冷臉，“我不清楚季氏的規矩，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很抱歉，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說明一下……”
“唐夕顏！”
季白洛厲聲嗬斥打斷我的話，季辰飛卻眼神瞟向季白洛，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我，“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剛才季副總展示的設計方案，其實存在問題……”
我急急的開口，顧不上其他人錯愕的眼神。
“哦？存在問題？什麽問題？”
季辰飛反問，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起伏，看不出他的情緒。
“不可能，季舟的方案堪稱完美，又是司豐鼎力之作。”
之前大聲稱讚季舟設計方案的營銷部總監不等我說話，便一句接了過去，“你了解花開四季項目嗎？你知道項目的定位嗎？不知道就沒有發言權！”
“我當然知道！”
深吸了一口氣，我停了停腰看向季辰飛，“不知道董事長是否可以給我五分鍾的時間。”
“方案是你的，你來決定。”
季辰飛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扭頭看著季舟，不等季舟回答又看向季白洛，“人是你帶來的，你自己看著辦。”
老狐狸！
原本隻是需要他表態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卻直接將矛盾拋給了季白洛和季舟兩個人。
“顧曉璃！”
季白洛低聲嗬斥，態度顯而易見。
“那份設計圖就是我之前的方案，你現在拉我出去，方案就會徹底變成季舟的！”
在顧曉璃伸手拽我的時候，我猛的伸手抓住她的手低聲說道。
顧曉璃拽我的手明顯一僵，遲疑的看向我，又看向季白洛。
就在顧曉璃遲疑的當口，季舟卻忽然開口了。
“沒有什麽十全十美的，我倒是和願意聽一聽這位小姐的意見。”
兩人的態度大相徑庭，在季舟的大度坦然下，季白洛的舉動便顯得有些小肚雞腸了。
季辰飛冷冷的看了季白洛一眼，季白洛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但握著資料的手卻慢慢的鬆了鬆。
“既然大哥想聽，那就且聽聽吧。”
他的態度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實在不知道他如果固執的堅持我該怎麽辦。
如果觸怒了他，我現在的舉動不管結局如何都毫無意義。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看來，但大多數都帶著一副看好戲的勢頭。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僵著身子向台上走去。
“這份設計圖，從總體上來說迎合了花開四季輕奢尊貴，回歸自然的主題，但從細節上，卻經不起推敲……”
因為設計理念和方案原本都來自於我自己，所以對其中的定位和理念我再熟悉不過，從頭到尾沒有去看季舟的設計圖，也沒有翻看任何資料，隻是口頭敘說了我的觀點，但卻並未詳盡說完。
之前我提交的不過初稿，細節的處理上還存在不少問題，所以提及不足的地方，我幾乎沒有半點遲疑。
話音落下，真會議室出奇的安靜。
季白洛深鎖眉頭看著我，季辰飛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起伏，倒是季舟一臉認可的看著我，其餘眾人都垂著頭，仿佛此事和自己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說得很精彩。”
沉默了片刻，季舟率先鼓了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看的出來唐小姐對這份設計圖觀察入微，也是花了心思去了解花開四季這個項目。聽說唐小姐今天剛以白洛的助理身份進入季氏，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掌握這麽多的信息，季舟不得不佩服唐小姐的辦事效率。不知能不能冒昧問一句，唐小姐之前是在什麽地方高就？”
看似高度肯定的一番言辭，最後一句卻讓我心尖猛然一顫。
他之前已經表明他的這份設計圖來自司豐，我如果現在說自己曾經是司豐的員工會怎麽樣？
我遲疑的看向季白洛，他的目光卻鎖在自己麵前的筆記本上，半點沒有看我的意思。
不是讓我看他指示行事嗎？這會兒這樣的態度，我怎麽行事？
心裏有些慌，說還是不說？
“唐小姐？”
季舟試探的叫了我一聲，一臉笑意的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猛吸了一口氣，既然他沒有指示，那我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回答了。
季氏在陽城也算得上是龍頭企業了，更何況還跟司豐有合作關係，相信要調查出我曾經在司豐就職的履曆並不是什麽難事。
“司豐。”
故作鎮定的看著季舟回答，卻恰好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笑什麽？
他早就知道？
忽然升起的念頭讓我心裏有種莫名的不安，會議室裏眾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難怪唐小姐會對這份設計圖如此了解，原來曾在司豐任職。”
季舟一副了然的樣子，“隻是，不知道唐小姐為何會離開司豐到季氏呢？要知道對於設計來說，司豐可能是一個更不錯的平台，更何況，司豐和季氏原本便是合作關係。”
怔怔的站在原處，腦子裏轟然一聲，他看似‘好奇’的問話聽在我耳裏卻成了聲聲的拷問。
我離開司豐的原因並不那麽光彩。
至少在外人看來，那不是什麽光彩的履曆。
一個被公司以損壞公司名譽而在產假期間被公司除名的人，我實在不知如何啟齒。最重要的是，那樣的理由說出來，季白洛也會被牽扯其中。
如果我被季氏終止聘用關係，那後果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我正猶豫，
半響沒有開口的季辰飛忽然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瞪著我，“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