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被解聘了
“你什麽意思?”
他忽然蹙眉,瞪著駕駛台上的鈔票,又瞪向我。
“不夠?也對,季總是做大生意的人,自然看不上這點錢,但市場價就是如此,季總不會漫天要價吧?”
對上他的目光,我想也沒想就回了過去,說完才驚覺自己竟然和他再次說了那麽多話。
“你當這是出租車?”
他眯著眼看我,情緒不明,但眯著的雙眼卻透露著些許危險的味道。
“當然不是,這是賓利嘛,所以我說不用找零。”
我咬咬牙回答,不願意認輸,接觸一次之後我便清楚,這個男人是我惹不起,還得躲著的那種人,但我卻實在不願在他麵前示弱認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我心裏他和簡燁、婆婆是一樣的存在。
欺騙,背叛,步步緊逼,他們都曾給我希望,卻又讓我絕望,他們雖是不同的人,卻對我做著一樣的事。
所以我不願認輸,絕不認輸,對他妥協,也就是對簡燁跟婆婆的猖狂妥協。
車內的空氣仿佛忘了流動,一束冰冷的目光直直向我投來,就在我心虛的捏緊了拳頭的時候,車門竟然‘叮’一聲解了鎖。
如獲大赦。
想也沒想轉身拉開車門就跑。
此時不走還等何時?
隻是,昂首挺胸大跨步走出兩步才發現自己手上好像少了什麽……
我的包……
包落在了車上。
腳下的步子倏地停下,白色的賓利還停在原處。
想也沒想就往回走,走到車門邊又有些猶豫,下車的時候他的神情莫名從腦子裏閃過,猶豫了半秒,彎腰下來透過玻璃窗朝車內看去,無奈卻什麽都看不見。
豪車果然是不太一樣的。
不管了,包更重要,那是我的包,就算他是出租車也得歸還不是?
心裏想著,吸了兩口氣這才猛的伸手去拉車門。
本以為他會已經鎖上車門,卻沒想一下子便拉開了。
門一開,就對上一道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神裏看著幾分不太明顯的笑意。
那……是笑吧?確切點說應該是冷笑才對。
“包……包拿掉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包,伸手就拿起自己的包。
他的眼神依舊落在我的身上,全程不發一言,卻看得我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飛快的拿了自己的包關上車門轉身便跑。
車門合上,原本停在遠處的賓利倏地發動從我麵前呼嘯離開。
他剛才停在這裏,不會是在等我回來拿包?
擠了擠鼻頭,忽然想起第一次坐他車的時候,包也落在了車上,後來左翼還曾專門過來送包,第一次還吃了簡燁的閉門羹。
隻是,第一次的遇見,是偶然還是刻意,我卻不得而知了。
我在心裏尋思著他當初提出和我交易的時候並不知道我的具體情況的可能,畢竟他那個時候那麽篤定,仿佛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所以當時我直接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認為了。
如果他並不知道我的情況,如果簡燁再拿著那份委托書去找他,再回想之前他回放的那段錄音……
我忽然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亂。
所以,如果他一開始並不知道我的具體情況,然後隻是因為看中了我的設計創意,又正好發現我就是那個人,然後湊巧被左翼碰見我跟家裏人鬧別扭,所以他就設計了後麵的這幾出?
我不敢往下想。
細思極恐。如果真是如此,這個男人就太恐怖了。
直到走進小區門口,我才甩甩頭將這個沒有解的問題趕出腦子。
年關將近,小區的大門布置得喜氣洋洋,對比著我心底的荒涼,竟然有些刺眼。
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饒是我這樣的路癡,也能將這裏的每一條路每一顆樹記得清清楚楚,這個曾經我視為‘家’的地方,如今,卻隻能稱之為‘房子’。
和簡燁的婚姻走到現在,早已沒可能繼續下去,一旦離婚,這個所謂的家,也自然‘淪為’資產而已,曾經相處的一切,都將變得一文不值。
目光赫然落在那一條醒目的‘歡迎回家過年’的紅色橫幅上,鼻頭毫無預兆的有些發酸。
回家過年,可如今卻不再有家。
沒有彤彤的地方,不算家。
眼角也跟著酸澀,我趕緊眨了眨眼,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眨眼才發現自己雙眼幹涸,根本沒有眼淚,隻有心底泛起的酸意。
在物業處取了簡燁所謂替我打包的‘行李’,18寸的行李箱,便是他決定將我趕出這個‘家’所給我的一切。
物業管家殷切的詢問我的傷是否要緊,提醒我驗收一下行李箱裏的東西。
勉強的朝他笑了笑,心底的酸楚讓我實在不想開口說話,在他‘新年快樂’的節日祝福中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那個所謂的‘家’,現在是回不去了。
我雖可以讓物業作證,然後找來鎖匠開門,但我怕這個舉動,這個回自己的家還需要如此‘做賊’一般偷偷摸摸的舉動,會將自己的心徹底封死。
所以,我選擇了小區大門對麵的快捷酒店。
一來因為便宜,當初媽媽過來看我的時候曾住過,條件一般,好在幹淨。二來,因為正對大門,我可以隨意看到這邊的情況,如果簡燁和婆婆回來,我也能夠第一時間看到。
選了臨街的房間,房間不大,但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合上門,我便將行李箱打開,除了一套換洗的衣物,竟是什麽都沒有。
苦笑一聲,將行李箱合上放在牆角,下樓在酒店前台借了手機充電器,接上電源便迫不及待的開機打給簡燁。
電話無法接通,反複撥打依舊這個結果,婆婆的電話也同樣如此。
連續撥打了十幾分鍾之後,我就算再傻也明白他們是鐵了心的要躲著我了。
頹然的放下手機,簡單的梳洗自己,便搬了凳子坐在窗前,看著對麵的小區大門。
這一坐,便忘了時間,更是窩在凳子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是司豐公司HR的電話將我驚醒的,讓我盡快到公司辦理移交手續,簽收解聘通知書,以及領取相關賠償。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依舊讓我心裏難受。
我是不是該感謝他們沒有克扣掉我的賠償?
苦笑一聲掛掉電話,在衛生間簡單的洗漱後從新回到凳子上,卻莫名的覺得一陣寒意,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冷,由心底升起的寒意,讓我不得不將被子裹在身上。
雪中送炭確實美好,但現實中人們遇上的,和願意做的,往往卻是雪上加霜。
司豐30%左右的業務來自季氏,曾聽人說季氏的標並不好重,司豐之所以能輕易中標,是因為背後的大老板顏總跟季氏有些交情。
所以,為季氏開除一個不肯合作的員工,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按照趙經理的說法,對公司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兩者相加,應該再無別的可能。
縮在被子裏,依舊坐在窗前,看著對麵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想我從未這樣祈盼過看過簡燁或者是婆婆的身影。
然而卻什麽都沒有。
卡著派出所上班的點,我急急的便將電話撥打了過去。
“你,你好。我昨天報過警的,我叫唐夕顏……”
“報的什麽案件?”
“失蹤,失蹤案,我的女兒不見了,我想問下有沒有結果了?”
“沒有!”
對方幹脆直接的回答,讓我心裏某然一沉,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查,我女兒她還很小,隻有兩個月……”
“孩子丟了才著急,早幹嘛去了?”對方顯得有些不悅,將我的話打斷反問了一句,不等我回答,又繼續僵著聲音道了一句,“警察不是神仙,但既然你報了警,就要相信我們,我們會盡力去尋找,有消息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電話‘啪’一聲被掛斷,話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
接下來的每次撥打,結果也都如此。
小區門口的奇跡沒有出現,報警之後的希望也一點點的在熄滅。
ru房每一次的脹痛都是對我的折磨,不僅是身體的折磨,更是心裏的折磨。
因為害怕回奶,每一次都選擇擠掉,看著乳白的汁液流進洗手池,心就猶如倒刺,鮮血四溢。
我的彤彤現在怎麽樣了?沒有母乳她都吃的什麽?他們會對她好嗎?
我原本以為他們是愛彤彤的,可是見過了那一幕,見過了那個女人將她放在地上簡燁卻無動於衷的那一幕,就再也無法相信他們能夠善待我的彤彤了。
沒有人疼愛,她現在怎麽樣了,還好嗎?
能夠吃飽嗎?能夠穿得暖嗎?
她會不會……
想媽媽?
思念向來磨人,更是磨心。
都說孩子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母子連心,我的彤彤她能夠感受到我的思念嗎?
無數次的翻看手機裏彤彤的照片,粉嫩的小樣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都說孩子一天一個樣,她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有沒有大一點呢?還是會因為吃不到母乳而變的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