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不能死
這個時候來家裏找我，不管是誰對我來說應該都是救星一樣的存在。
再糟糕，應該也不會比現在這樣更糟糕了。
簡燁整個人像變了一個人，而婆婆從頭到尾始終都是站在簡燁的一邊，她一心希望我和簡燁好好過，但卻毫無立場毫無原則，當然，簡燁是她的兒子，她的立場和原則肯定都以簡燁的利益為前提。
留在這裏，下一步我還會麵對什麽，我不知道。
簡燁將我反鎖在屋子，窗外是八層樓，他這是變相的將我軟禁起來。
思及此，我開始瘋狂的拍門，拍了幾下又停了下來聽門外的動靜。
被他這樣軟禁著，讓媽媽發現不知會多難過，而簡燁和婆婆這樣三觀扭曲的行為，我也實在無法將我的女兒交由他們來照顧!
“沒在嗎？那我改天再來吧，因為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隻能交到唐小姐本人的手上。”
來人似乎有些失望，卻並不明顯，公事公辦的口吻。
“我是他老公，你交給我是一樣的。”
簡燁並沒有讓對方直接離開，而是急急的說道。
“抱歉，我隻是奉命行事。”
沒有感情的聲音，對方顯然是要離開的意思。
沒有聽到我的拍門聲嗎？應該不至於才是。三居室的房子，站在客廳肯定能夠聽到我的拍門聲。
這個‘奉命行事’的人難道並不願意惹禍上身？
不要就這樣離開！
我開始在對著門外叫簡燁的名字，一邊繼續拍門。
這一次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連受傷的手掌疼到麻木也顧不上了，拍了好半響我才停了下來。
外麵竟然安靜了？
失望倏然升起，我將耳朵貼在門上，整個人也都貼在門上。
‘嘭’
門被豁然打開，推門的力道直接將我撞到在地上。
進來的人是簡燁，一進來便一把將我從地上給拽了起來。
“你拍什麽？”
簡燁陰沉著臉問道，之前憨厚老實有溫柔細心的人早已蕩然無存，雙眼露著幾分凶光。
“找你的男人是誰？給你送什麽東西？！”
我還未回答，簡燁已經厲聲質問，瞪著的雙眼更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一張臉上都寫著不信任。
“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我想也沒想便冷聲反問。
是什麽給他的底氣這樣來質問我？且不說我不清楚剛才的來人是誰，就算知道，也不過是送東西而已，我行得端坐得正，而他自己呢？
不過二十幾天，難道被捉奸在廁所的事情就可以一筆抹去？
“你說我有什麽資格？！”
我的話顯然刺激到了簡燁，提著我便直直的摔在床上，“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是我忘了還是你忘了？”
看著他理所當然又興師問罪的樣子，好似抓到我出軌的鐵證一般。
心裏原本壓抑的情緒仿佛找到一個宣泄的突破口，從床上掙紮起身，懟視著他的臉反問。
“是要我提醒你自己都做過些什麽嗎？我唐夕顏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你那麽無恥！”
簡燁原本一臉的興師問罪僵在臉上，嘴角抽了抽，陰狠狠的瞪著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少拿那件事說事！我做了什麽！從結婚到現在，你讓我碰過你一次？那是你的義務！”
我被他的話氣得發抖，若不是懷上彤彤，我又怎麽可能那麽快嫁給他！然而彤彤是如何懷上的，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卻來說著這樣的話！
結婚的時候肚子裏的彤彤已經快要三個月了，為了孩子，結婚那天我就和他約法三章，在懷孕期間我希望能夠和他保持一些距離，一來怕影響肚子裏的孩子，二來在我的心裏和他並沒有親近到這個地步。
“顏顏，我明白。”
聽完我的‘約法三章’，他動情的將我摟進懷中，“你能夠嫁給我，替我將孩子生下來，我已經很幸福了。但是，你總不能讓我新婚夜去別的地方睡吧，爸媽看著擔心，旁人要是知道了，也會生出閑話來的。”
他說得誠懇，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動我，隻是希望能夠抱著我睡。
那一晚，我們都睡得很不踏實。
身邊莫名的多出一個人來，還是一個自己並不那麽熟悉的男人，讓我整晚都心神不寧。
那一晚，他也睡得不好，摟著我卻沒有鬆開。
直到天亮我才昏昏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將早餐端到了臥室。
“顏顏，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和孩子。”
他說得鄭重其事，讓原本並不期待愛情的我竟然有了一絲動搖。
再後來的日子，他依舊整晚抱著我，而我卻從最初的無法入眠到最後可以在他懷中安然入睡。
而他，也做到了之前的承諾，從結婚到彤彤出聲，他沒有碰過我。
我以為他真的是不一樣的，卻沒想到原來他心中積怨那麽深！
“所以你就亂來？！”
心寒的反問，事實上答案已經不再重要。
那一晚的所見早已刻進腦子，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忘記，心中撕開的那一道口子，也被他再狠狠的撒了一把鹽，這一生，恐怕也無法再痊愈了。
從爸爸到簡燁，難道男人真的都是如此？
“亂來也是你逼的！”
簡燁低吼，忽然朝我伸出手臂，直直的卡住我的咽喉。
呼吸被截斷，我驀然睜大雙眼，正好對上簡燁猩紅的雙眼。
心中猛然一顫，他要做什麽？想要殺了我嗎？
呼吸手足，大腦裏變得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讓我不斷的伸手去掰他卡主我喉嚨的手，腳下更是不停的踢著雙腿，然而我的掙紮無濟於事，卡著我的手掌反而更用力了一些。
“為什麽要跑？！為什麽要帶走我的彤彤！好好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簡燁聲聲質問，每問一句卡著我喉嚨的手便就又緊一點，到最後，我幾乎已經聽不清他的聲音，腦子裏的意識也開始混沌起來。
我要死了嗎？死在這個無恥又虛偽的男人手中嗎？死在這個曾經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手中嗎？那我的彤彤怎麽辦？媽媽怎麽辦？還有爸爸，雖然我也恨過他，但是這些年我已經看到了他的悔恨，其實早已經不恨，我如果死了，他一定會很難過吧？
我不能死！
然而我的掙紮卻是越來越無力，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意識混沌，渾身無力……
“簡燁！”
驚慌失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將我混沌的意識拉回了不少，眼角瞥見一臉驚恐跑進來的婆婆，“你在幹什麽！”
婆婆一邊嚷著，一邊向我和簡燁衝了過來，一上來就將彤彤放在一邊過來拉扯簡燁卡主我喉嚨的手。
簡燁的手被拉開，我終於又恢複了呼吸，本能的大口呼吸著口氣，貪婪的喘著粗氣。
“啪！”
狠厲的一個耳光，劃破夜空，吵醒了彤彤，也讓我猛然愣住。
婆婆的手還有些顫抖，瞪著簡燁，“你是沒腦子還是糊塗了，啊？！”
簡燁被婆婆一耳光扇得僵在原處，低垂著頭沒有說話，婆婆眼眶倏然轉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啊？”
“媽，我……”
簡燁半響才訥訥的抬頭，之前的狠絕暴戾已經不見，目光彷徨的看著婆婆，沒敢看我。
“夕顏帶彤彤走是不對！但現在人已經回來了，你還嫌事兒不夠多是不是？”婆婆沒好氣的繼續罵著，剛才的畫麵大概是真的衝擊到了她。
“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麽收場！”
婆婆生氣的對著簡燁吼了一句，將床上開始啼哭的彤彤抱了起來。
我整個人僵在原處，依舊貪婪的大口呼吸。
人總要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擁有的可貴，短暫的缺氧，讓我整個人都傻在原處，也讓我明白能夠自由呼吸竟然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情。
“快要過年了，你給我安生點兒！”
婆婆對著簡燁低吼了一句，扯著他的領子便朝門口拖去，從進屋到現在，始終沒看我一眼的婆婆在出門的時候，竟然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轉身便出了門。
看著房門再次合上，我猛的從床上跳起來朝門口跑去，然而卻還是晚了一步，剛到門口，門再次從外麵被鎖上。
“媽，你放我出去！”
我急急的大吼，卻仿佛一圈打在棉花上，門外靜默一片，無人理會。
我幾乎能夠聽到門外婆婆穿著拖鞋走過的腳步聲，然而我的拍門聲和懇求聲，她卻充耳不聞。
拍到累了，也喊得累了，我無力的靠在門上，身下是冰涼的地板，門外的冗長的靜默，夜晚變得尤其漫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昏沉睡去的。
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亮堂，樓下偶爾傳來調皮搗蛋的孩子放爆竹的聲音，頭很沉，渾身酸軟燥熱，原本坐在地板上的我不知什麽時候也躺到了床上。
我怎麽到床上來的？
我昏昏沉沉的想要起身，太陽穴卻是一陣專心的疼。
“你到底怎麽想的？”
婆婆帶著責備的聲音倏然在門外響起，喚醒我渾身的細胞。
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密切的關注起門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