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往事
夜星辰匆匆趕來，發現此刻三閣晉升大比依舊在進行，隻不過除了擂台上比試的兩名弟子之外，眾人的眸光皆是落在了他身上。
“臭小子，還不快過來？”
耳邊傳來陳卓的聲音，夜星辰這才反應過來，旋即連忙往大比的最首席的方向跑去。
那裏隻有三個位置，一是陳卓的二是震虛子的，而另一個則是給那位神閣閣主的。
盡管多年來這個位置一直都處於缺席，到它依舊占據著最耀眼的位置，象征著劍星神閣最尊貴的身份。
“咳咳……閣主大人，弟子來遲還請責罰。”
“責罰就免了吧。”陳卓擺了擺手，又皺眉問道：“怎麽過了這麽久才回來，難不成雨霞那丫頭並沒有直接去找你？”
“這……”
聽到這個問題，夜星辰老臉不由得變得通紅，心想總不能告訴你先前我跟你女兒在榻上大戰了三百回合吧？
還不待他開口解釋，陳卓已是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隻見他突然湊前嗅了嗅，麵色異常古怪道：“你這臭小子身上怎麽有股熟悉的味道？”
“咳咳……是嗎？”
夜星辰尷尬到了極點，拚命往身後挪了挪。不過就在這時，陳卓突然恍然大悟道：“這不就是雨霞那丫頭身上的味道嗎？”
“好你個死丫頭，老子讓你過去將他喚來，你倒好，日夜不分直接就玩上了！”
瞧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夜星辰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能低頭幹笑，祈禱不會怪罪到他頭上……
然而事實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因為陳卓剛罵完就把那雙惡狠狠的眸光掃向了他。
“還有你，那死丫頭想幹嘛你就任由她胡作非為？”
夜星辰幹笑解釋：“嶽父大人，我這不是尋思多照顧一下柳師嘛，畢竟您老人家到現在都還沒公然宣布過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聞言，陳卓略微有些動容，良久才歎了口氣道：“小子，你可知我為何要這麽做嗎？”
夜星辰搖頭，內心之中顯然又多了一絲好奇之意。
“這裏人多，回閣主堂說吧。”
“好。”
告別震虛子，陳卓便是帶著夜星辰朝閣主堂的方向走去。望見這一幕，台下不少弟子已是忍不住議論起來：
“你們看，那不是陳閣主和夜師弟嗎？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看方向可能是要去閣主堂吧，你也不想想現在的夜師弟乃是我閣少閣主，這般鼎鼎大名的人物跟閣主大人並肩而行不是很正常嗎？”
“也是，不過一般情況下二位閣主不可能離開三閣晉升大比的主席台啊，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能出什麽事啊，再說了這不還有一位閣主大人在嘛，瞧你那德行。”
“…………”
………………………………
劍閣，閣主堂。
熟悉的檀木香撲鼻而來，夜星辰頓時感覺自己神清氣爽，不得不說自己這位嶽父大人的養老堂環境還真不錯啊。
“怎麽？你也想跟老夫一樣過清新脫俗的生活？”陳卓似笑非笑道。
夜星辰無奈搖頭，“我倒是想啊，但是命運不允許，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完成呢。”
“你這臭小子能有什麽事，不如跟老夫說道說道？”
“咳咳……嶽父大人，您還是說說為啥不在閣內宣布柳師是你女兒的事吧。”
“這個啊”
陳卓眸光掃向窗外，呼吸著那透骨人心的清風，深吸了口氣道：“說來這件事也怪我，是我對不起她娘。”
“她娘？”
夜星辰微征。
“是。”陳卓點了點頭，“當初第一眼見到她之時老夫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不過她卻是整個東沿城的第一美人。”
“東沿城？”
“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隻不過如今早已是被歲月淹沒了。”
陳卓老眸蠕動，似是在回憶著什麽：“那年我第一眼見到她就發誓一定要將她追到手，就算是讓她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床上，可想而知那時的我是有多麽瘋狂。”
“之後發生的很多事都記不得了，隻知道我真的如願了。她嫁給了我，我娶了她。聽起來是不是很美好？”
夜星辰下意識點頭。
“其實不然，很多事情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美好，就像當初的我們。”
陳卓苦笑搖頭，開始回憶起那一段黑暗的往事：“我娶我心愛的女人，她嫁她心愛的男人，當時我們真的認為它會變成一段美好的佳話永遠流傳在世間。直到後來北域來人大肆入侵我劍峰帝國，東沿城終究還是成了一片廢墟。”
說到這裏，他的老眸中滿是不甘之色，如若當初的他足夠強大又能有誰能毀去他生活了數十年的家鄉呢？
“北域來人大肆入侵，那我們西域沒人管嗎？”夜星辰突然問道。
“管？”
陳卓自嘲一笑，“直到現在西域都是四域之中墊底的存在，又拿什麽去管？若非燭龍大人出世如今的西域早就不複存在了。”
“燭龍大人……”夜星辰暗暗嘀咕一句，他當然知道這個被陳閣主稱之為大人的人物是誰。
南皇北帝東西二尊之中的燭龍天尊，亦是他們西域的最強者，僅次於神殿的四大強者之一。
“我親眼看見他們毀去了東沿城的一切，傷害了我的親人傷害了我的一切……”
陳卓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甚至是變得有些哽咽了起來。
“其實這些也隻是個開始，因為我和她逃出來了，我們並沒有死。故鄉毀去親人被殺，這些對當時的我們而言打擊真的很大很大，以至於忘記了怎麽去活著。”
“也就是在那種絕望的環境下，我遇到了畢生中最為重要的貴人，她救下了我們，也留下了那些活下來的百姓。”
夜星辰征了征，問道：“能不能告訴弟子，您口中所說的這位貴人是誰。”
“她是世間最美且最善良的女子，就像真正的天使一樣，仿佛有她在一切都會變得太平下來。”
說完，陳卓又將眸光投向他的方向道：“她就在這裏，劍星神閣，我想你也應該猜到她是身份了。”
夜星辰瞬間愣在原地，好半響才震驚出聲道：“那位……神閣閣主？”
“嗯。”陳卓點頭，感慨道：“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絕對沒有之一。無論是沉魚落雁還是閉月羞月，隻要是你想得到的詞語就都沒資格用在她身上。不過當時的我已有了妻子，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念頭，更何況他還是我的恩人、貴人，也正因為她我才能踏入這滅地之境，才會下定決心留在劍星神閣。”
夜星辰徹底呆泄，他沒想到那位神閣閣主竟是一個如此偉大的女子，形容不了的美又是什麽樣的美？在他認知之中，東方鳳蝶和蘇靈雪二女足以進入神域前五列，甚至是前三，可繞是如此也未能讓他覺得是形容不了的美，或者說那些美句不配形容的程度。
難不成那位神閣閣主比她們還要美？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之中很快便是被按了下去，如若真是如此她不就成為神域第一美人了？怎麽可能這般默默無聞呢？
所以在他看來應該是當時自己這位嶽父大人實在是受了人家的恩太多，直接就誇過頭了。
“貴人相助，生活方才繼續延續。就這樣，我和她在一起了近五十年時間，雖了晚了一些但她終究還是懷上身孕，而那腹中胎兒便是雨霞。”
“那日天降神雷，百姓逃竄。可繞是如此都絲毫無法影響我們二人心中的喜悅，我們太渴望能要一個孩子了。”596
“你知道嗎？如果一個人將來沒有孩子，無論男女他都是最失敗的那個。”
這話聽的夜星辰咬牙下定決心，日後無論如何都要生好幾個孩子出來，跟鳳蝶一個、跟靈雪一個、跟老師一個、跟落穎一個……嗯，總之不能下於十個。
“因為這個孩子，我們高興了整整三天三夜，可誰又能想到終是命運弄人，她腹中的胎兒，也就是雨霞那死丫頭生來就是厄運降生，以至於到最後隻擺出了兩個選擇給我們。”
“什麽？”夜星辰忍不住問。
“一是保住她，二是保住胎兒，否則一起死。”
“靠，保大保小？”
夜星辰下意識吐口而出。
“是啊。”陳卓輕歎了口氣，“你知道我的選擇是什麽嗎？”
“這還選個毛啊，當然保大啊。”
聞言，陳卓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哈哈大笑道：“看來你我二人還真是心通道合啊，若你不是我女婿，老夫都想與你當結拜兄弟了。”
“咳咳……”
夜星辰幹笑兩聲，他自然知道這隻是玩笑話。
“可你知道嗎？當時幾乎整個劍星神閣的人都給了我另一個建議，就連她……也是如此。”
“啥？他們那是腦子有坑嗎？”夜星辰忍不住罵出了聲。
陳卓苦笑，“我們渴望了那個孩子整整三十多年，說實話，連我都差點聽了他們的話。”
“那最後呢？”
“最後自然我不顧勸阻的一意孤行將她保了下來，這天下哪兒有男人願意看著自己的女人身死？因此即便是她指著我的鼻子罵，甚至是以死要挾我都堅決的保住了她。”
這時，夜星辰已是暗暗向自己這位未來的嶽父大人豎起了一隻大拇指。
是啊，這天底下哪兒有男人願意看著自己的女人身死？縱然他知道這樣做會引來很多的麻煩，也會失去這個苦苦等待了三十多年才得來的孩子，但這些又豈能比得上自己的女人呢？
夜星辰佩服過的真男人不多，陳卓算一個，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值得每一個女人去寄托所有。
陳卓突然歎了口氣，問道：“你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聞言，夜星辰不由得愣了一下。對啊，如果說事情就這麽結束了，那柳師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還是說終究還是保了小的？
“他們照著我說的話去做了，她也活下來了，不過那個讓我們苦苦等待了三十多年的孩子未能從母胎中走出來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
“當時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孩子已經死了，可她卻不這麽認為。她不顧一切的將那個死嬰撿了回來，且自此之後日夜茶飯不思，一直抱著那個死嬰哭泣。”
“她當然不會允許我靠近她，甚至把我當成了世間最大的惡人，自此之後每次見到我永遠隻有冰冷的一個字:滾。”
“之後的數年間我每天都會抽空去看她幾眼，因為對那時的我而言隻要她還活著就已經足夠了，至少老天還是仁慈的，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乎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日複一日，直到某一天突然傳來消息說那個死嬰，也就是現在的雨霞她活過來了。”
“活過來了？”
夜星辰傻了，他可從未聽說過生命氣息消失了數年還能活過來的人，如果有那肯定是個怪物無疑。
“是的，她活過來了。”
說到這裏，陳卓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笑容，似是解脫又似是救贖，與此同時那滴滴淚水也是奪眶而落。
“那天我哭了，她也哭了，唯獨那個起死回生的嬰兒直盯著我們二人傻笑，笑了很久很久。”
“哈哈，老天爺果然還是開了一次眼，經曆了數年她的軀體依舊完好無損，甚至變得越來越光潤，越來越白暫，小時候的她就如同一尊玉製的觀音一般。”
這個她所指的自然是柳雨霞。
夜星辰辰心中暗暗點頭，對於柳師那如雪般白暫的肌膚他自然是再熟悉不過，那觸感簡直是讓人愛不釋手。
“後來，也就是雨霞活過來的第二天，她走了，走的很幹脆，什麽都沒有留下。”
平靜的話語表達了一個老人內心深處的憂傷，一個完全無法用語言去表達的情緒。
“走了？怎麽會這樣？”夜星辰大驚。
這個走了所代表的意思自是已經去世了……
陳卓隻是低著頭淒涼一笑，“我又怎會知道呢？但她確實是走了，而且臨走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不配做她的父親。”
“這又是什麽鬼？她都已經……咳咳，為啥還是不願意原諒您？”
夜星辰一臉疑惑，心中暗想這女人怕是他媽有病吧？丈夫的選擇是保住她就已經證明了所有的愛意，可能她更希望這個孩子能活下來吧，但後來那孩子不是已經活過來了嗎？為何她的態度還是沒有任何的轉變？
轉念一想，她好像是自己的嶽母，這麽罵她似乎不太好……
“還是那句話，我又怎會知道呢？”陳卓苦笑搖頭，“她最後說的那句話整個劍星神閣的人都聽到了，也因此我不敢去承認雨霞是我的女兒，這麽多年來閣中鮮少有人知道。”
“那您日後就不打算去承認了？”夜星辰問。
“我說了，是我虧欠了她娘太多太多，所以這個爹我也隻有在私底下當得起。”
“個屁啊。”
夜星辰終於忍不住臭罵道：“我的嶽父大人，真不是我說，那位嶽母大人是腦子有病還是咋的？如果非要說虧欠一方，那也是她虧欠您！”
“行了，不許你說她壞話。”陳卓狠狠瞪大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的，既然你要娶雨霞那她就是你的嶽母，這件事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行吧行吧。”夜星辰終究還是歎了口氣。
“臭小子，老夫雖答應了你們二人之間的事，可若是聽到你強迫雨霞行那風雨之事的消息可莫要怪我這個嶽父動手不留情了。”
夜星辰苦著個臉道：“我的嶽父大人，是您的女人強迫我還差不多……”
“放屁，老夫的女兒強迫你那叫強迫嗎？那叫賞賜，懂不懂？”
“懂懂懂。”
夜星辰無奈，似乎強迫這降個字天生就不與女人作對，隻要是壞消息那肯定是他們男人做的……
半響，夜星辰突然問道：“對了嶽父大人，您叫我過來就為了這事啊？”
“當然不是。”陳卓搖頭，“閣內打算明日就安排你與寒逆一戰，隻要能勝便正式宣布你為我閣少閣主，享受連神閣弟子都沒有的待遇。”
“啥？這麽快？”
夜星辰一愣，這三閣晉升大比不是才進行了七日時間嗎？怎麽這麽快就輪到自己跟那位寒逆師兄了。
“一點也不快，三閣晉升大比早就不是你們這些人應該去參加的了。另外，據說寒逆那小子修為略有小成，明日你可莫要小看了他，怎麽說也是我閣曾經的最強弟子。”
當然，之所以用曾經這兩個字是因為如今的最強弟子稱號已經易主了。
“略有小成？他要突破乾坤了？”
“不至於，總之看樣子是提升了不少，應該已經接近半步乾坤了吧。”陳卓搖頭道。
夜星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似是想起了什麽，問道：“難不成是古師姐那邊有了點進展？”
“聰明。”
陳卓笑著點頭，能讓寒逆那小子認真去修煉的普天之下恐怕隻有古琴蘭那丫頭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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