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豬頭鎖
經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吳恒幾人來到了一處圓形的祭壇前。祭壇最中央放置著一口純白色的棺槨,四周跪伏著眾多朝著棺槨方向叩拜的石俑。
“終於到了!”李教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裏便是石碑塚了,那座神秘的石碑就在這白色的棺槨下麵。”
“這一路上我都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這次就由我去探路吧。”容元白上將積極地自薦道。
“不要著急,你現在過去也打不開棺槨。”李教授伸手搭在容元白的肩膀上,“這處祭壇是根據太極八卦陣布置的,上麵跪拜著的石俑都是恰好處於兩儀眼,四象位以及八卦位的節點位置。而開啟棺槨的機關正是在兩儀眼對應的那兩個石俑身上,一會兒我負責陽儀的機關,容元白你就負責陰儀,需要同時轉動並維持住機關,棺槨才能開啟。”
“老師,那我呢?”
“你當然也有重要的任務,等棺槨開啟後,會出現一條向下延伸的密道,你就順著密道的台階走到盡頭,盡頭處應該會有一間墓室,然後在墓室裏找到一個印有玄鳥圖案的機關,用力轉動它,我們這次的發掘項目就算順利完成了。”
“那我們不用去找石碑嗎?”
“石碑就在密道盡頭的墓室裏。當你轉動那個玄鳥機關後,我們在來路上遇到的所有關卡都會暫時性地失去作用,科盟後麵自然會安排人過來接手。”
在三人確定好各自的分工後,吳恒小心地繞過祭壇上跪拜著的石俑,來到白色棺槨的跟前。在近距離的觀察下,吳恒發現在棺槨的棺蓋處還裝飾著一隻迷你版的鳳凰浮雕。但不同於之前青銅門上的鳳凰,這隻鳳凰的雙眼是空洞的,像是沒有眼珠一般,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慘白色,吳恒僅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裏瘮得慌。此時,李教授和容元白上將已經開始操作機關,吳恒聽見棺槨的內部傳出一串似炒豆一樣的聲響,然後便見棺蓋緩緩地自動滑開,顯露出一條通往下方的密道來。
吳恒謹慎地順著陡峭的階梯向下走,額頭上的探照燈隻能照亮身旁幾步的空間範圍,更外麵的世界則完全被黑暗和寂靜所籠罩。密道很長,讓吳恒情不自禁地產生出一種要下抵幽冥的錯覺。
好在階梯並不是無盡的,在吳恒雙腿都開始發顫的時候,他終於走到了密道的盡頭,來到一處四四方方的墓室前。
在昏暗的探照頭燈下,吳恒看見在墓室的正中心位置豎立著一座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方安安靜靜地放置著一個頭顱,頭顱的外形尤為怪異:一雙不合比例的眼睛聳搭著,鼻孔誇張地朝天翻起,咧開的血盆大口朝自己拉扯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吳恒定睛一看,沒錯,那正是一隻豬頭。吳恒再定睛一看,那是一把鎖,鎖上雕刻著一隻豬頭。
這把豬頭鎖雖然品相醜陋,但是吳恒卻感覺自己和這把鎖之間莫名地有一種血脈相連的親近感,似乎它天生注定了就是屬於自己的。於是吳恒直接無視了這次探墓的主角“石碑”,將尋找玄鳥機關的任務也暫時拋卻在了腦後,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伸手就將豬頭鎖取了下來,迅速地揣進懷裏。
這把豬頭鎖顯然還隱藏著什麽秘密,不過可以等到回去之後再慢慢研究,現在需要盡快找到玄鳥機關,吳恒在心裏想到。
然而吳恒接下來尋遍了墓室裏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有發現老師所說的印有玄鳥圖案的機關。不應該啊,難道是因為古人繪畫能力有限,所以畫出來的玄鳥其實長得並不像一隻鳥?不過也不對,之前見過的那幾隻鳳凰就畫得挺傳神,而且這墓室裏就連不像鳥的圖案也沒有。難道是老師說錯了,這裏並沒有什麽玄鳥機關?
吳恒正絞盡腦汁地思考每一種可能性時,忽然瞥見了放在不遠處的石碑,頓時眼睛一亮。如果要說還有一處沒有找過,那就是被石碑壓著的地方了。這座石碑看上去體積也不是很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挪動。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吳恒雙手推動石碑,卻發現石碑意外地輕巧,沒用太大力氣就把石碑橫移了一段距離。當石碑被挪動之後,先前石碑所在的位置果然出現了一個玄鳥圖案的機關。吳恒在心裏把當初放回石碑的人狠罵了一頓之後,伸手轉動了玄鳥機關。當機關被轉動之後,似乎整座秦陵都開始輕微地震動起來,等過了大概半分鍾後,震動才漸漸消失,重歸平靜.……
不多時,吳恒聽見從密道上方傳來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最先下來的是容元白上將,隻見他一進墓室便將目光鎖定在了吳恒身邊的石碑上,然後便急迫地朝著石碑走來。李教授也很快出現在了墓室入口處,但他卻沒有去關注石碑,反而是向吳恒招招手,似叫吳恒馬上過去。
當吳恒快走到李教授身旁時,李教授突然從身後掏出了一隻銀白色的手槍,槍身獨有的金屬寒光讓吳恒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嘭嘭!”兩聲尖銳刺耳的槍聲響徹在墓室的上空,吳恒隻覺得有一道灼熱的火線從耳旁呼嘯而過,劇烈的空氣衝擊震得自己的耳膜有些疼痛。
經過幾秒鍾的大腦空白後,吳恒循著李教授槍擊的方向,看見容元白上將趴伏在石碑上,右手反捂著自己的後背,鮮紅的血液不停地從他的指縫間湧出。
“老首長,終於……終於還是被您發現了。”容元白上將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他緩緩轉過身,露出異常痛苦的表情,“我想知道您是怎麽確定是我的,如果隻是因為我安然地走到了最後,那您的學生不也是一樣嗎?”
“因為它。”李教授將常年佩戴在自己胸前的懷表取下,輕輕撥開表蓋,從裏麵小心地夾出了一顆猩紅色的珠子,珠子晶瑩而透亮,閃耀著迷人的光芒,“當年你們殺光了我的家人,從我家裏的密室裏盜走了陰珠。你們知曉這顆珠子能庇護持有者找到石碑,那你們清楚那顆陰珠和我手裏的這顆陽珠都是取自哪裏嗎?”
容元白上將也顫顫巍巍地從貼身的衣兜裏掏出一顆模樣相仿的珠子,隻是這顆珠子呈冰藍色,“當年我的家族聽說秦陵之所以被嚴密封鎖著,是因為裏麵埋葬著一座神秘的石碑,而在這座石碑上記錄著長生不老的秘密。但是想要找到石碑必須要通過重重詭異莫測的關卡。在多方打聽之下,我的家族知道了有一對陰陽珠可以幫助持有者順利通過所有阻礙,而這一對珠子當初全部都在您的手裏,陽珠您貼身攜帶著,陰珠則放在家裏的密室裏保存。當時您還在秦陵的駐紮軍團,為了順利地接近您,我就被家族隱秘地安插到軍團裏,成為了您的部下。在後來的幾年裏,家族不止一次命令我對您出手,奪取陽珠。但是您對我恩重如山,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再後來,家族終於對我失望了,於是實施了另一個極端的方案,那就是對您的家人出手,奪取您放置在家裏的那顆陰珠。到最後也順利得手了,但是因為科盟對秦陵封鎖得太嚴密,家族也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進入秦陵。直到遇上了這次絕佳的機會,家族命令我帶上陰珠隨您一起進入陵墓,並囑咐我一定要找尋到石碑上長生不老的秘密,如果萬一被您察覺到了問題,讓我先下手為強。可是——”容元白上將自嘲地搖搖頭,“要是我真的能下得了手,也不會等到今天了。本以為可以僥幸騙過您,同時也能找到石碑的秘密,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您發現了。告訴我吧,老首長,這對陰陽珠還有什麽秘密,究竟是怎麽把我暴露的?”
李教授緊扣扳機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顯露出內心的不平靜,“這對陰陽珠是從我們進來的那口棺槨上鑿下來的,其實就是那隻浮雕鳳凰的雙眼!鳳凰有靈,當失去的雙眼從它麵前經過時,在它的眼眶處都會閃過一道亮光。”
“原來如此,所以您才會選擇最後進來。”容元白上將低垂著頭顱,像是已經沒剩多少力氣了一般,“您會接受這次的任務,找石碑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其實是想找到當年殺害您全家的凶手吧?”
“二十年前,自從聽到那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噩耗後,我就沒有停止過找尋。我辭去了當初在軍中的職務,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調用了所有我能動用的關係和人脈,可是也沒有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所以就隻剩下了一種可能,我的仇敵在我接觸不到的層麵。但是那又怎樣,我還是要繼續尋找,終有一天我要讓他們全部都付出代價!”李教授情緒激動的低吼道,“我一直懷疑我的仇敵其實就隱藏在我的身邊,甚至曾經還猜疑過我的學生是那些人派來監視我的,但是我卻找不到切實的證據。直到這次科盟對秦陵的發掘項目讓我看到了希望,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必然會派人前來,也肯定會將陰珠攜帶在身上。那麽到了最後一關的時候,我就可以找到當年的凶手。”
李教授忽然將握在手裏的槍丟棄在地上,“其實,在經過三生門之後,我的內心就一直很矛盾,既希望可以找到仇敵,又不希望會是你們兩人中的一個。”說著,看了一眼身旁的吳恒。
“那讓您失望了,嗬嗬嗬.……”容元白上將的身軀猛烈地抖動著,埋藏的臉上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老首長,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您可以再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嗎?”
“你是想讓我不要找你的家族複仇?你知道那是絕不可能的。”
“不,我是希望您答應我,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和把握前,千萬不要去,您不了解我家族的可怕,貿然前去,必死無疑。”容元白上將說話變得越來越吃力,但是仍然堅持著繼續說道,“您和您的學生都是這次任務的大功臣,隻要您不主動出手,在科盟元老會的庇護下,就算對於我的死亡有所懷疑,他們也不敢對您怎麽樣。”
李教授斜仰著頭,緊緊捏著拳頭,像是在努力抑製什麽,“如果不是你,那該多好。”
可是容元白上將這次卻沒有再回應,墓室裏一時間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