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落的百年
吳恒在京師學院已經呆了一個月多了，平時去學院上課，課後就去學院外麵應聘兼職，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吳恒都沒有找到一個兼職工作，總是被以各種理由拒絕。
此時吳恒正一個人在宿舍裏刷著手機，期望能夠找到可以接納自己的單位。至於宿舍的另一個舍友費義福同學，平時幾乎不會來宿舍。按照他當時的說法，他在學院外已經有好幾個革命根據地了，宿舍的存在隻不過是用來應付自己老爹的。
看著手機顯示屏上各類單位密密麻麻的招聘信息，卻唯獨沒有一家願意錄用自己，吳恒忽然覺得離家時的自己有些太天真了，社會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現實和殘酷。當初以為自己是慶市考試狀元，又是名牌深造院的在讀學生，就肯定會有人事單位搶著要自己。但現在來看，就算是想在餐廳當服務生，也必須得要有好幾年的工作經驗。沒有一技之長，自己的專業又還沒有畢業，吳恒目前的處境相當尷尬。
努力平複下內心的焦躁後，吳恒收起手機準備出門，因為又到了向自己導師李教授匯報一周學習情況的時候了。
當走到李教授辦公室門口時，吳恒看到業修遠剛好從辦公室裏出來。業修遠顯然也注意到了吳恒，但是卻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麵無表情地從吳恒身邊經過。然而走了幾步之後，業修遠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臉笑意地回過頭來，熱情地打著招呼，“嗨，小師弟，師兄剛剛在思考問題，差一點兒沒有看到你。”
“啊，是大師兄啊，師弟剛才也是在考慮事情，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師兄。”在知曉業修遠的品性後，吳恒也虛與委蛇道，同時心裏暗暗警惕這位大師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說來也巧，剛剛師兄我正是在考慮小師弟你現在碰到的難事。”業修遠流露出一副憂愁焦慮的神情，吳恒在心裏又給這位師兄貼了一個“戲精”的標簽，“我知道小師弟你這一個多月都忙著在找兼職，但是過程卻很不順利，我猜小師弟一定是在經濟方麵有了難處。作為大師兄，我一定會幫助小師弟你度過難關的，但我不會在經濟上直接支持你，我想師弟的自尊心也絕對不會允許我這麽做。”
“而現在，我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解決辦法。”業修遠忽然在吳恒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剛剛我去老師的辦公室，老師告訴我他後天有一個大項目要做，據說是科盟元老會發布的絕密項目，代號叫‘秦000’。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這種等級的項目都會有一筆數量可觀的報酬，不會少於你在外麵做一年兼職賺的錢。本來老師是想讓我跟他一起去的，但是我現在決定把這個天賜良機讓給你了，也正好可以解決你的燃眉之急。一會兒你到老師辦公室，就說我已經把機會給你了，再好好懇求一下老師，老師一定會同意你跟他一起去的。”說著業修遠露出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
“那真的是太感謝師兄了。”吳恒裝作感激道，心知這背後一定還另有隱情，業修遠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事還惦記著自己。但是不管怎樣，隻要報酬的事情是真的，就值得自己去嚐試。
“嗯，小師弟，不用謝我，這都是師兄應該做的。”業修遠滿意地點點頭，“另外，這件事情就你、我，還有老師知道，千萬不要再跟其他人說起。這可是科盟的絕密項目，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當事人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放心吧，師兄，我明白。”吳恒當然清楚科盟的絕密項目意味著什麽，因此也更加期待完成這個項目後的豐厚回報。
等業修遠已經走遠後，吳恒輕輕敲響了李教授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如往常一樣渾厚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
吳恒推開大門，瞧見李教授手裏正批改著什麽文件，於是也不敢再出聲打擾，安靜地站在一邊。
半分鍾後，李教授放下手裏的文件，抬起頭看向吳恒，“老規矩，一分鍾時間，總結一下這一周的學習情況。”
吳恒立刻簡短地說明了一下本周學習的課程知識以及自己的一些見解。
“嗯，不錯。看來你不僅頭腦聰明，而且還很勤奮。你對當前所學的知識都掌握地很牢固，真正有做到融會貫通，不愧是慶市今年考試的榜首。”平時態度嚴苛的李教授今天也難得誇讚了吳恒一句。
“老師，剛剛我聽說您後天有一個項目要做？”趁著李教授的心情還不錯，吳恒趕緊提起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嗯？”李教授的麵色陡然一變，一股無形的氣勢瞬間壓迫到吳恒身上，“是業修遠告訴你的？他竟然敢把如此絕密的事情說出去！”
“是業師兄告訴我的。但是老師您請放心，師兄也跟我強調過絕對不能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師兄是因為知道我現在經濟上有困難，所以才告訴我，想讓我代替他去。師兄說老師您的這個項目完成之後會有一定的報酬？”吳恒想從李教授這裏得到最終的確認。
“是有報酬，而且絕對超出你的想象。”李教授麵色稍緩，“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回報越大，便意味著付出越大，風險越大。你以為你的大師兄真的會這樣好心地便宜你？”
“我也能猜到這裏麵可能會有莫大的風險，隻是如果真的有老師您所說的回報，我想我可以嚐試一下。”
“如果代價可能是你的生命呢？”李教授語氣低沉，直視著吳恒的眼睛，似乎是想從吳恒的雙眼中發現什麽。
吳恒心裏驟然一驚，思忖片刻後說道，“老師，我可以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嗎？”
“業修遠有跟你說過後天的項目代號是什麽嗎？”李教授問道。
“師兄之前有說過，應該叫……叫‘秦000’。”吳恒努力回憶道。
“那你知道我們考古界對遠古時代陵墓的命名規則嗎？”
“兩周前的考古學基礎知識課程裏麵有提及：我們以陵墓所處朝代的名稱作為首字，後麵緊接三個阿拉伯數字，分別代表發掘陵墓的危險程度，陵墓的曆史研究價值以及對陵墓的未知程度，數字從9到1，依次代表程度的遞增。”吳恒想了想說道，“老師您的意思難道是說‘秦000’代表的其實是一個遠古陵墓的名稱代號？可是命名中的數字不是最低都是‘1’嗎？”
“首先，‘秦000’的確是一個陵墓的名稱代號，它是遠古時代，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的陵墓；其次，陵墓代號的數字其實是從9到0的。因為特殊原因，科盟高層一直對外謊稱沒有發現秦始皇陵的位置，不向民眾公布這座陵墓的存在，又因為隻有秦始皇陵的命名代號數字裏有‘0’，所以一般人都以為代號數字最低是‘1’。這世上真正知道有這座陵墓的人鳳毛菱角罷了。”
“老師，我不明白科盟高層為什麽要掩蓋這座陵墓的存在？”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李教授搖頭道，“我隻知道這座陵墓其實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被發現了，而且還被打開過一次。當時從陵墓裏挖出了一座神秘的石碑，但是又很快放了回去，緊接著便是對這座陵墓進行了長達一千年之久的全麵封鎖。”
“老師，我能問一下具體是在哪一年發掘的陵墓嗎？”
“因為發生的時間太久遠，我也隻能根據一些曆史資料推測出是在2040年到2050年這十年間發生的。”
“2040年到2050年？那正好是在‘失落的百年’發生前夕！”吳恒難掩語氣中的激動和興奮。
“哦？你竟然知道那段曆史的禁忌？”李教授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吳恒。
“我也是花費了近十年時間，翻閱了海量的資料，收集整理了大量信息，才發現在2050年到2150年間存在一個巨大的時間斷層。”吳恒解釋道，“隻要涉及到這百年，所有曆史資料都會一筆帶過，而偏偏在這百年前後，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如在‘失落的百年’之前，世界上是存在兩百多個國家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統一的聯盟。又比如‘天痕’的出現，據我了解，‘天痕’在‘失落的百年’之前是並不存在的。很顯然在這一百年間世界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劇變，但是科盟高層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考慮，卻想永遠保守住這個秘密。”
“沒想到你僅憑借自己的力量就已經探查到了這麽多信息，我所掌握的資源和渠道遠甚於你，可是關於那段禁忌，卻不見得比你了解得更多。這樣看來，你是真的對那一百年間發生的事件很感興趣，或者說你認為揭開那段曆史的神秘麵紗就是你這一生的價值和追求。你的這種專注和奉獻精神正是我們學術研究者最為重要和珍貴的。”李教授的話語中毫不掩飾對吳恒濃濃的欣賞之意，“所以你之前的意思是，秦始皇陵當年的發掘和那百年之間存在什麽聯係？”
“也許有，也許沒有，是個巧合也說不定。”
李教授也讚同道：“僅僅有時間上的關聯的確是太牽強。所以你確定要為了這樣一個可能性，以自己的生命為籌碼嗎？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這次的秦陵發掘非常凶險，我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你完全沒有必要去淌這趟渾水。如果你很缺錢，老頭子我可以先借給你。”
吳恒的眉宇間展露出內心的堅定：“之前我的確是為了這份報酬，可是，現在不是了。”
“我非常欣賞你的勇氣和堅持。”似是已經猜到了吳恒的回答，李教授常年陰雲密布的臉上竟然綻開了笑容，“你也不用太緊張，我定會保你周全，記得後天上午6點準時在學院正門口等我。”
“謝謝老師。”吳恒朝李教授躬身致謝，“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李教授頷首示意吳恒繼續說。
“既然您也清楚這次的考古項目危險性很大，為什麽之前還會讓業師兄也跟著去？畢竟他過去應該也幫不了太大的忙吧。”
“這件事你沒有必要知道原因，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李教授擺手道，“而且現在來看，應該是我以前猜錯了。”
吳恒見李教授似乎不想多說，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也正好有件事想問問你。”李教授忽然話題一轉，“你為什麽會報選我們考古係？你的考試成績足夠你報考任何一所深造院的曆史學專業，這樣不是更加契合你的人生理想嗎？”
“因為曆史學家都是騙子，隻有死人才不會騙人。”吳恒言簡意賅地答道。
“哈哈哈，好一個‘隻有死人才不會騙人’，”李教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麵，“你對‘考古學’的認識很深刻，又擁有一顆為了夢想可以不計回報，願意付諸一切的內心，我對你的未來真是充滿了期待。你今天先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後天我們就出發！”
等了一會兒之後，李教授卻見吳恒還在原地未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問道：“還有什麽事情嗎？”
“那個.……老師，我想問一下，之前說好的報酬可以提前支付嗎？”吳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