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峙
鄭雲川話音落下,唐初微一臉震驚,自己剛才明明已經向鄭雲川道過歉了,這個人現在為什麽還要問莫承南這個問題?
包廂裏的氣氛一片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唐初微心裏一片冰涼,她之所以會私下偷偷來找鄭雲川,就是因為她不想當著莫承南的麵向鄭雲川道歉,因為她覺得那樣會讓自己處於太過被動的地位,說得簡單一點,就是丟臉。
唐初微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應該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一個人就算受到別人貶低或者侮辱也不會覺得丟臉,以前一直沒有得到答案,直到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兩個,一個是受羞辱的那個人是觀戰的那個人的至親或者至愛,因為隻有像那樣血濃於水的關係,才不會去在乎自己在對方麵前別動露出哪怕一丁點的醜態。
而另一個,便是受羞辱和觀戰的人是完全陌生的關係,既然是素不相識,哪怕不管對方有什麽遭遇對自己來說肯定也隻是無關痛癢。
而在這件事情上,最複雜的情況,便是唐初微和莫承南這種關係,說是至親至愛的話,其實唐初微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遠遠沒有到達那個地步,因為一直以來,她的心裏都再清楚不過,莫承南根本就不愛她。
可是要是說兩個人完全是如陌生人一般的關係的話,其實又完全沒有道理。
唐初微和莫承南認識這麽多年了,兩個人都曾經在對方的生命當中卷起了一場很大的風雲,要說對方在自己這裏其實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唐初微和莫承南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對方對於自己有多重要這一點來說,他們兩個人都一直沒有察覺到。
唐初微本來以為自己會很緊張,可是此時此刻她的心卻徹底平靜下來了,該自己承受的總會來,逃避或者拖延時間都是沒有用的。
就在唐初微以為莫承南不會再說話而是等著看她主動向鄭雲川道歉的時候,莫承南卻突然開口了。
因為包廂裏太過安靜,莫承南不高不低的聲音仿佛珠玉落在杯盤上一般,就那樣直直地砸進了唐初微的心裏去。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了?”
莫承南的聲音不疾不徐,音量其實也不算高,可是反而讓人從中聽出了一種以逸待勞的感覺。
莫承南這樣說,唐初微也聽得一愣。
而此時此刻鄭雲川的心裏更是有些驚訝,但是他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單從臉上倒也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動。
鄭雲川閑適地往身後的沙發椅背上一靠,懶懶散散地說道:“哦?聽莫總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打算反悔了?”
莫承南也不慌亂,一臉平靜地回答道:“鄭先生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鄭先生的那個要求,反悔這個說法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莫承南的思緒極度清晰,一番話下來表達的意思也相當明確。
站在旁邊的唐初微一片雲裏霧裏,她完全沒有想到莫承南竟然會否定鄭雲川的說法。
這一次鄭伯鴻帶著自己的兒子到莫氏集團來,難道不就是為了和莫承南合作嗎?以前她也曾經聽莫承南說起過實力雄厚的鄭氏集團,莫承南的心裏是絕對清楚這一次不和鄭伯鴻合作的話損失是有多大的。
那既然如此,莫承南為什麽還會為了區區一個自己,而像現在這樣正麵和鄭雲川發生意見相左的情況?
再看向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的鄭雲川,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瞞你說,我以前身在國外的時候,從各大新聞報道和我父親口中就聽說過莫總的大名了,他人對你的評價都是極具領導者的能力,在商業場上也是一號能夠驍勇善戰的大人物,可是今天看來,莫總好像並不是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在我看來.……反而還有那麽一點拎不清的意思啊?”
鄭雲川的膽子很大,直接毫不遮掩地就說出了這些話,要是換做另外一個和莫承南一般身份的人,聽到鄭雲川這種在商業場上初出茅廬一直都靠著自己父親的人隨意評判自己,肯定早就窩火了。
唐初微有些緊張地看向莫承南,發現這個男人臉上竟然一臉平靜,讓人看不出任何不愉快的情緒。
被鄭雲川用這種手段這麽挑釁都能麵不改色心不跳,莫承南不愧是莫承南,唐初微在心裏暗自想道。
下一秒,莫承南冷笑一聲說道:“真是有勞鄭先生這麽花心思去打探關於我這個人的作風了,不過——”
莫承南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鄭雲川,後者倒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莫承南繼續平靜地說下去:“不過,現在說起來倒是有些慚愧,明明知道鄭先生和老鄭總這次會親自到莫氏集團來,而且還是由您親自和我商談這一次的合作,在此之前我竟然都沒有主動去了解過關於你的一些情況。”
站在旁邊觀戰的唐初微有些納悶,這是怎麽回事?這兩個人,怎麽突然就聊起天了?她有些費解。
“畢竟,關於鄭先生您的故事,各大新聞報道上內容也算是比較豐富,隻不過我和您不同的是,關於我的新聞一般都是由各大極具專業性的商業媒體報道,而您的事情,我則多半都是在那些娛樂花邊新聞上看到的,畢竟鄭先生還年輕,還喜歡玩,我要是說得沒錯的話,您對抽煙喝酒泡吧這些事情應該比做生意什麽的上心多了吧?”
莫承南一番話下來,連停頓都沒有一個,唐初微和鄭雲川全部都清清楚楚地聽在了耳朵裏。
莫承南話裏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了,暗諷鄭雲川直到現在都還在吃自己父親的老本,而且平日裏的作風也是有相當大的問題。
鄭雲川一直波瀾不驚的情緒終於因為莫承南的這一番話有了那麽一點點的波動。
他把手裏還未熄滅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嘴裏噴出了一口煙霧,抬眼說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莫承南笑了笑,眸子裏卻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溫度:“我是什麽意思,難道鄭先生不懂嗎?我的妻子不過就是五年前在英國不下心冒犯了你,而且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按照我妻子的性格,應該早在我到達這裏之前就已經向你道過歉了,不過我看鄭先生的意思,倒是好像還不打算放過?”
唐初微驚得瞪大了眼睛,剛才莫承南說的話裏對她的維護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這個男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如此反常?
鄭雲川極具嘲諷性地笑了笑,站起身,說道:“莫總倒也不用把事情說得這麽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