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望月鱔
“後山？”
阿華皺了皺眉頭：“曉陽哥，你不會說的是後山那個池塘吧？”
嗯？
趙曉陽一愣：“什麽意思，難道那池塘真有問題？”
“是的！我覺得肯定有問題。”
“之前我爸不是打算讓我養魚嘛，就打算在後山那個池塘拉片網。”
阿華訕笑幾聲：“嘿嘿，原本想著反正是試水，用那地方就省得給村裏租金了。”
“然後呢？然後呢！出啥事了？”
旁邊小寶聽得直撓頭。
“後麵的事兒挺蹊蹺，養的魚苗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阿華說起這個也有些無奈：“一開始我以為哪裏有凶猛大魚，還去電了一遍之後再試了下，沒想到還是一樣，並且拉魚塘的網居然破了個大洞！”
“足足這麽大！”
阿華用自己的大腿比劃了一下！
“哦，還有這事兒？”
聽到這裏，趙曉陽揚起眉頭。
南山村這邊的水域，最多就是有銅頭魚、黑魚這種吃小魚的，好像也不至於那麽猛吧？
“我去，該不會是水猴子吧？”
小寶眼珠直轉：“我小時候老聽說，咱們南山湖裏麵有一種水猴子，專門抓落單的小孩。誰要是沒大人陪著去水裏遊泳，就會被拖走！”
“你特麽說故事呢？多大的人了，這種故事也信？那就是用來騙你這種無知小屁孩的。”
阿華不以為然地嗤笑道。
“真要有那玩意兒，我跟你曉陽哥都不知道完蛋多少回了。”
就在幾個人湊著腦袋說話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曉陽？”
“二大爺？”
趙曉陽扭頭看過去，頓時笑了：“二叔，老爺子出院啦？”
“嗨，老爺子聽說你回來了，非要過來看看。醫生也說了，骨頭沒問題，就是老年人恢複慢，回來再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行了。”
趙元正笑著解釋了下。
“哈哈，沒啥大事兒，就是摔了一跤罷了，骨頭沒斷就成！”
麵色黝黑的趙寶泰朗然笑著，大手一揮，示意趙元正把輪椅推過去。
趙曉陽趕緊快步迎了過去。
“二大爺好！”
趙寶泰也算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了，阿華跟小寶異口同聲打了個招呼。
“嗯嗯，都挺好！”
趙寶泰咧了咧嘴，心情不錯，看上去一點兒沒有因為傷勢受影響。
不過從麵色上看還是有幾分憔悴，麵頰也清瘦了不少。
趙曉陽知道自己這二大爺脾氣硬，跟爺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估計現在還疼著呐。
應該是聽說自己回來了，這才急著回來。
他不敢含糊，趕緊從趙元正手中接過輪椅，往院子裏推：“二大爺，您回來了通知我一聲去看您就行了，還自己跑一趟幹啥？快進屋坐坐，喝杯茶！”
“哈哈，行啊！我在醫院好一陣子沒喝茶，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說話間，趙曉陽已經把趙寶泰推到了院子裏，進屋有門檻，他幹脆搬了張折疊桌過來，很快沏了一壺茶過來。
“咦，這茶可以啊！不會是這樹上長出來的吧？”
“嘿嘿，就是這棵樹上采的！”小寶最快，直接替趙曉陽說了出來。
趙寶泰微微點點頭，張望了下院子裏，眼中忽然多了幾分疑惑之色。
“曉陽，這裏弄得不錯啊，看來你回來沒少花心思啊。”
“還行還行！”
趙曉陽聽到這話，稍稍緊張了下。
還好趙寶泰並沒有多說什麽，跟著眯著眼睛張望了一下遠處的草莓園：“喲，草莓園這麽快就搭建起來啦？”
“那當然，二大爺我們七八個人忙了一天呢！”
阿華站出來得瑟了一句。
“哈哈，幹得不錯！”
趙寶泰晃了晃腦袋，隨口道：“剛才你們在那兒準備幹啥呢？”
說到這個小寶眼睛一亮，終於找到了機會。
“我們在說後山上的池塘呢，華哥跟曉陽哥懷疑那裏麵有東西！我猜是水猴子，他們還不信！”
“二大爺，水猴子可是您告訴我的，還記得不？”
呃……
趙寶泰頓時搖頭：“說說吧，到底咋回事？”
小寶當即三言兩語，把剛才爭論的東西說了一遍。
趙寶泰凝了凝眉頭，隨即摸出直板老人機，查了下日曆。
隨即一笑：“原來如此，曉陽，你這條狗害怕後山，可能是在那池塘裏看到望月鱔了。”
“那是什麽，鱔魚麽？”
聽到這話，阿華有些疑惑。
“沒錯，能把漁網咬出那麽大口子的，還在後山的池塘，應該就是望月鱔了！”
趙寶泰看著幾個有些懵比的年輕人笑了：“你們還年輕，不知道當初我們老一輩開荒的情況，那時候老南山還是一片荒蕪，裏麵的怪事兒多了去了。”
“就說這個望月鱔吧，已經算是最不稀奇的了。當初我跟你爺爺，還親手抓到過一條。那家夥凶得很，而且長得特別大！”
說著趙寶泰比劃了一下阿華的大腿：“喏，那腦袋足足有阿華的大腿這麽粗！”
“我勒個去，二大爺，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阿華驚呼道
趙寶泰斜了這貨一眼：“那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最後還是曉陽的爺爺在省裏有個朋友，過來幫我們鑒定了一下。那還真是鱔魚。”
“大……大腿粗的鱔魚，這是成精拉！”
小寶也傻了眼。
他連水猴子都信，可是這麽大的鱔魚，有些突破他那腦袋瓜子的想象力。
“咋了，一個個的都以為老頭子我吹牛逼呢？這是真事兒！”
趙寶泰被一幫小年輕這麽看著，頓時來勁兒了。
“當初上麵還來了個科教節目的編導，專門錄了個節目，叫什麽‘科學’來著？嘿，一下子想不起來。”
“那時候的合影還在家裏呢！人家最後研究了一通，作出了科學解釋，說是我們老南山土質富含礦物質，物產豐富，這也導致後山的湖水裏麵，沉積物營養特別豐富。”
“鱔魚就愛吃腐殖質，後山那邊水文複雜，鱔魚鑽在淤泥裏麵沒人去捉，日積月累，就會長到那麽大！”
趙寶泰連串說得眉飛色舞，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跟著繼續對著懵比的眾人說道。
“而且啊，鱔魚這玩意兒本身還特別邪門，你們這些年輕人怕是不知道，鱔魚是雌雄同體，雄性比雌性小很多。到了一定的時候，雄性發生變異變成雌性，體型會大增才開始單體繁殖。”
“所以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咱們後山池塘裏麵腐殖質富含激素性質的淤泥，刺激了鱔魚變異。”
趙曉陽皺了皺眉頭說道：“二大爺，你說的望月鱔是不是……我爺爺以前跟我說過的，可以長到特別大的怪鱔魚？”
“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浮出水麵吸收日月精華的怪物？”
“哈哈，沒錯沒錯，就是它！”
聽到趙曉陽這話，趙寶泰樂了：“你看，你爺爺也說了，不是我瞎吹的吧？”
“不過說什麽吸收日月精華就是扯淡，鱔魚本身就有半夜浮出水麵呼吸吐納的習性，隻不過那玩意兒長得大顯得有些嚇人罷了。”
看到趙寶泰一臉輕鬆的樣子，趙曉陽等人卻是眉頭直皺。
就算那真的隻是鱔魚變異的，但是連漁網都能啃破了，要是在人身上來一口，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了，事就是這麽個事，沒啥大問題。那鱔魚沒個十幾二十年長不起來，今天就去把它給抓了，正好給老頭子我補補身子。”
啊！
聽到這話，阿華驚呼道：“老爺子，您這胃口有點兒大啊！”
“哼，臭小子，拿老頭子我開玩笑呐！”
趙寶泰斜了這貨一眼：“告訴你們，雌性鱔魚變異的時候血液中帶毒素。”
“雖然普通的鱔魚高溫煮熟了，沒啥大不了的，但是長成望月鱔之後毒素沉積，肉質是可以毒死人的。要是被不知道的人捉了，還是有危險的，所以既然知道了，就得抓緊處理！”
“原來是這樣，那好我這就去拿漁網布陣！”
阿華說著去了車子那邊，掏出了一張常備的漁網，順帶著還有魚籠。
“這些還不保險！曉陽，你看看柴房裏有沒有魚叉？”
“有的有的！”
趙曉陽立馬點頭答應，隨後快步過去拿過來兩個魚叉。
這玩意兒是山民必備的。
除了叉魚，還是山上防身的東西。
遇到個毒蛇什麽的，一叉子過去就成了。
“嗯嗯，那就可以了！”
說話之間，趙寶泰忽然站了起來。
“啊？二大爺，你小心點兒，別亂動啊！”
“嗨，沒事兒，我在醫院就已經能走了，別太劇烈就行！”
趙寶泰回頭掃了趙元正一眼：“阿正，你去弄幾條魚過來！”
“好！”
趙元正剛才半晌沒說話，其實也聽傻了。
望月鱔，別說趙曉陽這幫小年輕不知道，他也沒見過啊！
“二叔，你跟我走，去我的魚塘順手撈兩條回來就行。”
阿華說著，攔住趙元正，叫上小寶開車呼嘯而去。